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三十秒,江淮也没有闲着,他将后方的板凳拖了出来,麻绳不知道是用什么固定的,无法解下,他干脆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强力尼龙绳,然后在几人震惊的目光中,把黑衣绑在了板凳上。
而按照原来的剧情,被打得奄奄一息躺在上面的应该是“鸳鸯”,也就是江淮自己。
上方的砖块轻动,一张木偶脸探出来,室内的光瞬间消失,须臾间,蜡烛立在了桌上。
而与上个CD一样,木偶来不及反应,再次被揪了下来。
它自己并不知道这是梅开二度,还想要骂骂咧咧说些什么,江淮便道:“我们的任务是完成《打鸳鸯》这一幕戏吧,而只有在蜡烛烧完前完成了,我们才能获得出去的钥匙,否则会一直困在这里。”
木偶:“是——”
江淮继续抢话:“这是我在自己进来的房间里发现的信息,一个粉色面具突然开口说话,告诉了我这些,而这一幕分明是五个人的戏!”
木偶:“什——”
不对啊!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江淮道:“有什么问题吗?我们现在不就是五个人?”
木偶愣了愣,扭了扭自己的脑袋,注意到了白面具的游影,它整个儿呆了呆,道:“你——”
游影低笑:“如果不是五个人,为什么正好是我们五人在房间里呢?”
其他人都觉得她说的没错,对啊,他们俩出现后,原先房间里这三个人就能动了。
木偶:“可——”
江淮摇了摇他的脖子:“难道不是吗?不可能会多一个人的吧!那岂不是幕后工作者的工作失误了?”
木偶表现地像是只聒噪的鸭子被捏住了嘴巴。
而江淮并不是故意抢话,只是必须争分夺秒——
他猜测,面具开始唱戏是因为它们本身就拥有“活着的性质”,如果他们提前一步开演,能不能压抑面具的活性?既然这样……
江淮说:“母亲不信鸳鸯,冯婆煽风点火,王二是个没有担当的小人,最后亲手勒死了鸳鸯,他们三个都是造成鸳鸯死亡的罪魁祸首——于是死后的鸳鸯化作厉鬼回归,只为了报复三人。”
他没说错,木偶只能点头。
而几人对视,显然是明白了各自的角色是怎么回事。
因为被武力震慑,黑衣哼哼唧唧,黄衣则暂且没动。
游影笑:“但是阎王大人并不想鸳鸯多做出过错,于是让她回到了更早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能够改变过去,‘鸳鸯’也还没死,所以戾气并不那么重,仅仅是阻拦了母亲,让‘鸳鸯’能够解释清楚缘由,打断了狗男人的腿,再让冯婆受了一通苦……也就罢了。我说的可对?”
她自然也认领了身份,就是“死去的鸳鸯”了。
张副琢磨道:“那这就是个苦尽甘来的好结局了……”
木偶瞪大眼睛:
对!
对个屁啊!
你不要自顾自地开始瞎编剧情好吗?
它是决不接受这个的!
它、它……它听到游影那个女人又说话了。
“没办法,我们只是在排练嘛,既然只是排练不是正式登台,剧情总是可商量的……”她叹气,“但要是正式登台出了差错,比如明明是四个人的剧却五个人上场,让观众不满了,不知道谁会倒霉呢?”
第50章
这是一个悖论。
如果像木偶说的那样,“不会有人死”,即使面具下的人死亡了,面具依旧能操控他的身体,那么现在有五个人,到时候上台的也会是五个人。
——实际上游影“死亡”后身体会消失,但木偶意识不到这一点,它只能看到这里有五个戴着面具的家伙。
它的表情疯狂扭曲,盯着游影,又看看江淮,纽扣眼睛转了转,慢慢说:“好啊……”
这场戏唱了起来。
木偶的目的是让唱戏的家伙顺利登台,江淮的目的是所有人都能活着,但木偶显然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冲突”“转折”“五个角色都正常上场”,但真正造成剧情变化的只有游影,所以——
江淮继续读档了好几次。
一旦他的故事被写入戏剧中,那么他也是戏中人,也要受到面具的操控。
第一次,江淮死亡,自动读档。
第二次,“死去的鸳鸯”报复的对象包括母亲,在木偶嘻嘻的笑声中,游影成功完成了三杀。
第三次,虽然剧情顺利进行,但其他人没能成功接戏,而江淮第一次看到了“彻底被面具控制的人”是什么模样,他们失去了自我,变得只像个会唱戏的……玩偶?
他看向木偶,木偶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死”几个人对它来说无关紧要,但它无法接受所有人全部死亡。
通过对木偶明里暗里的威胁,对偷渡客的恐吓与控制,他们终于顺利地完成了一次“排练”,在蜡烛熄灭之前。
“哼,差不多吧,”木偶拍拍手,骄傲地仰起头,“跟我来——”
桌下的地面突然下陷,出现了分层式的阶梯,而顺着阶梯向下看,能看到一片黝黑的道路。
而蜡烛还有至少两分钟才会燃尽。
黄衣沉默了一下,说:“那边的门是虚假信息吗?”
【你完成支线任务:打鸳鸯】
【获得奖励:离开戏台1的钥匙】
江淮:……嗯?
钥匙作为任务道具自动出现在了他的任务背包中,而其他人终于能停下来,疯狂喘息——他们都太紧张了。
但一次次读档中,江淮的情绪变得平淡许多,游影依旧把玩着缴获来的那把枪,而张副却快步走到了江淮面前,低声道:“还疼吗,伤口怎么样?”
她边说,边取出贴身放着的急救包,似乎要替江淮包扎。
——在刚刚那出成功的排练中,江淮当然也掉了血,只勉强维持着20%左右的血量,其他人自然也挨了揍,“死去的鸳鸯”游影打的,虽然有特地对张副留手,但这并不是游影能控制的。
张副手臂也还在流血。
江淮一怔,快速瞥了眼那两人,在他们的死角中取出小药丸(hp+500,mp+500)给张副,说:“您快用,没关系,我的伤势很快就会好。”
的确很快就会好,他根本没有痛觉,如果观察够仔细,甚至会发现他的伤口不再流血,神色也淡淡的,和黑衣黄衣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完全不同。
张副表情略复杂,却没推辞,略看了眼手中的物品,便立刻服下。
她感觉自己的伤口微微发烫,但并不难受,扯开衣物一看,就发现伤口处已经迅速地结了疤,轻轻一抹,疤痕就褪去了。
……这药?她转过头,注意到游影在他们说话时靠近了蜡烛,但显然,这突然出现的蜡烛无法取走,因为另外两个人尝试过了。
木偶已经蹦蹦跳跳滚进了黝黑的地下通道,黑衣黄衣当然不想和他们仨打招呼,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
“不趁着蜡烛熄灭前离开,就没办法离开了吧……”张副想这么劝,人已经走到了通道旁,却看见江淮从怀中取出一根白蜡烛,重新续上了火。
然后,游影摊开手掌,一枚青铜钥匙出现在她掌心:“这是我刚刚从木偶身上偷来的。”
反正木偶已经走了,顺便背个锅怎么了。
“这是开那扇门的钥匙?”张副走过来,问道。
“应该是。”这么回答时,游影已经靠近门,摸索了几秒钟,就顺利地打开了。
而在门开的瞬间,江淮下意识地移动两步,挡在了张副身前。
他并不知道,身后的张副看了看游影,又看看面前的男孩。
张副对游影其实略有些意见,只是他们现在身处危险的领域中,所有个人情绪都得收起来。
——在江淮受伤时,游影的表现也太淡漠了,这对师姐弟……唉!但这是他们的事,不是她这个外人能管的,只好多看顾看顾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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