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生游戏里捡到一只小恶狼(13)

　　“你猜不到的。”王云之苦笑。
　　“我猜得到。”贺凛说：“老师，你唯一的弱点是太过仁慈，是的，即便刚刚和你开过玩笑，我也仍然这么认为——只有一个原因会让你把嘴巴紧紧闭上，连答案都不肯说出来，那就是——说出答案，会伤害到别人。”
　　王云之试图保持面无表情，但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
　　“会伤害到谁呢？双胞胎还是未成年人，未成年人在你的概念里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余丽和你最熟，关系最好，而且她最无辜；王燚……是个烦人的家伙，我看不出你有任何对他仁慈的理由；至于剩下三个复仇者，在听过他们的复仇故事之后，你或多或少也对他们产生了同情……”贺凛悠哉悠哉地一个接一个说下去：“你试图保护的，到底是谁？”
　　沉默良久之后，贺凛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门和窗户都被他锁住了，王云之发现自己再一次遭到了禁锢。
　　他裹着厚厚的毛皮在地板上坐下，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心情咒骂贺凛了。
　　因为贺凛说的是对的。
　　自己现在的坚持，没有任何意义。
　　要离开这个世界，就必须找到钥匙，要找到钥匙，就必须说出自己想到的答案。
　　一味僵持着不说，最终的结局只能是所有人被困在这个世界里，永远不能离开，甚至逐个死去。
　　可是……尽管明白这个道理，王云之仍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出答案。
　　红雪花就是林彤儿，白雪花就是林雪儿。
　　这个恶意的歌谣，是要把她们作为祭品，活活投进寒冷的冰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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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答案，自己怎么可能说出口。
　　巨大的痛苦和纠结涌上心头，王云之只觉得冷，冷得动都不能动，只能竭力裹紧身上的皮毛。
　　昨晚在森林里吹了太久冷风，现在他只觉得额头滚烫，一阵阵睡意袭来，不久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梦到自己站在冰湖之上，双胞胎带着天真可爱的笑容拿着魔方走近自己，问：“哥哥，可以帮我们解开魔方吗？”
　　自己带着笑容俯下身：“当然可以。”
　　然后，自己就伸出手，很轻松地掐断了她们的脖子。
　　“哥哥……为什么要杀我们……”林雪儿在他手下哭着挣扎，很快就没有声音了。
　　“因为我们要找到钥匙啊……”自己回答，仍然带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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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噩梦中惊醒时，王云之意识到自己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他喘了好一会儿气才平静下来，往窗外望去时，看到天色已经是黄昏了。
　　在这个世界里，也是可以看到落日的，只是不知道那落日是怎么做出来的，也许是设计好的模型，总之，看起来和现实世界中的太阳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更大一些，也许是因为模型放得距离地面比较近。
　　落日的光芒，照在空中飞舞的片片雪花上，没想到在这么残酷的世界里，也有这么浪漫的美景。
　　王云之一时间竟看得呆住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试图打开锁住的房间门，不意外地遭到了守门者的拒绝。
　　“王云之老师？”是杨雨晴的声音，她奉了贺凛的命令，看守在门外。
　　“杨雨晴？”王云之并不觉得奇怪：“开门。”
　　“对不起，我不能放您出去。”杨雨晴抱歉地说：“主上下了死命令，说除非您愿意说出答案，否则绝对不能放您出去。”
　　“假如我死在房间里了呢？”
　　“您身体不舒服吗？”杨雨晴立刻紧张了起来，关切道：“主上说，如果您不舒服，我就要立刻去通知他……”
　　“没有，我好得很。”王云之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烫的额头，心想就算真的不好，也不能叫那位小阎王回来，这样只会更糟。
　　他再度沉睡过去，又再度醒来。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窗外一片雪景中勉强能看出几缕晨光，自己身边还摆了一个空碗，似乎里面曾经盛过鱼汤。
　　王云之忍住眩晕和难受，从地上爬了起来，勉强支撑着走到门前，敲了敲房间门。
　　“您醒了？”门外传来杨雨晴惊喜的声音。
　　王云之叹了口气，咬了咬牙，低声说：“把贺凛叫来。”
　　“唉？”
　　“我会把答案告诉他。”


第14章
　　“老师，你还好吗？”贺凛回到房间里，第一句话却是这个：“我们必须早点离开这个世界，这里缺医少药，再待下去身体会越来越差的。”
　　“只是有点着凉而已，没那么严重。”王云之擦了擦额角，并不愿意被小阎王这样关心。
　　事实上，他身体一向很好，着凉不算什么，很快就会恢复，昨晚的眩晕和难受，绝大多数都是那个答案带给他的折磨，现在一旦想通了真相，折磨就不复存在了。
　　“不严重？都说梦话了。”贺凛上前，半是嘲笑半是认真地扶他起来。
　　“你怎么知道？”王云之疑惑。
　　自己应该是一直独自待在房间里吧，难不成这位小阎王又来监视自己了。
　　“答案我会告诉你，但一定要在今天下午，黄昏时刻，我们一起去湖面上，到那个时候，才是我开口的时候。”王云之说。
　　“一言为定。”贺凛笑了。
　　他拉着王云之来到客厅的壁炉边上，让王云之坐下，然后递给他一串烤鱼。
　　“我亲手做的。”贺凛有点得意，眼睛里有光芒闪动。
　　王云之被他看得没办法，只得给他点面子，把烤鱼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有点硬，噎得他直咳嗽。
　　贺凛立刻又把一小碗热腾腾的不明液体端了过来，十分富有侵略性地塞在他面前，那意思明显是不喝不行。
　　又是鱼汤么？这些日子唯一的食物就是这个，已经有点厌烦了。
　　王云之接过碗，轻轻啜饮了一口——不是鱼汤，是某种带着清新甜味的东西，是植物做的。
　　许久没有接触到维生素C，这点清新的甜味令人欲罢不能，王云之也顾不上推辞了，很快就把一整碗液体喝了个干净。
　　“这是用可以食用的树皮和树胶煮的，我在森林里找到的。”贺凛见他喜欢，笑容更深了：“如果你敢不喜欢，我一定会很生气。”
　　“谢谢。”王云之放下碗，疑惑地瞟他一眼：“你怎么不喝？”
　　其实他很清楚，贺凛这个时候不会杀死自己，即便真的要杀，也绝对不会用下毒这种方式，但就是想刺他一刺，让他再表演一下委屈的样子。
　　“我喝过了，在你之前。”
　　王云之略有些吃惊，这毕竟是从森林里找来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毒，贺凛居然会这么冒险地亲自试毒吗？
　　“当然，在我喝之前，用你的小宝贝试过了，它没事。”贺凛狡黠地大笑出来。
　　小奶狼从角落里跑出来，呜呜叫着跳上贺凛的头，试图咬他的脸。
　　“你……”王云之带着怒气抢回小奶狼，左看看右看看，都发现它挺有精神的，完全没有中毒的样子。
　　“老师，你就这么喜欢它吗。”贺凛委屈道：“既然这样，我再也不敢用它试毒了。”
　　王云之把小奶狼抱回怀里，深深感受到了动物的可爱和某些人类的可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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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很快就到了，再过一个小时就是黄昏。
　　贺凛与王云之带着其他人走出了木屋，带着凿冰的工具，向冰湖走去。
　　“余丽和陆波呢？”王云之看了看其他人，发现少了两个。
　　“应该是去森林里砍柴了。”杨雨晴回答。
　　解开谜题并不需要所有人都在场，而且他们这么多人，人不全是常有的事情。
　　按照上次的办法，他们在冰湖上凿了一个大洞出来。
　　“老师，谜底我已经猜到了。”贺凛低声凑到王云之耳边说。
　　“嗯？”王云之意外地望向他。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为什么还要一个劲逼问？连囚禁的手段都使出来了，不愧是黑暗领主。
　　“你不肯告诉我谜底，我很生气。”贺凛说：“但你看起来那么痛苦，我也不忍心再折磨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给你足够多的时间来思考。”
　　“你猜到的谜底是什么？”
　　贺凛指了指林彤儿和林雪儿。
　　“……真聪明。”王云之苦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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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一直在低头思考的徐超也恍然大悟：“我想到了！”
　　“什么？”杨雨晴疑惑地望向他。
　　“红雪花指的是林彤儿，白雪花指的是林雪儿，这首诗歌唱的就是她们姐妹两个！”徐超目光中全是疯狂，甚至忍不住要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太荒唐了，这个世界真残酷啊，居然要逼着我们杀死这两个小女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魔方的制造者，是我见过的最恶趣味的人，不，恐怕不是人，而是魔鬼。”
　　“啊？”杨雨晴望向双胞胎姐妹，顿时被徐超的推断震惊了：“被你这么一说，还真，真有点这个意思……”
　　“什，什么？”林彤儿听得似懂非懂，却知道害怕，她向自己左右看了看，害怕地一步步后退起来。
　　“不可能！这一定是骗人的！”林雪儿反应比林彤儿还要剧烈，她瞪大了眼睛使劲抗议起来。
　　“诸位，安静。”王云之抬头看了看天色，笑了笑。
　　“要死人了，怎么能安静得下来？”杨雨晴还在震惊中无法自拔，她也发现自己要面对接下来的道德困境，尽管复仇已经让她心如铁石，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不会的。”王云之低下头，分别安抚地揉了揉林彤儿和林雪儿的头顶，温声道：“放心，哥哥不会把你们丢进冰湖里。”
　　“可是，这个谜底明显就……”徐超不解。
　　“你不是第一个想到这个谜底的。”王云之转向徐超，苦笑：“最开始，我也这么想过，但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
　　如果把红雪花解释成林彤儿，白雪花解释为林雪儿，整首诗歌倒也可以勉强解释得通，但还是有些牵强，说服力不足。
　　尤其中间那句：雪花既是白的，又是红的；雪花既是红的，又是白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可以解释为，因为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林雪儿可以是林彤儿，林彤儿也可以是林雪儿，但，还是不够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