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貔貅贾赦(12)
琉璃服侍在边上,负责把不当心飞上岸的锦鲤用竹杆子推回去。
贾代善站了有一炷香的功夫,贾小赦就高兴地玩了一炷香,也不知道傻乐什么。
“爹你来啦!”傻儿子才刚刚瞧见他爹,“爹爹爹爹!”
八百年没见面一样冲上去拥抱他爹,蹭了贾代善一身的鱼腥和水。
他爹关心了这几日的饮食起居之后,带着歉意道,“守孝不能吃肉,不能出去玩,赦儿忍一忍。”
“没事,我也不爱吃肉,家里也挺好玩的,我们一会儿要捉迷藏,爹你来吗?”喜欢吃金银财宝的贾小赦仰着头。
贾代善在他渴望的眼神里,差一点就答应了。
贾小赦失望地憋嘴,
等小溪里的鱼死得差不多了,朝堂上开始了轰轰烈烈地弹劾宁荣二公的活动。
不是从军事政治角度的,而是私德。
左都御史把小史氏生产的事挖了个干净,并且自行定义了,“竟逼迫得发妻不得不逃回娘家生产,最后难产身亡,荣国公着实太有背人伦,请陛下严惩。”
贾代化全当他在放屁,出列道,“臣是荣国公兄长,此时说话难免叫人不信服,不如陛下请保龄侯老侯爷上殿。”
德熙帝下个月就要过四十圣寿了,坐在上头威仪甚重,“宁国公说得有理,去请史老侯爷来。”
保龄侯全套穿戴好了,被内侍紧赶慢赶地请上金殿。
“陛下面前,老侯爷但说无妨,不用有顾忌。”左都御史还以为保龄侯是和他站在一边的。
保龄侯微微一笑,“本侯同荣国公内宅之事,敢问这位大人是如何知晓的?”
“我等御史,行的便是监察之职。”
“御史闻风而奏,这是常事,本侯只问一句,内宅女眷之事你是如何知晓?”
第10章
左都御史被当场问懵逼,好在御史台还有右都御史。
右都御史姓颜,名灵筠,年纪极轻,有个姐姐在后宫为妃,同僚好友平日里都调侃他作颜小国舅。
颜小国舅的一张脸十分对得起他的姓,粉面桃花,秋水眼眸,初一开口就和左都御史那古板的老家伙不是一个风格。
他笑盈盈朝着保龄侯欠身致意,不卑不亢道,“我等自然不敢窥探公侯内院,其实是贵府亲眷亲自上御史台告状伸冤的。”
保龄侯与他对视片刻,亦是一笑,“不知小颜大人可否请人证上殿?”
“女子上殿,不成体统。”颜灵筠摇头,“不妨告诉老侯爷,上告之人正是荣国公夫人的亲生母亲,贵府的二夫人。”
保龄侯只是沉吟不语。
年轻轻的就搞事情。
侯府自小史氏身亡之后,早就封得跟铁桶一样,连着枕霞阁都锁了,老二家的要是有本事能传去消息,倒也不至于母女俩落到这个下场了。
但也不能说小颜御史打错了主意,若是让老二家的来说,差不离就是这些个女儿被害死的话。
可见他对家长里短的事知道的还挺清楚。
德熙帝在上头听得略有些不耐,开了金口道,“老侯爷如何说?”
保龄侯躬身施礼,仗着资历直视君颜,“荣国公夫人是老臣的孙女,又因难产亡故在保龄侯府,老臣实在不知荣国公如何能伸长了手在侯府谋害了嫡妻,还是说在诸位眼中,老臣是这样懦弱无能的人不成?此事其实简单,不必扯私德有亏,不过是有些人见不得荣宁二公,一个手握京畿禁卫,一个暂管京畿大营罢了。”
一句话把众人的脸面悉数扯下来。
左都御史觉得自己受了侮辱,涨红了脸要上前和保龄侯理论,只差撸袖子了。
能站在这朝堂上的,大多脸皮是厚的,譬如某些盯着贾家兄弟位置的人,此时装傻当听不懂,又譬如颜灵筠,不单面色未改,还能帮着拽住身侧的老头子,防止他来个血溅三尺。
德熙帝大笑,“数年未在殿上见老侯爷了,还是老性子。”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请陛下恕老臣狷狂。”保龄侯瞥一眼左都御史,心想他要是敢上前,就给他一脚。
“你们往后有话直说就是,不要整这些虚的,平白污了荣国公的名声。”德熙帝明显也是没有信这些个弹劾,“当日要不是荣国公以身相护,朕还知道能不能活着坐在这里。京畿大营也不过是让他暂且代管的。如今他既身在江南,便命他领了江宁将军一职,等同正一品,不必进京谢恩,直接去上任吧。”
本朝总共设六个驻防将军,江宁将军辖两江,其实是从一品的,比京畿大营这样的军机要地统领跌份许多。
等同正一品,算是德熙帝特意给贾代善的优待了。
贾代化这才又有存在感,跪下替他弟领旨谢恩。
德熙帝看下头都闭嘴了,很是满意,“朕记着荣国公的长子病好了,等过了孝期,叫他进宫给小七当伴读。”
贾代化只得又跪谢了一次。
七皇子是颜妃所出,颜灵筠的亲外甥。
众人只觉得皇帝是想互相牵制他们。
着实是个倒霉催的主意。
退朝的时候,大家伙儿不免都离御史台的同僚们远了一些,颜灵筠只作不觉,扶着气得快中风的左都御史赶上前头两位大佬。
“宁国公、老侯爷,今日得罪了。”他自是温声细语,美若三春。
贾代化也扶着保龄侯呢,闻言淡淡道,“尔等言官,何罪之有。”
给颜灵筠碰了个钉子。
偏他眼里有一点笑意,虽然微不可查,但是保龄侯是谁啊,能瞧不出来么,意味深长地看看两人,把手从贾代化那里抽回来,“我还没有老到走不动道。”
左都御史还以为保龄侯嘲讽他,直喘大粗气。
等上了车,保龄侯的脸色立时变了,看着硬挤上来的贾代化,语气不善,“宁国公,翅膀硬了?算计到老夫头上来了?”
分明是这两个兔崽子串通好了的。
贾代化给他倒了杯凉茶,“哪里敢算计您,北静王既出手了,我也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虽说二弟暂代着京畿大营的统领,可您也知道,不过是应付差事,主事的还是理国公,叫他们自己争去吧,咱们早日脱身才是真的。”
理国公是德熙帝的母家。
保龄侯并不是那
种你不告诉我我就很生气的玻璃心,他不过吓一吓贾代化,听罢笑道,“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①,你这样谨慎,我很高兴。要是荣国公像你这样的脾气就好了,这么大人了,小孩儿似的。”
语气里分明是更为宠爱贾代善。
“您啊,嘴硬心软。”贾代化不置一词,随口换了贾代善的家信来说,“南方倒也养人,孩子跟着他住在那儿,总比去边关苦寒好。”
保龄侯嗯了一声,闭目养神不再说话,暗地里颇有些深藏功与名的得意。
要不是老夫先跟陛下通气了,小年轻瞎搞事,把小荣公搞到什么湖广塞北去了,看你们怎么办。
大半个月之后,金陵封了码头,贾代善亲自在岸上迎接传旨的钦差外加新任金陵知府。
然后就见到了一路晕船吐得面有菜色的颜灵筠。
颜灵筠这辈子活到现在,就这半拉月最丢人,深恨自己脑残,为什么要答应宁国公一起合伙坑人?
德熙帝当天就坑回来了,不但要去传旨,而且不让在御史台呆了,话说得很诚恳。
“你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金陵是前朝旧都,蕴八方潜流,比御史台更配你这个八面玲珑的性子。”
小颜御史假装皇帝姐夫是在夸他,麻利地收拾包袱滚到金陵来了。
贾代善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生怕他还没宣旨就先死了,十分体贴地道,“颜大人不如先去我府上修整一二?”
反正陛下也不知道具体宣旨时间。
死了倒是要报上去的。
“多谢荣国公,还是先去江宁将军府宣……”颜灵筠边说边上岸,一阵头晕目眩,脚下没踩稳,直接就从船梯上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