纪拾烟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想摸一下……”
陆朝空一怔,疑心自己听错了:“什么?”
纪拾烟不说话了,心一横,直接抬手,贴上了陆朝空的腹肌。
陆朝空身形一僵。
二十年来他第一次出现了如此这般不知所措的情绪,他想阻止纪拾烟,但因为那是纪拾烟,他却又不想推开。
于是那温热的触感就轻缓抚过自己的肌肤,顺着血管直抵心脏。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浴室很安静,于是感知就被无限放大。
相触的肌肤被水汽蒸腾,温度越来越热,纪拾烟却恍若毫无察觉,认认真真摸了个遍,然后上移,又想去摸陆朝空的胸肌。
手背掠过十字架项链的一丝微冷,而后落在陆朝空身前时,陆朝空突然抬手,握住了纪拾烟的手腕。
纪拾烟仰起脸,骤然一愣。
——陆朝空的眼是深不见底的幽邃,眸色本就极深,此刻的神情愈发慑人心魄。
就如同在玫瑰花圃,他说出陆朝空指间纹身时,从陆朝空眼底看见的神色。
却比那时……多了一分危险,像是要把自己吞噬、拆骨入腹。
纪拾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陆朝空依然握着他的手腕,跟进了一步。
纪拾烟又后退一步,浴室不算大,他本就离墙很近,这下后背直接抵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陆朝空把纪拾烟的手腕越过头顶按在了墙上,微微俯身。
那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两人都能从对方眼底看到彼此的倒影,呼吸相交织,已经到了十分危险的距离。
陆朝空静静注视着纪拾烟有些惊慌茫然的眼,片刻,缓声开口:“知道简北寒说的‘注意安全’是什么意思么?”
纪拾烟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睁着大眼睛与陆朝空对视,被后者的阴影圈在那片极小的空间里,就像只被困住的无助小兽。
他嘴唇翕动着,半晌都没有发出声。
然后就看到陆朝空低头,伏在他耳侧,嗓音低沉、还有因为强行克制而染上的微哑:“是怕我会控制不住对你做些不好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纪拾烟:陆朝空,想日我是什么意思?
陆朝空:前六个字的意思。
第30章
说完这句话, 陆朝空就放开了纪拾烟,转身,重新打开了浴室喷头, 背对着纪拾烟。
——睡裤很薄, 控制不住而起的反应太容易被发现了。
那边, 纪拾烟被陆朝空呼吸拂掠过的耳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一片通红,注视着陆朝空瘦削挺拔的背影愣了好久, 在后者就要脱掉睡袍时,猛的意识到了什么,逃也似的跑出了浴室。
床铺已经被陆朝空铺好, 刚好方便纪拾烟钻进被窝做一只缩头乌龟。
他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蚕蛹, 在床上滚来滚去试图甩掉刚才的记忆, 未果, 反倒把自己闷得慌,于是纪拾烟探出了脑袋,坐起身子, 瞪着圆圆的两只眼睛望着浴室方向。
那边又传来了水声,纪拾烟怔了下,心道陆朝空不是才洗过澡吗。
算上纪拾烟在床上翻滚的时间, 这回水声倒是持续了不短。
听到水声停下后,纪拾烟又想做缩头乌龟了。
他裹紧了被子, 把脑袋和头发也遮住,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
片刻,陆朝空走了出来。
他的面容已经恢复了淡漠, 完全没有了方才让纪拾烟陌生和害怕的神情。
纪拾烟知道陆朝空那个动作和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前世池眠对他表白后,每次控制不住对他的欲望而试图逼迫他时也有这样, 但纪拾烟都会很激烈的反抗。
就像猫儿,在惊吓过度下会有应激反应。
人也一样,医生说可能导致持续低烧、昏迷、食欲减退、精神沉郁等严重的后果,所以池眠就不再强迫他了。
然而不同于从前,今天陆朝空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时,纪拾烟却并不抗拒。
——是有害怕,但是那种因为从未见过陆朝空这一面而产生的不知所措、以及被他的话勾起的羞耻和逃避。
纪拾烟有些茫然,就像换了具身体他依然怕黑,他觉得自己的性冷淡心理应该不会改变,但是为什么他对陆朝空不恐慌。
纪拾烟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陆朝空把地铺铺好,张了张嘴:“陆朝空……”
陆朝空手下动作一顿。
纪拾烟睁着眼睛、从被子缝里望他,语气逐渐染上一分委屈:“陆朝空,你凶我……”
陆朝空放下了枕头,走到床边,抬手隔着被子抚过纪拾烟的后颈,语气低哄:“我错了。”
纪拾烟仰起脸,浅色的眸子像是小鹿般清净:“你……”
陆朝空很耐心等他:“嗯?”
纪拾烟:“你再凶我一下。”
陆朝空:“?”
他又怔住了:“什么?”
“就是像刚才一样,凶我一下。”
说着说着,纪拾烟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有些不敢直视陆朝空的眼:“不行就算了,我就是随口说说……”
他想看看自己的性爱障碍是只对池眠有,还是刚才因为太过慌乱而忽视了,又或者是……只对陆朝空没有。
但话出口,纪拾烟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陆朝空的眼又深了下去。
纪拾烟往后缩了缩,刚要开口说不用了,却忽然感到裹住脑袋的被子被陆朝空拉了下来。
然后他被陆朝空按倒在了床上。
陆朝空单腿跨过了纪拾烟的身体,缓缓俯身,极近极近地注视着纪拾烟的眼。
本就身形挺括,又是那种低沉而压迫人的气质,此刻纪拾烟被陆朝空笼罩在阴影里,忽然有一种无法逃脱的错觉。
他的大脑又陷入了一片空白,慢慢抬起手,像是要寻找支撑点般、轻轻攥住了陆朝空的衣领,声音有些颤抖:“陆……”
陆朝空低头,唇贴在了纪拾烟耳尖,一字一顿低缓道:“是这样么?”
虽然陆朝空应该是刚洗了冷水澡、身上还带着缕缕寒气,但吐息却无比温热,落在耳垂犹如电流打过。
纪拾烟彻底懵了。
他知道自己的耳尖一定又是红得快滴出血了,因为能感到脸颊也开始泛热,浑身一阵发软。
偏偏这时,陆朝空忽然启唇、轻轻含了一下纪拾烟的耳尖。
纪拾烟骤然瞪大了眼。
片刻,陆朝空从他的身上起来,给呆若木鸡的男生盖好被子,熄了灯。
视觉陷入了一片黑暗,感知就被无限放大。
方才耳尖传来的温热触感一遍一遍回放在纪拾烟脑海,怎么也消磨不去。
他睁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双颊滚烫得仿佛发了烧,困意全无。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那股奇怪的感觉散去、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纪拾烟缓慢开口:“陆朝……啊——”
他忘了自己从裹蚕茧时就一直贴着床边,此刻一翻身,直接从床上掉了下去。
陆朝空边直起身子,边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你……你也没睡着啊。”
纪拾烟干笑一声,僵硬地缩在陆朝空怀里,看不太清对方的神情,于是一动也不敢动:“简北寒说的没错,我……我真的掉下来了……”
别说睡了,陆朝空差点就去洗第二遍冷水澡了。
软玉温香在怀,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念又有升起的趋势,陆朝空没有接话,站起身,把纪拾烟放在了床上。
“快睡吧。”
他的嗓音还有些哑。
纪拾烟就这么望着陆朝空,乖乖任由后者给他又一次盖好了被子。
等陆朝空重新躺下后,纪拾烟突然侧过身,扒着床沿,往下喊了声:“陆朝空。”
陆朝空睁开眼:“嗯。”
纪拾烟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和陆朝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道了一句:“陆朝空,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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