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别说话[末世](33)
☆、章·卌叁
手术并不困难, 杜旭的肉体获得了很强的再生能力, 这种再生…甚至有些不正常。
在杜旭身上, 若是一处受伤，周围会形成再生组织, 而这层组织会成为新的障壁, 新障壁要比原先的肌肉坚硬很多, 那不是人类可以企及的硬度。
盛成铭来不及给他做检测，他现在只知道了这层肌肉极强的再生性, 至于他的坚硬程度可以抵御多少的冲击或者如果再受伤, 是否还能再次形成比现在硬度还高的肌肉, 这些无法得知。
只是再生这一点, 就足以让盛成铭欣喜若狂了。
盛成铭切取了杜旭一小块的肌肉，观察伤口, 并未迅速愈合, 但到完全长好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另一方面，盛成铭将刚剥离的组织附着于杜鹏身上, 兄弟二人的肌肉部分迅速融合在一起，杜旭的肉在杜鹏身上像是新生出来的一般。
但这部分的肉并不会再生下去，也就是说如果盛成铭要给杜鹏移植杜旭的肌肉，那意味着, 近乎要把杜旭身上所有的肉全都削下来。
他问了杜旭的意思, 小孩儿还真答应了。只要能救他哥，拿命换他都行，何况只是可以再生的几斤肉而已。更何况, 杜旭作为僵尸，连痛觉也没有，这个手术抛却危险性，对杜旭并无什么不妥。
可盛成铭不能抛却危险性，这个手术如果出现意外，很可能两个人都会出事。
那倒好，兄弟二人路上还有个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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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盛成铭已经下了要做这个手术的决心。不然拖的时间再久些，杜鹏就要咽气了，而且很可能咽气了连丧尸都做不了。
虽说杜旭没痛觉，但盛成铭还是给他注射了适合丧尸用的麻醉剂，好让他能睡下，也许等醒来了，一切就都结束了。不然一边醒着，一边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块一块削下去，其实也挺骇人的。
盛成铭放平稳了心态，在杜旭身上割下了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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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苏梧笙也没睡，连带着周承勉，红火，林栖都也醒着。乐岚也没走，靠着周承勉迷糊着，还叮嘱他要是杜鹏那儿有事记得喊醒她。
不仅他们几个，顾近水也跟着过来了。
方才分别了之后，苏梧笙就没再理会他，没想着不多时顾近水就跑来和他说睡醒了想吃东西。显然意识已经恢复了过来，同时也不记得自己中间失去过一次意识的事情。乐岚给他端了点心，同时大家也默契的没和顾近水提及另一个他的事情。
顾近水来之前，周承勉就问过他想怎么处理。
“那能怎么处理，养着呗。我也不能为了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的人格，把养了六年的媳妇儿扔出去呗。”
苏梧笙嘴上还有心调侃，可心下却又麻烦的紧。同时也后悔，自己那会儿应该多问问他一些以前的事情的，省的大家现在不明不白，总觉着要出事。但相比起大家共同面对的危机，最让他的发愁的还是——顾近水才是第二人格。
他现在已经在琢磨怎么消除主人格这件事了。主观臆想上他猜测过，是不是如果第二人格足够强，就能控制住原有的人格。可再自己琢磨琢磨，现在的顾近水就是个废物啊。还能指望他控制谁去。
这么想着，就看着一边喝酸奶的顾近水，嘴边一圈白色奶沫，一回头就看向苏梧笙正盯着自己，眸子里感觉是有几分担忧。
“怎么。”顾近水蹭蹭嘴边的奶渍。
“没事，过来坐着吧。”
顾近水依言过去，往沙发上一瘫，就软进苏梧笙怀里。调了个合适的角度，让自己靠着他肩膀，同时半个身子也都倚着他。
苏梧笙无言默叹了声，抬胳膊搂住了他，抬头看了看挂钟，也不知道杜鹏那边如何了。
众人也都知道苏梧笙心里不痛快，毕竟隔给谁，自己对象突然神志不清就算了，直接分裂出另一个完全不同，而且主观意识很强的新的人格，除了外貌哪哪都不一样，放谁身上都也不舒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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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就这样从晚上等到天亮。其实地下也没有天亮的概念。
期间众人为了不睡，打了麻将，斗了地主，玩了国王游戏。
乐岚和顾近水到底是撑不住在沙发上睡着了。其他人为了不挤着他俩其余人都坐到地上。红火拿着纸牌搭房子，苏梧笙就一会儿给她推到一次，俩人差点在屋里打起来。
“一宿了。”
周承勉看着挂钟说道。
“嗯…”苏梧笙揉揉眼，“去看看？”
二人一拍即合。
“我也去！”红火举手。
“都是男的你去什么。”苏梧笙拒绝了她。
手术室的门没锁，许是怕出意外好跑吧。苏梧笙推门进去，发现盛成铭就在地下躺着。惊得他赶忙上前，探了下才发现只是睡着了。
他这边试图摇醒盛成铭，周承勉径直走向手术台，两个挨着的手术床上，是两具崭新的躯体。
杜旭身上一块疤痕都没有，触摸上去光滑细腻，却是有如垒石一般的硬度，仿佛坚不可摧。
“厉害了。”周承勉心下着实讶异。
而另一边杜鹏，身上有很明显的拼接过的痕迹，应当是自身肌肉与杜旭的融合到一起时产生的反应。但都也很好的连接到了一起，并无什么排异反应。
但只是…
“杜鹏没呼吸…”周承勉小声和苏梧笙说着，却在回头时发现盛成铭已经醒了。
盛成铭从地上捡起眼镜，刚醒来倒是还透着几分清冷架势。
“没事，就是醒来后也是丧尸了。”
苏梧笙心下了然，同时也跟着释然，这种事强求不得，人的意识还在，即使没了生命体征，应当也算不得是行尸走肉。
盛成铭仿佛是看出了他的所想。
“不一定还有意识。一次性注射了太多增强剂，就和人类最初突然吸食太多毒气一样。而且增强剂更为纯粹，要是杜鹏受不住，神经被摧毁，即使醒来也就是个普通丧尸，也不对，应该是个比较厉害的丧尸。”
“那怎么办。”苏梧笙问着。
盛成铭撑着从地上站起来，人还有些打晃。“把他推隔离观察室里，看看情况再说吧。”
苏梧笙和周承勉对视了一眼，现在也只能先这么做了。
“要是真没意识了怎么办，和丧尸谈场恋爱？”
“有意识那才叫和丧尸谈恋爱，他要是真没意识了，那就人道毁灭吧。”
“不像你啊，不准备拿他的身体做点什么？”
盛成铭扯扯嘴角，没想着自己在他们心里这么肮脏，可自己还真想过，“不行，还是下不去手。即使是当实验材料，我也不希望是他。”
。
☆、章·卌肆
杜旭比杜鹏醒来的早些。
动动胳膊动动腿儿, 并没有发现什么不适。只是明显的有些僵硬, 肌肉间有轻微的不协调, 但不至于不能控制。
“我哥怎么样了。”杜旭问着一旁的乐岚。
“还没醒呢，你去看看他？”
少年点点头, 翻身从床上跳下, 下地时却趔趄了下, 好像哪里有些不舒服，却又说不大清, 小心翼翼迈了两步, 倒也还算稳当, 故而也未再放在心上。
乐岚带着她去找了杜鹏。
那是个外层用透明玻璃隔开的隔离室, 一整面的落地玻璃足以让人看清里面的情况。
杜鹏还躺在床上，并未出现醒的征兆, 身体也未曾有什么变化, 也说不清是好是坏。
只是自打手术结束，杜鹏就不再有呼吸心跳, 故而也很难判断他到底有没有可能再醒过来。
苏梧笙猜测，依着盛成铭的性子，杜鹏若是一天不醒，他就得在这儿屋子里安置他一天, 绝然不会相信杜鹏会真真醒不过来。
“他还睡着呢？”乐岚带着杜旭过来时, 顺便问向一旁看着杜鹏的苏梧笙。
“盛成铭？嗯，没醒呢。”这一睡就睡了多半天。
上午乐岚见到盛成铭心里都还怔了下，这才一晚上, 险些脱了人形。赶忙打发他先去睡会儿，还问他用不用吃颗药什么的。
“你一个人在这儿看着？怎么不让承勉陪着你点。”
“就看看杜鹏醒不醒的也不费事，他昨晚就陪着没睡，还是让他多睡会儿吧，最近老杜也没在，晚上缺个人值守着，难免调度不过来。就别再折腾其他人了。”
现在晚上基本就靠周承勉，火红本来也是在晚上，可杜鹏一出事，就得把红火调到白天，平白无故就缺了个人。虽说红火不用睡觉，但最近些日子，红火总喊累，盛成铭也没来得及给她查，只能说累了就先歇着吧。
一档子事没解决，又出一档子事。苏梧笙单听着都觉着麻烦。
而他这一烦，又想起来上次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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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也变成丧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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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至今除了盛成铭他姐以外，也没和其他人说过此事。这事若是成了，倒是能管不少用，手上的一些麻烦瞬间就迎刃而解。但同时，现在的事情本就够多了，抛却风险不谈，盛成铭也没那么多心力往其他人身上放。
故此也就只能先等着杜鹏这边。倘若杜鹏真的能异化成功，许是他自己变成丧尸这件事就能往后拖拖。若是杜鹏迟迟醒不来，苏梧笙就有必要和盛成铭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
“…我哥有事吗。”
苏梧笙胡思乱想着，被杜旭打断，赶忙惊神回来。
“没事。盛成铭说手术挺成功的，但毕竟不是自己的肉，契合程度会差一些。总还需要时间恢复，不能着急。”
小孩儿信了他说的，点点头，坐在门外的凳子上，之前的茫然逐渐淡去，眸子里多了几分希冀。
苏梧笙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盛成铭根本没说这些。困到失去神志的他晃晃悠悠往外走，苏梧笙再问他的时候他也只是说——
“按道理讲，三天内是最有可能醒来的时间。三天后如果还没醒，那机会就越来越渺茫。我尽力做了我全部能做的，之间也没出什么差池。但若说到底这个手术成功没，他哪天醒来了，这手术就是成功了。他要是醒不来，手术就是失败了。懂了吗，放我去睡觉吧。”
可苏梧笙不能这么和杜旭说啊，杜鹏近乎是杜旭的全部依靠，若是和他说，你哥有可能真醒不来了…苏梧笙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给他些希望，哪怕这些希望一点一点流失掉，那种温吞感之中也还能带着些希冀，不至于如晴天霹雳般将人推入深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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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成铭说三天之内最有可能苏醒，故而前三天大家都轮流守候着。
像红火杜旭他们这种也不怎么用休息的，就由着他们一直在这儿待着了。
可这第三天都过去了，还是不见有苏醒的迹象。红火每日就往玻璃上一扒，整张脸都贴在玻璃上。嘴里不知道默念着什么。
连丧尸都开始信神佛了。
“你干嘛呢。”盛成铭过来看他闺女神神叨叨怪吓人的。
“玄学。”红火说话时依旧整张脸都贴在玻璃上。
苏梧笙一直在她身后坐着瞧她，“你可拉到吧，就你这样，你也不怕杜鹏醒来再吓死回去。”
他们这边姑且还能开两句玩笑，可杜旭那儿就整个人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里面，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着某种怨念般的感觉。
“有你们俩在这儿…杜鹏也醒不过来了。”苏梧笙看着这俩小的，又看看盛成铭，后者竟然也学着她闺女的样子，贴近玻璃念叨着什么。
这家好不了了。
红火看着盛成铭竟然凑了上来，转转眼珠，小心翼翼挪开了，嫌弃之意不能再明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