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怖 上(79)
辛蓓蓓还未从惊吓中完全走出来,整个人都扑进了石震东的怀里:“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张天玮的尸体被泡进了颜色瓶子里,冒出了好多好多血……”
秦赐简单描述了刚才的场景,四个人听说之后表情都很复杂,谁也没有再去现场看一看的勇气。
石震东一面安抚着女友,一面同大家讨论:“为什么张天玮和贺宇的死法不同?贺宇死得很直接,包括整个房间都失去了颜色,但是张天玮……为什么要被经过那样的处理?”
“而且,张学长的尸体是怎样被弄走的呢?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听到动静?”叶宁晨一的嘴唇有些发白,之前她还曾坚信张天玮或许没有死,但却没想到对方就落到这么一个惨不忍睹的下场。
“你们刚才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说话的是女生里最为冷静的米薇,“天玮学长的个子很高,目测至少有1米85,但那个瓶子……我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米薇的眼睛在柯寻和牧怿然之间看了看,最终转向了柯寻,“那个颜料瓶子大约有柯哥这么高。”
柯寻直接报出了自己的身高:“我1米88,”眼睛看了看身边的牧怿然,小声说:“今年一不小心长了一厘米,上大学的时候还1米87来着。”
牧怿然瞟了柯寻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说:那我也比你高。
米薇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就算那个瓶子有1米90高吧,里面的天玮学长却看起来比实际身高短很多,他整个人是在液体中悬空的,头顶和脚下都有富裕,加起来至少也有50厘米。”
秦赐也跟着点点头:“这个问题我也发现了,当时以为是玻璃折射产生的视觉差,但现在想来,在圆柱形的玻璃缸中,里面的物体看上去应当比实际还大才对。”
牧怿然:“之所以红色液体能够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大概这些源泉就是从张天玮身上获取的——这对于尸体本身应该是一种消耗。”
这些分析听起来很理性,但对感性的人类来说却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倒霉催的,真惨!”郭丽霞连吃水果的心情都没有了。
“我还是那句话,张学长的尸体昨夜究竟是怎么运出门外的呢?”叶宁晨一揪住这个问题不放,“要打开门出去的话一定会有动静。”
“我认为运送的出口应该是窗户,”朱浩文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只有那个红色卧室的窗户是打开的,这应该不是一个偶然。”
辛蓓蓓听到朱浩文的话,突然从恐慌中打起了精神似的:“窗户只能从里面往外打开,我注意过我们房间的窗户,那上面是有插销的,外人要是进来的话,还得经过门口。”
“为什么打开窗户的一定是外人?”朱浩文冰冷的眼睛看了看辛蓓蓓。
“你的意思是,张天玮和贺宇自己找死打开的窗户吗?”辛蓓蓓有些气恼。
朱浩文懒得再去看她:“人们有一万个理由打开窗户,不见得都是为了找死。”
石震东正想从中打个圆场,突然传来了熟悉的音乐声,NPC的声音依然甜美:“大家辛苦了,现在是吃水果的时间,请大家暂停劳作,来大厅享用新鲜可口的水果吧!”
谁也没有吃水果的心情,米薇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我是今天早饭时才留意这个钟的,当时就觉得钟面上的花纹颜色有些变化,但实在想不起以前是什么样子了。”
每个人都抬起头来看向了墙上的古典手工钟表,圆圆的大表面,上面有淡淡的青色花纹,叶宁晨一有些惊讶:“这个钟表什么时候变成这种颜色了?昨天晚饭的时候还是明橙色的!”
众人心下一凛,不知道钟表的颜色变化预示着什么。
一向话少的苗子沛突然开口说:“这个钟表最早是没有花纹的,只有白色钟面和黑色表针,我注意到颜色变化的时候是昨天傍晚,钟面上突然分布了橙色的花纹,当时我把这种变化告诉了贺宇和张天玮,大家都觉得奇怪。”
众人静静听着苗子沛的话,卫东忍不住问:“那现在这个青色又是什么时候变的?”
“今天早上从楼上下来,我第一时间就看了钟表,花纹已经变成了青色,”苗子沛作为一个美术生,观察能力的确很强,“而且,不仅仅是这个大厅,二楼卧室的大厅也发生着同样的变化。”
第84章 影07┃钟表。
“楼上的钟表是什么时候变成青色花纹的?”牧怿然灵敏地捕捉到了苗子沛的话,立即问道。
“我说不清准确时间。”苗子沛的眼睛下意识看向墙上的钟,“今天清晨走出房间的时候,我看了看大厅的时间,6:55,当时钟面还是明亮的橙色,后来大家发现红色卧室出了事,又一起进入房间看贺宇……等大家从房间走出来之后,心情都不是太好,到了一楼大厅我才抬头看了看钟表,突然发现颜色变成了青色,那时候大概不到7点半。”
“钟表的事情肯定与整个事件有关系。”米薇看了看苗子沛,有些抱怨对方没有及早说这件事。
苗子沛:“当时大家都在讨论其他的事情,我没有机会说……”
这个美术专业的男生有些慢半拍,但是观察能力却比常人要强很多。
大家一时不语,都在慢慢消化着这件事。
石震东给女友剥了一只香蕉,自己则拿了个青苹果吃,尽量避开了那些颜色鲜红的水果。
“咱们上午的工作量怎么样?”秦赐问大家。
紫色房间的叶宁晨一率先说:“我完成了将近一罐。”
蓝色房间的郭丽霞也报出了自己的量:“我差不多弄了快两罐子。”
黄色房间的苗子沛说:“我做了一罐半。”
绿色房间的石震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就做好了半罐。”
秦赐根据各房间的量重新进行了安排:“目前的工作量并不是很乐观,因为我们无法预知下午会有什么突发状况。我建议在午饭之前大家一起劳作,争取能完成一多半。”
完成任务最多的郭丽霞此时最有发言权:“我们组长还是找签名儿去吧,我和蓓蓓干就成。”
辛蓓蓓看了看郭丽霞:“郭姐,你不是说自己承担……”
石震东急忙推了推女友,没有让其把话说完。
郭丽霞边吃葡萄边说:“有些人也得能帮上忙才行,也没什么新发现,就知道呲儿哇乱叫。”
辛蓓蓓还想说什么,却听石震东道:“蓓蓓你就留下干活吧,目前离午饭时间也就一个多小时了,咱们不妨都抓紧干活,争取在上午完成任务,下午就能一起结伴找东西。”
众人没有异议,吃完水果洗过手之后,就回到各自房间继续劳作了。
牧怿然并没有立即回房间,而是站在钟表下方仔细观察,柯寻慢慢踱着步子来到其身边:“你昨晚看到什么了?”
牧怿然抱着手臂:“张天玮大概是从窗前被拖走的,窗棂格里有特属于他的月亮形花纹。”
看来牧怿然昨夜看到的景象和柯寻差不多,红色房间位于五间房正中,张天玮被拖走的轨迹是从右至左,也就是说经过了红色房间左侧的蓝色和紫色房间,其他两个房间应该不会有察觉。
“你也看到那一大片黑色了?”柯寻讲出了昨晚最恐怖的“梦魇”。
牧怿然点点头:“带走张天玮的应该就是那片黑色。”
“这个世界本身就很奇怪,即使是白天也总有些异次元的感觉,到了夜晚就更明显了,简直就是个剪影的世界,包括我自己在内。”柯寻想给自己一个足够的理由去确信——张天玮以一种无重量的平面状态被沿着窗子拖走。
牧怿然的眼神仿佛洞悉万物:“张天玮昨晚并非没有重量,属于他的那片花纹有些摇摇欲坠,远不及黑影的轨迹游刃有余。”
“黑影?”柯寻抓住这两个关键字,终于有人说破了这两个字,“如果那黑色是一片暗影,那就扣上了这幅画的主题——《影》。”
“如果是影子的话,恐怕很难拖动实体,即使是开窗户这种事估计也很难办到。”牧怿然提出了自己的分析瓶颈。
“就像浩文儿说的,开窗户这种事可以通过‘人’来干,但飞檐走壁拖动实体的事儿,恐怕活人也难以帮忙。”柯寻感觉这个世界的诡异带着某种颠覆性,尤其是可以将人改变维度状态这件事,令人觉得自己的力量比蚂蚁还小。
“我不能确定昨晚的影子究竟有几个。”牧怿然下意识看了看自己与柯寻的影子,依然是深紫色,有着柠檬绿的镶边,“无论画作背后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但这里所有的人和事物都要遵循画中的规则,包括那些影子。”
的确,画中的boss也要严格遵照死亡规则来实施杀人,不然这场游戏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柯寻抬头看了看那个布满青色花纹的钟表:“我不太懂这些颜色的事儿,但我觉得咱们这两层楼的钟表和那个圆形建筑里的钟表不是一个体系,代表着不同的意义。”
圆形建筑里的钟表是没有花纹的,以完全的红色作为底色,红得就像是房间里流出的红色液体。
那个钟表给人的感觉很不吉利,好像钟面的颜色是专门给死人设立的。
眼下这个房间的钟表却陆续显现出了与任何房间颜色都不相符的色彩——橙色和青色,不知道这些究竟代表了什么。
柯寻原本以为这幅野兽派的画作,会展现出大刀阔斧的果决风格,谁知道竟也拥有着如此缜密的逻辑性,其实走出画并不难,只要破解了这些谜题,理顺了事件的逻辑性,就能够顺利找到画家签名。
“快11点了,还是干活去吧。”柯寻回到蓝色房间之前先去了个卫生间,卫生间在大厅的另一面,房门是原木色,这些原木色的房门昭示着自由和无害。
牧怿然似乎还在凝神想着什么,柯寻并没有招呼伙伴和男朋友一起上厕所的习惯,于是就独自进去了。
等柯寻出来的时候,发觉牧怿然死死盯着蓝色房间的大门,表情极其不自然。
“怿然?”柯寻走上前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怿然。”
牧怿然这才像回过神来似的,略有些涣散的眼眸看了看柯寻:“柯寻,刚才有问题。”
“你看到什么了?”柯寻恨不得给对方来一个“别怕抱抱”的暖心动作……
“现在想来,我刚才看到的或许是一种错觉,”牧怿然的眼睛又看了看蓝色房门,此时门已经恢复了正常,“那扇门或许在召唤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