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
“再看下去,段开他们就要发现了。”陆司淮说。
听陆司淮说起段开他们,叶宁终于开口。
“陆司淮。”
“嗯。”
叶宁一只手还塞在陆司淮手心:“我说我们谈恋爱,但不要告诉别人,你会不会…不高兴?”
陆司淮怔了下。
“谁跟你说什么了,还是看到什么了,”陆司淮抬手捏了捏叶宁的耳朵上的软肉,“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的,就在想这个?”
叶宁没否认,他学着陆司淮的动作,回应着捏了捏陆司淮的手指,然后视线倏地一落,小鸡啄米似的一低头,埋在陆司淮没有受伤的颈侧。
良久。
“你会不会觉得我态度不端正。”叶宁声音很轻。
“哪里不端正。”陆司淮挑眉。
两人手指勾着,陆司淮微微低头,看着埋在自己颈间的人,嘴角的笑意几乎要藏不住,说话的声音倒是挺平静:“讲讲,哪里不端正。”
叶宁想着网上那些言论。
“我没有给你健康的恋爱关系。”
陆司淮胸腔很轻地一震:“恋爱半天,就知道健不健康了?”
叶宁听出了陆司淮话里的打趣,捏他手指的力道重了几分,像是在警告他认真点。
陆司淮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叶宁:“什么。”
陆司淮逗他:“健康的恋爱固然重要,但畸形的恋爱实在精彩。”
叶宁:“……”
畸形的恋爱?
叶宁动作一顿。
“骗你的。”见怀里的人似乎真的在思考这话的逻辑,陆司淮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低头,视线中是叶宁柔软的发尾和白皙纤细的后颈。
陆司淮问他:“什么叫健康的恋爱关系。”
几乎在叶宁说出“你会不会不高兴”这话的瞬间,陆司淮就猜到了缘由。
——大概率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关,看到了什么言论。
陆司淮这次没有给叶宁回答的机会。
“不健康的恋爱关系,是在谈了恋爱之后,被男朋友告知不让告诉别人。”
“而你的男朋友,在和你谈恋爱之前,就知道了不能将恋爱关系告诉旁人。”
“这是先决条件。”
“你男朋友答应了,那就表示,他接受一切,也乐于接受一切。”
“态度端不端正,你男朋友会不会不高兴,都不是你要顾虑的事。”
“是你男朋友在跟你求爱。”
“主动权在你,不在你男朋友。”
“所以,多指责你男朋友,少反思自己,懂么。”
第50章 你救过他的命?
陆司淮用一连串“你男朋友”理论将人哄好, 效果显著,一整个下午,叶宁几乎都陪在他身边。
陆司淮的核磁报告出得很快, 多方会诊结果也没有任何异常, 陆司淮本人没说什么, 倒是在一旁陪诊的叶宁和齐叔吊着的心终于落地。
陆司淮表情始终很轻淡,好像伤的不是自己。
直到胸外医生复查肩、肋伤口,才多了一点情绪。
但多出的情绪却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因为身旁某个人。
陆司淮伤在肋骨, 但肋间又不止内伤。
货车撞来的时候, 陆司淮刹得很及时, 如果只论撞击伤,在安全气囊和黑武士车身的双重保障下, 甚至能做到人无伤, 但意外就意外在车祸这种事没有“如果”,货车因为强烈的甩尾和转向,车侧锁链断裂,一个装着重物的小集装箱在重力和势能的各种作用下, 朝着卡宴挡风玻璃重重砸了过来。
风挡碎裂, 玻璃碎片在撞击中的锋利程度堪比刀片。
医生让陆司淮脱掉上衣换药。
陆司淮抬起手,动作却又忽地停住。
他坐在椅子上,转过身, 看向身后的尾巴。
“药味道重,去外面等我。”陆司淮说。
叶宁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要。”
医生根本没多想, 听着两人的对话,还给药膏正了一下名:“这药有三七、草乌这类中药的成分,是有点气味, 但不算很重,所以待这也没关系。”
陆司淮:“。”
陆司淮之前可以借受伤的理由讨得人心软,说自己伤口疼,将人从浴室骗出来,可并不代表他真的想让叶宁看到自己的伤口。
他想要的是叶宁的心软,不是心疼。
总归是伤口,好看不到哪里去,以这人的性子,难受在所难免…甚至勾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这也是陆司淮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车祸的事告诉他的原因。
没人知道叶宁在车祸现场看到那辆卡宴的时候有多害怕。
也无人知晓陆司淮听到叶宁开车赶过来的时候有多害怕。
他生平第一次后悔没有封锁消息。
而此时,陆司淮坐在深蓝色的护理床上。
独立诊室的灯光不似高级病房那样柔和,冷白的光线将一切照得透亮,绷带一拆,所有伤口就无处遁形。
陆司淮手指在床沿边懒散地曲着,在叶宁的注视中,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像在思考该找什么样的理由将人哄出去。
“那个……”
给陆司淮换药的年轻医生早在医院各个群里知道了昨晚22层住了一群太子爷,但也没太在意,毕竟能来寿山这地的,大多非富即贵,直到看到平日“行踪难寻”的院长全程陪诊,终于有了实感。
此时看着身边气氛古怪的这两位,医生还以为真是药膏出了问题。
“如果不喜欢这药膏的气味,也可以换,隔壁还有两支气味比较淡的,我去……”
“不用。”一道人声打断他。
医生:“好,那……”
那声音继续说:“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年轻医生:“?”
医生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跟他说话。
于是他顺着叶宁话中的意思看向床上某位患者。
陆司淮收到最后通牒,轻叹一口气,最终在自家男朋友的注视中解开扣子。
上衣脱下,等了好一会的医生终于来活了,他连忙上前,绕着陆司淮胸间的位置,一圈一圈小心地解开缠绕的绷带。
叶宁第一次这么直观又全面地看到陆司淮的创面。
一晚上过去,有些表浅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伤口没再出血,但仍旧肿胀着,左肋骨折的位置看上去最严重,一片淤紫。
从绷带拆完的瞬间,叶宁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手指指节也绷出青白色。
陆司淮就知道会这样。
医生把拆下的绷带扔进床侧的垃圾桶,他检查完伤口愈合情况,从推车抽屉里拆出一包医用乳胶检查手套,戴上,开始换药。
“可能会有点难受。”医生一边挤药膏一边说。
陆司淮:“不疼。”
“不疼是因为我还没开始上……”年轻医生顺势抬起头,然后把“药”字生生咽了回去。
哦,原来这句“不疼”不是对他说的。
“只是看着吓人。”陆司淮对着叶宁开口。
叶宁没说话,视线一直盯在医生的药膏和陆司淮的伤口上。
痛觉在这一瞬间好像通过视觉传递过来。
医生顶着有如实质的视线终于换好药,又将绷带一圈一圈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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