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死亡(52)

　　托爱伦·坡的服，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带有这个时代的货币, 不至于被旅店老板拒之门外。
　　第二天上午，绫辻行人和江户川乱步听到了旅店楼下传来的喧闹声——
　　“你们听说了吗？！那只可怕的黑猫居然吃掉了海因夫人！”
　　一个女人用尖利的声音说着耸人的话。
　　绫辻行人在二楼的木制栏杆前顿住脚步, 朝下看去。
　　这里在经营旅店的同时也是一家餐馆。此时楼下正三三两两地聚集着不少前来吃早餐的本地人。
　　刚刚说话的是个穿着亚麻衣裙的女人, 她大概三十左右的年纪, 外貌则是常见的异邦人长相。
　　“海因夫人的事？她是被人杀了吧？”旁边一位似乎与她熟识的络腮胡男人毫不客气地嘲笑道，“那只猫只有那么小一只，怎么可能吃人？！”
　　“怎么不可能？”女人反驳，“那只猫可是被不详的黑猫，一定是有巫师用了诅咒，让它吃掉了海因夫人……我早就知道那只猫会招来厄运！”
　　她忍不住在胸前画起十字，不住祈祷：“啊啊！这真是太可怕了，上帝保佑，不要再让那只黑猫为非作歹了。”
　　“得了吧，上帝可不会管这种事。”
　　“如果那只黑猫真的杀了人，可得好好拷问它才行！”旅店的老板揶揄，“听说警察正在调查，等着看吧，说不定把那个‘巫师’抓出来呢！”
　　江户川乱步走下楼，凑到几人之中，问旅店老板：“镇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见是昨天夜里来住店的客人，旅店老板答：“海因夫人在家里被人杀死了。”
　　江户川乱步饶有兴致地问那个最先说话的女人：“为什么说杀死她的是一只黑猫？”
　　“……”
　　那个女人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外来者，有些迟疑道：“这是因为……那只黑猫真的很可怕，那可是从地狱里的生物！”
　　“你又开始说这些迷信的东西了。”旅店老板无奈道。
　　他看向江户川乱步以及绫辻行人：“二位不用理会她的胡言乱语，警察一定很快就能找到杀死海因夫人的凶手的。你们无需担心，请尽情地在镇上游玩吧！”
　　——江户川乱步和绫辻行人明显是外来者，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两个是来镇上旅游的。
　　“那位海因夫人的住址在什么地方？”江户川乱步说，“我对这位小姐所说的‘被诅咒的黑猫’很感兴趣。”
　　“……”旅店老板看江户川乱步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点一言难尽。
　　旁边有人替他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是住在莫格街三号。”
　　……
　　既然问清了住址，那去现场调查显然比留下来听这些闲言碎语更为直接。
　　所以绫辻行人和江户川乱步没多待就直接去了案发现场。
　　莫格街位于镇子的东侧，离这家旅馆的距离很近。
　　这是条普普通通的大街，地面由平整宽大的石板铺成，街道两旁种着高大的落叶植物。
　　周围的住宅看起来都有一些年岁了，各个独立成栋，彼此之间都有围墙划分。
　　大概是已经有人报警的缘故，刚走进巷子绫辻行人和江户川乱步就看到了住宅前围着的一堆警察。
　　见到绫辻行人和江户川乱步过来，立马有警察过来拦住他们：“这次发生了杀人案，所以巷子暂时封锁，两位换一条路吧。”
　　“——等一下，”他身后另一位警察走上前，打量着二人的装束，惊喜道，“莫非两位就是莱恩警官派来协助我们的侦探？！”
　　江户川乱步和绫辻行人对视一眼。
　　这大概是爱伦·坡给他们两个设定的身份。倒也符合他们要做的事，而且能省不少麻烦。
　　“嗯，能讲一下这起事件的经过吗？”江户川乱步欣然接受了这个设定。
　　“是！”那位警察连忙应，他停顿了片刻组织语言，然后道，“今天早上八点的时候，我们接到报警——报警的人是费尔森·海因先生，他说今早他睡在睡梦之中被妻子的尖叫声惊醒。他以为妻子遇到了什么危险就匆匆起床，结果之后他找遍了整栋房子也没发现妻子的踪影，只在客厅里发现了大量的血迹。”
　　“我们接到报警后就立刻赶到了现场。从地面的血迹看，海因太太应该凶多吉少。之后我们对海因先生的住宅进行了搜索，同样一无所获。”说到这里，警察的话里也暗含着几分恐惧与担忧，“……海因夫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
　　“周边的住户呢？”绫辻行人像是完全没有被他的情绪感染，抬起头一边打量着海因家的住宅，一边问。
　　警察答：“也都已经一一搜查过，但都没有任何异常。”
　　“到现在，这件案子都完全没有头绪，”他苦笑一声：“别说追查凶手，连海因夫人的遗体被藏到了哪里我们都不知道。”
　　——也正是因此，负责现场调查的警察们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低迷。
　　“凶手的话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江户川乱步忽然凑到他面前，像是对他的话有些不解。
　　“这、您已经推断出凶手了吗？！”警察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侦探。
　　“你居然不知道吗？”江户川乱步像是有些惊讶，然后笑着道，“——似乎有人说，凶手是一只黑色的猫。”
　　警察愕然：“这、请您不要开玩笑了。这只是传言，猫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他被江户川乱步的话狠狠吓了一跳，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绫辻行人观察着警察的动作。
　　虽然是否认了江户川乱步的话，但这位警察的神色间却明显对“黑色的猫”十分忌惮。
　　青年赭色的眸子里带上了几分深色，看来这篇小说的谜底和那只猫有着不小的关联。
　　江户川乱步：“但是这些传言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既然有人怀疑是猫杀了海因夫人，那它想必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警察实在想不通这位侦探为什么会对这种灵异神怪之类的事情更感兴趣，最终讷讷道：“那只猫确实有些不同寻常，这有些说来话长。”
　　“两位既然是刚到镇上，那应该还没有听到过之前的传闻。
　　“海因先生家里很久以前就养过一只黑猫，那只猫的名字叫普路托……还是普耐德？我已经记不清了。”警察说着，转身用手指了指海因家的房子，对绫辻行人和江户川乱步道，“然后在收养那只猫之后的某一天，海因先生的住宅忽然失火了。”
　　这倒非常明显。
　　刚到这里时绫辻行人就注意到这座住宅的外墙上有不少为处理干净的焦黑色痕迹。
　　而且房屋的主宅大概是在那之后重新修葺，看起来和周边古旧的房屋格格不入。
　　这里显然经历过火灾。
　　绫辻行人问：“那场火跟黑猫有关？”
　　警察“唉”了一声，然后：“是！那可真是场离奇的火灾。半夜的时候，海因先生家的房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起了火，总之，那场火很大，虽然没有人因此丧生，但海因先生家的房子却全都被烧垮了。而第二天、在把火灭掉之后，大家发现被烧毁房屋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怪异的浮雕——那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脖颈上套着吊索的猫！那应该就是海因先生养的那只黑猫。
　　“这听起来有些怪诞，但的确是真实的事情。因此，大家都说是那只猫导致了那场火灾。”
　　“火灾之后，那只猫就不见了，我们都认为它死在了火场里。结果几天前，海因先生不知道又从哪里带回来一只一模一样的黑猫！大家都劝海因先生丢掉这只猫——因为实在太不吉利了，可是海因先生不听。结果……现在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所以大家才会谣传说是猫杀死了海因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