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异典(136)
里面站了三人,一左一右站立的同样是两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然而中间站立的那人却格外年轻,甚至……那人深白也认识——
明旸?心中念出了那人的名字,深白愣了愣。
“叔公,子弟们已经到齐了,今年的祭祖可以开始了。”门口的老人再次向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躬身,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拜的人乃是正中间的年轻人。
是这个人的辈分特别大还是怎么的?明字辈到底是……
深白的脑子又开始飞快运转起来。
然而他今天晚上似乎注定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思考,一切都来的很快。
很快的,他听到了铃声,也不知道铃声是从哪里来的,伴着铃声,明旸从屋内踏了出来,有人已经在祠堂外面摆好了香案,站在香案前,明旸居高临下往下望。
面对下面年轻人好奇的目光,他只是回以淡淡的微笑。
“不用好奇我的年纪,我看着年轻,其实也只是看着年轻而已,我的实际年龄,可比你们爷爷的爷爷都要大得多。”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这是由我主持的最后一次祭祀了,能够在最后一次遇见你们,也算你们与我有缘。”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
“年轻人们应该很讨厌我们这些老头子废话长谈,所以,今天我也就不说太多了。你们站在这里,并非代表自己站在这里,你们每个人身后都有自己的家族,都有更多的王姓人,不管是主支或者旁系,你们的根源都是一样。”
“这么多年了,看到我们家的人一代一代,每次总有这么多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我心里真是高兴。”
他的发言就中止与此,接下来,他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变得肃穆而庄严,左手持起一炷香,右手燃起一根火柴,明旸点燃了这炷香。
面对香案,他闭上眼睛,念起了长长的祭词,没有人听得到他念诵了什么,不过在念诵完祭词之后,他从旁人手中抓起一张祭文——没错,就是深白他们这几天写得那个,明旸用手中的香点燃了那张祭文,然后和香一起,扔入了香案前方的鼎中。
那个东西应该是叫做“鼎”吧?深白勉强分辨着,这种古董现在已经绝迹于人们的生活中了,他能认得,已经算他博闻强记了。
明旸一页一页的将祭文扔进鼎中,那鼎中的火便从无到有,渐渐呈现熊熊之势。而明旸口中却一直未停,他似乎在诵读祭文上的文字,又像是在喃喃自语着其他的什么。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香案旁边的老者带头用鼎中火引燃了手中的香,踏入祠堂,他点燃了正中一个牌位前的蜡烛,然后将手中的香插在牌位前的小鼎内,拜了三拜,他在牌位们面前绕行一圈然后身影消失不见。
之后几位老者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再之后,有人示意深白等一众正在下面看得呆愣的年轻人了,第一个人糊里糊涂的被拉上前去,点了属于自己的一炷香,然后进去祠堂为一个牌位点着了烛火。
深白的位置不算靠前,也不算靠后,大概是中间的位置,等到他进入祠堂的时候,祠堂里已经烛火堂堂了,和其他人不同,深白并不着急立刻点燃某个牌位前的烛火,而是仔细看起了牌位上的名字,这里的牌位密密麻麻,怕不是有成千上万的,然而排列的却有规律,是按照中间字的命名时间来排的,除此之外,每个牌位上还写着所有人的出生年月以及死亡时间。
在这些名字中,他终于看到了一个深字辈的名字,不知道这个人是爷爷的兄长还是弟弟,想来应该和他们家有关系,只是,这个牌位前的烛火已经被点燃了,深白只能对着那个牌位微微拜了拜,然后继续往前走。
这个祠堂远比他看到的要深,而且,一路向下,脚下虽然是平地,然而深白却感到了微微下降的感觉,这条路应该是通往地下的。
他已经在这里面走了很久了,也见到了好些牌位,然而这里却像走不完一样,随着他越走越深,那些牌位上的主人的出生时间也就越久远,他看到了“庆”字辈,然后“美”字辈。
就在美字辈不远的位置,他终于看到了“明”字辈。
“王明晴,王明晚,王明曙……”他看到了好些有规律的名字。
“天啊!美兰可是说他们家已经分出去四百五十年了,如果这些人是明旸的同辈,他难不成活了四百五十多年不成?”深白在心里咋舌了。
然而,就在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的时候,他忽然在一众“王明x”的牌位中看到了一个崭新的牌位,那个牌位上的名字赫然是“王明旸”三个字。
不仅如此,仿佛为了进一步佐证他并非多想似的,他还在牌位上看到了那个“王明旸”的出生时间:西元2010年5月
然后,死亡时间甚至也有。
那是——
今天?
深白怔了怔。
这个时候,手里还拿着香的就只剩他一个人了,前方已经一团明亮,眼瞅着就要出去了。
脑中瞬间空白的时候,他用手中的香点燃了“王明旸”前方的蜡烛,然后将香也插在了对方的牌位前。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旸(笑呵呵):其实,咱是00后,确切的说还是10后呐~
第一百五十一章 饿
眼前一亮, 从供奉着无数牌位的祠堂甬道内出来, 深白闯进了一个异常开阔的空间。
看到周围的情景, 深白愣了一下。
他现在正站在这个房间的入口处,他的脚下是一圈一圈螺旋形的地板, 和上面的样子类似,也是红色的、好像是用某种石材制成的,而墙壁则是由一圈一圈的玻璃构成, 那玻璃的颜色有些暗,里面赫然是燃烧着的烛火以及烛火后面的牌位,仔细看还能看到隐隐绰绰的人影, 这……
竟是外面的祠堂吗?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设计的,在外面燃香点蜡的时候, 深白完全没想过自己居然是走在这样一个建筑空间的外围的!难怪刚刚的甬道内只有右侧供奉有牌位, 而左侧则是一面墙壁, 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墙壁, 而是这种只有内部可见的玻璃!
一圈一圈的牌位, 近一点矮一些的地方还能看清它们是牌位,高一点的地方渐渐就看不清后面的牌位、只能看到排位前的火烛之光了, 越往上, 那些火烛看起来越像一个个跳动着的火圈, 到最后连成一片,看起来竟像是太阳了……
不,太阳无法让人直视, 应该说像月亮吧?满月——这个时候了,深白发现自己居然还有时间挑选一下比喻词。
最后一个人空着手从甬道里进入这个房间了的时候,他身后的门关上了。
看着所有人同时看向自己,那人惊慌失措的呆了呆,然后顺着其他人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身后,看到那扇不知何时从何地出现的门时,他楞住了。
“所有人都到齐了,那么下一个流程也就可以正式开始了吧。”就在一群年轻人愣在当场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时候,众人头顶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距离实在太远了,别说看清对方的长相了、实际上众人根本连对方的身影都看不清!不过深白却记得这个声音:应该是那名称呼明旸为“叔公”的老者,个头最矮、年纪最大、然而看起来最威严的那位,也是第一名从明旸手中引燃香的那个人,深白脑中一闪而过对方的长相。
“大伙儿已经饿了半天,如今已经是午夜,刚好一起吃个年夜饭。”老者继续道。
他说完,深白注意到前方忽然开了一扇门,穿着白色制服的侍者们从里面鱼贯而出,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个小矮桌,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侍者们将这些矮桌整齐的摆放在地面上,然后引着众位年轻人入座。
你说座位在哪儿?当然是地上。
“这是叔公请你们吃的,不许浪费,绝对不许浪费!吃不下就吃不下,然而吃到嘴里的就绝不可以吐出去!”年轻人们刚刚坐好,头顶的老者再次声若洪钟道。
他的声音本就充满威仪,如今这一声可谓是严厉到了极点!
他这样说,所有人都心下狐疑,然而被他的威严所震慑,底下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之前的侍者们退下,又一批侍者过来,新来的侍者们人人左臂上挽了一个精巧的木质食篮。每个人对应一名王家年轻人,他们跪坐在地上,先将食篮放在地上,打开食篮上方的盖子。
盖子打开的时候,深白看到里面冒出一阵冰寒之气,这个食篮竟是个小型冰箱?!
然后,侍者终于将放在篮底的东西取了出来。
一小盘肉,还有一小盅酒?
肉是生肉,盘子里还可以看到新鲜的血,而酒盅里的酒则是肉眼可见的猩红色!
生肉刺身还可以理解,可是这个酒……毫无疑问是血吧?!
深白挑了挑眉。
“这是目前为止你们能够吃到的蕴含能量最多的魔……兽肉,比这几天你们在王家主宅吃过的所有肉都要珍贵,事实上,能闻到它的味道都算你们的福气,至于能吃几片,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终于不卖关子了?老者居然将他们这几天吃的肉的真相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
深白看了眼上方。
也是,能来这里的人,又有几个人到现在还搞不清王家起家秘密的呢?
“第一片,是足肉,距离魔物的核心最远,蕴含的能量略少,最适合适应期服用,吃了之后,虽然不能使你们对暗物质的吸收能力暴涨,然而却可以让你们的身体更加强壮,益寿延年。”
“酒杯里的酒,则是魔兽血,乃是这头魔物破开伤口后流出的第一滴血,配合肉使用,吸收效果更佳。”
“现在,让我们举杯,敬三叔公。”老者说着,人们仿佛看到了他高高在上、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一般。
所有人都把酒杯举了起来,深白也不例外。
然后,像其他人一样,他将酒杯举到了唇边——
他本来不想喝的,毕竟,想到这东西是血,搞不好、不,是十有八九是刚刚从一头魔兽身上破开伤口引出来的血,他心里就有点膈应。
并非觉得残忍,而是单纯的膈应。
看吧,阿渊不知道的那一面,深白原本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然而,酒盅碰到嘴唇,一股奇异的香味忽然席卷了他的整个头脑,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一秒,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手中的杯子已经空了。
一滴不剩。
他爸爸的——这东西不对劲啊~简直媲美毒品,阿渊可是说过,年轻人要警惕毒品啊!
舔了舔嘴唇,深白挑了挑眉。
可是他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于是,像其他人一样,他将盘子里的那片薄薄的肉也夹起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