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安娜眸光柔和下来,柔声安慰对方:“好朋友之间总会有意见不能统一的时候,所以才需要互相理解,当然也会有实在理解不了的情况。”
“遇上这种情况的时候,用你们年轻人之间的方式去解决可能会更有效果。有时候我也在怀疑,那孩子可能是属乌龟的。”
玛丽安娜笑着摇头,缓步走到别墅的大门停下,微微侧身对还站在原地愣神的诸伏景光点头。
“就送到这里吧。”
诸伏景光回过神,正想说点什么,身后的别墅二楼传来玻璃被人打碎的声音,他猛地回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上面好像发生了什么意外,你快去忙吧。”玛丽安娜语带体谅,诸伏景光也只好道:“那您注意安全,路上小心。”
玛丽安娜摆摆手,看着人神色焦急地跑回庭院里面,朝别墅跑去。她放下手,视线上抬看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转身离开。
路上的人很少,夕阳将所有东西的影子都拉得很长,清幽的环境,街道两侧种植的树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发丝和裙摆也随着轻轻摇晃。
嗡——
机车的轰鸣声由远至近,宛若咆哮的声音震耳欲聋。玛丽安娜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身后车道驶来的黑色越野摩托。
不过眨眼的功夫,摩托车就来到她面前,猛地一脚踩下刹车,整个车身像是要翻过来似的立起,随后重重落下,在车道上发出沉闷厚重的声响。
玛丽安娜一头长发被气压吹得胡乱晃动,她一手压住耳边放肆飞舞的鬓发,一手压住吹起的裙摆,带着几分嗔怪埋怨地看着机车上一只脚踩在地上支撑身体和机车,穿着一身黑色骑行装的骑手。
“有时间一起吹吹风吗?这位漂亮的女士。”在说话的时候,骑手抬起双手取下脑袋上的头盔,一头漂亮的金发用力甩了几下,随后偏过头,露出一张美艳至极的脸,眼尾微勾,饱满诱人的红唇轻启,挑着眉向街边正梳理着凌乱秀发和裙摆的白发少女发出邀请。
玛丽安娜无奈叹气:“我今天穿的裙子。”
贝尔摩德俯下身,趴在车头手把上,一手撑着脸蛋,上下打量:“印象中你好像也没穿过裙子以外的服装。”
玛丽安娜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问道:“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贝尔摩德拿出一包女士香烟,抽了一支出来给自己点上,偏头斜睨向路边,把烟盒递过去:“要来一支吗?”
“我不抽烟的。”玛丽安娜摇头,手习惯交叠握住放在身前,嘴角勾勒出浅浅的弧度,站在那里,像极了完美的淑女。
贝尔摩德瞥她,收回视线把烟盒放回去:“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长进。”
玛丽安娜眨了下眼睛,“没办法,已经习惯了,而且年纪也大了。”
“等成功研究出解药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组织以后就拜托你了哦。”
“现在的样子不好吗?”贝尔摩德问她,一只手夹着点燃的细烟,一只手撑着脸颊,眼尾微勾,神色慵懒又戏谑:“你这张脸连我看了都忍不住心动,就这么舍得?”
“毕竟都几十岁的老太婆了,这样子走出去会被人当成是妖怪的。”玛丽安娜摸了摸自己的脸。
贝尔摩德瞧着她的样子,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垂下眸,轻轻抖动手里的香烟,将烟灰抖落下来,放在唇边。
“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她轻轻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烟雾,艳丽的眉眼被烟雾笼罩,似笑非笑。“差点被公安发现了,真够吓人的。”
玛丽安娜听完,放下手,脚下微转,将方向对准前面,慢慢朝前走。
“毕竟是他亲自挑选出来培养的人,一点也不让人意外呢。”
“你呢,你打算怎么做,玛利亚。”
“嗯……”玛丽安娜再次停下,抬头看向天边色彩斑斓的云彩,过了半晌,轻轻笑了。
“按照之前的约定,互不干涉对方的行动。”
贝尔摩德夹着烟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不过,毕竟是我亲爱的爷爷,还对我可爱的小外孙下手,我这个做祖母的,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好像也说不过去。”
她站在夕阳下,随风舞动的发丝和裙摆在空中飘荡起伏,影子被拉得很长,发丝的影子仿佛一双巨大的羽翼在身后舒展。
贝尔摩德不禁哼笑,“果然,完全没长进。”
“嘛~”玛丽安娜侧过身,压着耳边的鬓发眉眼弯弯,银白色发丝在夕阳下闪着微光,雪一样干净圣洁,飘动的刘海下方猩红的双眸倒映着贝尔摩德的脸。
“毕竟我也是他一手培养的嘛。”
“时间不早了,我家先生还在酒店等我呢,小秋也快回来了,莎莉亚,我先走咯~”
“上次说好的葡萄酒已经可以喝了,我亲手酿的,帮你留好了,有时间记得过来拿。”玛丽安娜朝她摆摆手,做了告别,朝着夕阳的方向慢慢远去。
贝尔摩德坐在机车上,一手撑着脸颊静静看着她的背影被光照得模糊不清。
夹在另一只手里的香烟慢慢烧得只剩下烟头,手指被烫了一下,她回过神,将烟头丢下,用鞋尖碾灭,戴上头盔,扶正机车,重新打火,调转方向,在一阵轰鸣声中驶向逐渐变得漆黑的街道。
……
上野秋实又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很小的时候,和爸妈一起到法国的庄园看望外祖母,金灿灿的阳光落在种满葡萄果树的果园,树上的叶子绿油油的,熟透的葡萄被阳光照得晶莹剔透,像一串串被挂在树上的宝石一样漂亮诱人。
老爸被外祖父拉着去帮忙采集葡萄,他在庄园的大树底下练习小提琴,外祖母轻声细语地帮他矫正手势,老妈拎着餐篮走过来,闻到空气中散发的食物香气,他放下小提琴拽着外祖母的裙子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她。
那张和自己七分相似的脸笑得温柔极了,蹲下身将他抱住,阳光穿过树梢的缝隙打在散落在草地上的银白发丝上,他被拢在怀里,像被天使合拢的羽翼包裹住了,叫人无比安心且舒适。
上野秋实慢慢睁开眼睛,脸上还有些茫然,温暖的阳光从窗户洒落进来,照在他身上。
视线聚焦,他恍惚发现,自己好像又换了地方。
简单朴素的装修风格,挂在长杆上的输液瓶连接着输液管,针管一头扎在他的手上,另一侧还立着一个体积不小的检测仪器,界面显示上跳动着几条波浪线。是心电监护图。
医院?
上野秋实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身体的感受要比之前好了很多,尽管还是有点虚脱后的无力感。
只是他现在有点搞不懂现在的情况,以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野秋实按着额头,想从床上坐起来。门口咔哒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秋?”
推门进来的人正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已经很久没看到这对幼驯染一起出现过,看着两人结伴走进来的样子,上野秋实有些怔神。
诸伏景光手里拿着餐盒,进来后降谷零先走到吊瓶前面看了下里面的液体还剩下多少,确认还有剩余,这才笑着和病床上望着他俩的青年打招呼:“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上野秋实回过神,摇摇头。
诸伏景光把床尾的餐桌支起来,推到合适的位置,降谷零配合着将人扶起来,“今天难得有时间,我和hiro一起做了吃的,有段时间没做了,也不知道现在手艺怎么样。”
说话的时候,诸伏景光正好将餐盒里的食物拿出来,精心熬制的营养粥一打开就散发出令人无法抗拒的香气,窗外阳光照射下还闪动着诱人的光泽感。
上野秋实眨眨眼,瞧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行吧。
他十分配合地接过诸伏景光递过来的餐具,在两人的注视下慢吞吞地用过这次不知道该称为早餐还是午餐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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