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貔貅贾赦(26)
“哪里借的来颜大人这么好看的脸。”贾小赦
小短手搭在膝盖上,更像狗子了,“颜大人,你要发财啦!”
他蹭了许多财气给颜大人诶!
贾代善一般先撩,撩毛了就说正事转移话题,颜灵筠并不是因私废公的人,他在正事上有着极高的自制力。
果然,等他说起戒严十二天了,还是一无所获的时候,颜灵筠收了恼意,正色道,“一张一弛方是正道,荣国公早有策略了不是么。等你重开金陵城,那些个蝎蝎螫螫以为你不过如此,这时候才是真正的引蛇出洞。明日便解禁了?小半月的时间,只怕秦淮河都要被姑娘们的帕子给堵塞了。”
贾代善的宵禁,对于十里秦淮河畔的夜场工作者,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甄家下了帖子给你我,我已经回复明晚可以赴宴。”贾代善摩挲着手指,有些可惜刚才隔着帕子才摸到脸。
“我知道了,明晚会去的。”颜灵筠道。
甄家也是功勋之后,甄老爷又是诚心请客道歉,排场摆得很大,特意在金陵城中最有名的醉仙楼包了场。
醉仙楼在内秦淮河的尾端,最闻名的是他们家在河中搭建的花台,到了夜里,花台璀璨,河水潺潺,女子于花台起舞,宛如天人,声色俱佳。
但是甄老爷没想到,荣国公抱着儿子就来了。
或者说是颜大人抱着荣国公的儿子就来了。
他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笑了下,殷勤地上来相迎,“荣国公,颜大人,可算把你们盼来了,颜大人伤势可好?那些个刺客真是太该死了。”
“自然是好了,不然哪有力气来吃您的酒席。”颜灵筠站在如织的花灯一笑,直叫人失了魂魄。
甄老爷更尴尬了,怎么感觉颜大人比楼里的姑娘还要好看。
荣国公把赖在颜灵筠怀里的贾小赦拎过来,“不许闹,颜大人也累了,爹抱你。”
“好吧。”贾小赦扁扁嘴,见着甄老爷还十分有礼貌地挥了挥手,“您好。”
“小公子好,小公子好。”甄老爷忙不迭地应了,“快里边请吧。”
暗地里踹了心腹的管家一脚,示意他去把今晚的安排稍做一些改动。
“真是歌舞升平,繁华尤胜京城。”颜灵筠在二楼临河的位子落了座,“听见没有,对岸有人在唱雨霖铃,隔水而听,更为婉转多情。”
贾代善凝神听了一会儿,非常耿直地道,“唱得什么东西,凄凄惨惨的。”
“人家就是这个调调,你不懂。”颜灵筠笑着嫌弃了他一句,“做作么是有一点,但是那句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还是有些味道的。”
甄老爷大把银子撒下去,鸨母自然赶紧安排得妥妥当当,将原本预备的娇媚姑娘,换成清丽的,站在一处,跟栀子花茉莉花似的,小巧又雅致。
领头的那位姑娘,在秦淮河里与另几位拔尖儿的并称五艳同芳,因为才情出众,颇受追捧。
她抱着琴,福身道,“临波给众位请安,不知今日众位想临波伺候哪一段?”
举止文雅,气韵如兰,偏又从眉梢眼间里透出一股子媚态,叫人想仔细瞧瞧,她到底是文弱还是娇媚。
只是这个“人”里是不包括贾代善的,他随意道,“方才颜大人说雨霖铃,你就唱这一首吧。”
“是。”
自有丫鬟替她摆了琴,她信手拨了几下,未成曲调先有情,低缓地唱了起来。身后那几个清丽的姑娘就顺势上来在众人身边服侍,倒酒补菜,好不殷勤。
“敬您这位东道一杯,这样好的宴,怎么甄老爷就请了我们两个客人。”颜灵筠举杯道,只是酒未入口,杯子已经被贾代善夺走了,“你在禁酒。”
甄老爷笑呵呵地道,“怪我怪我,赶紧给颜大人换旁的来。想请人作陪的,只是家丑不可外扬,只得厚着脸皮一人摆宴了。”
“不用,我和赦儿喝一个杯子就是了。”颜灵筠把贾小赦的果子露拖过来,“小孩子不可以喝太多甜的。”
“哦。”贾小赦只要能窝在他怀里,倒也老实。
酒是好酒,只是歌不太合心意,贾代善听得心里一阵阵的腻歪。
那边甄老爷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告罪上了,“国公爷,犬子无状,都是我这个做爹的没有教好,您教训的对,我已经把他关在家里反省了,还请您消消气。”
“小事罢了,等他伤好了,仍旧叫他来我这里当差。”贾代善和他碰了一杯,“年轻人,慢慢教就是了。”
合着又忘了他自己也年纪小这件事了。
颜灵筠抿了一口果子露,斜睨贾代善一眼,“荣国公比我还小一岁呢,说起来话倒是老成。”
颜灵筠十八中探花,第二年秋日先帝驾崩,十八岁的贾代善守孝到一半被夺情,危难之际救了德熙帝一命。
德熙帝即位至今五年,他俩正好一个二十四,一个二十三。
甄老爷很会说话地道,“二位都是青年才俊,更叫我觉得犬子无才无德,不堪大用了。国公爷大度,在此谢过了。”
说罢长揖到底。
“太客气了,这事儿既说开了,就揭过去不提了,今晚还是说些旁的。”贾代善见颜灵筠一直盯着那位临波看,略带醋意地道,“颜大人在看什么?”
“我在看她的琴。”颜灵筠欣赏的目光从那尾琴上恋恋不舍地划过,“我如果没看错,这是前明的奔雷,流落此地,着实是可惜了。”
颜大人自然不会看错。
贾代善喝尽杯中酒,看似随手将杯子抛了出去,那酒杯恰好停在琴弦之上,拨响了一个杂音。
临波心中大惊,手指在琴弦上割了个口子,连痛都来不及感觉,笑容里带着惶恐,“可是临波伺候得不好?”
“你这琴卖多少钱?”
第22章
贾代善无语地看了一眼和他抢台词的贾小赦,贾小赦无辜地回望他爹,还要捅刀子,“爹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饶是贾代善这样的慈父心肠,也恨不得比他揪过来捶一顿,他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
“那不是。”贾小赦感觉到危机感,露出一个讨好的甜甜的笑容,“我爹好大方的。”
“鬼灵精。”贾代善捏了一把小脸,对着临波就没有这么好的脸色了,“这琴多少银子?我买了。”
临波已然恢复了镇定,抬头对着他盈盈一笑,极是大方得体,“奔雷是临波祖上传下来的,临波已流落风尘,使父母亲人蒙羞,要是连奔雷都卖了,还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鸨母笑着上来打圆场,“国公爷见谅,这琴就等同婢子们的吃饭家伙,哪能把吃饭家伙卖了。”
冲着这把奔雷,就有不少读书人来捧临波的场,卖了还怎么做生意呢。
颜灵筠按住贾代善的手,“你说得有理,我不过随口一句,琴你们自己留着就是了。”
贾代善瞥见他嘴角的笑容,就跟狐狸似的,倒有些同情这位临波姑娘了,让你卖,你不卖,等着狐狸精想出折腾人的法子来了,说不得连银子带琴都没有了,还得倒贴大把好处。
想着便借机反手握住了狐狸爪子,占一占小便宜。
颜灵筠抽了两次没抽回来,警告地横了他一眼。
赶紧他妈撒手!
贾代善不为所动,捏得很紧了,“宁国府有一把太古遗音,我回去就写信给兄长讨过来给你。”
“荣国公对颜大人真是不错。”甄老爷跟鸨母打了半天眉眼官司,听到这句刚好笑笑,转了话题,心中对临波不给面子大为不悦。
诸位贵客都不理她了,临波却流露出不在意的神色,择了一曲新近流行的小曲弹奏起来。
颜灵筠见状,对着甄老爷笑道,“荣国公人品贵重,对谁都不错。我看这花台已经搭好了,不见美人起舞,岂不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