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逃生BOSS的崽 中(116)
房门一点点打开。
有液体铺面而来。
岑鸿心中一喜:是雨吗?
他想要睁眼、迈出去。
可在这之前,岑鸿忽而又意识到,自己仿佛嗅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在刚刚被韩川拉进门的小男孩儿身上,就有这种味道。
铁锈味,带着一丝腥,一丝难以言喻的甜,和混合在甜中的腐败恶臭。
岑鸿仓皇往后退了一步,猛然将门摔上!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背后仍然是暴雨和黑暗。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艰难地攀上墙,碰到灯。
这是一个自家建造的“旅馆”,并没有很严格的执行各种酒店标准。虽然进门的时候要刷房卡,但屋内用电不受房卡影响。岑鸿找到开关之后,“啪”一声按下,灯开了。
屋内亮亮堂堂。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
刚刚雨水的痕迹还没有散去,衣服上带着许多水珠。这些雨水氤氲进衣服里,和血点混合在一起。
岑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他迟来地、不愿意相信地认识到,刚刚自己开门时,扑到自己脸上、身上的果然不是雨水。
而是血。
“轰——”
窗外有闪动电光。
岑鸿一步一步后退,想要远离那扇通往地狱的门。
他抬起手,慌乱地擦脸。可越擦,脸上的血越抹开。短短时间内,竟像是凝固在脸上。岑鸿无助、不知如何是好。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幅尊容,可能就和刚刚敲门的聪聪一样。
可是——
聪聪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他走神片刻,很快又被轻微的“嘀”声拉回心神。背后是干净整洁的房间,这刚刚还让岑鸿害怕不已、避之不及的地方,到这会儿,却像是一个温暖而安全的天堂。他左右看着,瑟缩着,想要找一个地方躲避。床下塞不进人,可桌子下面?沙发后面?衣柜里?
岑鸿挣扎。
他看到门把手像是被什么人扭动,眼看就要打开了。
刚才的“嘀”声,就是有人在外面刷了卡。
会是谁?
岑鸿心慌意乱。他已经离开门廊,离衣柜有两步距离。虽说藏进衣柜似乎最保险,可这会儿他无论如何都不敢重新往前。
终于,岑鸿有了其他主意。
摆放电视的桌子下面也有一个小小的柜子。大约八十公分高、六十公分宽。岑鸿是长手长脚的成年男人,要让他躲进去,实在有点为难。可危险近在眼前,他一咬牙,打开柜子,先把腿迈了进去!
门还没有开。
岑鸿庆幸地想。
他头脑发晕,双颊发烫,肾上腺素迅速分泌。他完全没有精力想,为什么门外的“人”已经刷了卡,却迟迟不将那扇门推开。
就好像是——
特地等他藏好。
柜子门关上。
终于,门开了。
“轰——!”
又响了一声雷。
洪薇悠悠转醒,困惑地看着四周。
冯兴贤依然没有留意到床上的郭晓璐。倒是贾永萱,她带着洗好头的聪聪出来,用小朋友刚刚抱来的毛巾给他擦头发。一边擦,一边问:“聪聪,屋子里有吹风机吗?”
聪聪遗憾地说:“没有,吹风机在那边的房间里。”他指了指前台方向。
“哦……”贾永萱有点迟疑,不知道应不应该出去拿。
她心烦意乱。
给聪聪洗头发的时候,仗着小朋友低着头,不能看到自己,其他人又在屋内,不会没事儿干来盥洗室这边晃悠。所以贾永萱到底没忍住,咬着下唇,掉了几滴眼泪。
好在她一直忍耐、压制,总算不会被聪聪看出不对。
可那另外两个同事就不好说了。
贾永萱只觉得今天晚上倒霉透顶。岑鸿丢下自己跑开,这不仅让她难过,也同样丢脸。如果明天一切能好起来,自己与另一队同事相会,他们问起岑鸿的情况,该怎么说?
真是一团乱麻。
想到“相会”,自然又想到了还停在路上的车。贾永萱小幅度地哆嗦了下,努力把自己对车的印象排除在外。
对,不能多想。
好在成年人自有一份体贴。两个同事并没有问她岑鸿的情况。
两把椅子都被占了,贾永萱干脆坐在床边,迟疑着问:“这位是?”
洪薇从床上坐起来,揉着眉心,同样满脸困惑。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左右张望。
然后视线落在季寒川手边的手机上。
洪薇脸色一变。
季寒川拿起她的手机,笑眯眯对她晃了下,说:“洪小姐,我们长话短说。刚刚那会儿,我们这边听你们在吵架,”他往背后指了指,示意“隔壁”,“想过去劝一下,结果动静越来越大。也挺不好意思的,我们采取了点‘紧急措施’。结果等到进门的时候,情况已经比较不可逆转。看你还躺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儿,所以就把你带回来了。”
洪薇像是在深呼吸。
她从床上下来,走到季寒川身边,什么都没说,先检查自己的手机。
等看到相册里的视频时,她身体猛然一颤。
这一切细微动作,都被季寒川看在眼里。
季寒川端详她,心里想:这到底是不是真人……
话说回来,如果“假人”也能这样真实,那“真”与“假”的界限又在哪里?
洪薇冷不丁问:“你们看了我手机吗?”
她话音落下时,季寒川与冯兴贤一同面对第十五个问题。
而面对“A.是”、“B.否”,宁宁坐在床上,把怀抱的电脑转过来,让屏幕对着季寒川。
和前两次一样,这两个选项,都不会直接导致死亡。但两边概率不同。
A,80%;B,95%。
随着时间推移,每一个选项代表的死亡率都越来越高。
冯兴贤说:“得选A吧?咱们刚刚看视频的时候,这里其他NPC都看着呢。”
说着,冯兴贤微微一愣,意识到,屋子里之所以会存在很多其他NPC,也都是出于韩川先前的选择。
而正是这些选择,让本题有了一个不用思考太多的答案。
“哦,那就A吧。”季寒川说。
他语气太随便了,让冯兴贤额角都青筋都开始跳。
“对,看了。”等时间重新开始流淌,季寒川坦坦荡荡,“你往后看,还能看到我捡手机。”
洪薇审视地看他。
“轰——!!!”
在季寒川背后,一道比先前所有雷声更大的惊雷砸下。
岑鸿躲在柜中,听到屋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接着,有人走了进来。
那似乎是一个穿着短跟鞋的女人。
她自言自语,可讲话的声音恰好落在岑鸿耳边,说:“这屋子灯怎么开着……是不是又是那两个小畜生捣乱,给老娘费电。”
岑鸿心想:是她。
老板娘。
显然,这女人对两个孩子都没什么母爱。在客人面前的时候,还得伪装一下。可到了私下独自一人,就肆无忌惮地直接叫“小畜生”。
“怎么回事儿?”老板娘的声音又响起来,这回,似乎离岑鸿近了点。
岑鸿艰难地缩着脖子。虽然在柜子里没待多久,可他的颈椎骨、腰腿,都开始发酸发痛。鼻子里有股沉闷的灰味儿,搞得岑鸿有点想打喷嚏。但他当然不敢。
“这地上怎么还有血……”
老板娘更近。
听柜子外的动静,岑鸿能想象出外面的画面:泡面头的老板娘正蹲下来,查看地上的血迹。
可怎么会有血呢?
岑鸿记起来,可能是因为自己。他在门口被淋了血,之后有些蹭在鞋子上,又被一路带进屋里。
“老娘要揍死那两个小畜生。”
老板娘喃喃说。
她的嘴巴像是牡蛎一样颤动,忽而笑了下,“哦,不对,已经死了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