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沉着脸:“乱看什么?有事我自会向族长交代的。”三伯父笑哈哈道:“先去仙树那瞧瞧他们打得如何了,总归之殷临和陈飞云这两小子有手有脚的,饿不死你们大少爷。”
七叔始终放心不下,支来亲信,附耳交代了一通,让他们再领了十多人,去外边打听殷临的消息。
白衡正在想着要不然趁人不备,先偷摸着开溜,但听他们说要去后山看仙树。又起了好奇心。
水月洞是个非常封闭的大型势力,封闭也往往意味着神秘。
白衡琢磨着,既然来都来了,自然得不虚此行。
再跟着他们一块儿去了后山,沿着西南方向的石阶,穿过一大片茶田,能瞧见一棵没长几片叶子的大光杆子树。
这株文仙茶树是水月洞的族中重宝,名声在中域甚大,乃是一株八品仙树。若是摘叶融入玄铁,就能得到一把无上的玄兵利器;折枝入药,则是能解天下百毒,活死人肉白骨。
这株仙树本该被重重把守牢牢看护的,可偏偏它生得极其娇贵,挪动不可,于是只能让它自由地活在阳光和充沛的水汽下。
不久前,水月洞又新晋升一名元婴修士。
这是他们今年渡过天劫的第四位元婴修士。
这事很微妙。
水月洞毗邻天清门,虽然本身潜力不小,但因为这株无法挪动的文仙茶树,被迫和超级大宗做邻居,发展的前景已被牢牢的限制。
为了避免被天清门吞并,在很多年前,水月洞投靠了太墟天宫,靠着太墟天宫为自己谋来不少的福祉。
但时光斗转星移,水月洞的势力日渐扩展,再加上太墟天宫远在琴川,对水月洞的控制能力日益下降。
在外人看来,再继续做太墟天宫的下属宗门,已经满足不了野心勃勃的水月洞人。一些适时的争斗和混乱是必要发生的。
此次太墟天宫使者前来水月洞,对水月洞来说意义重大,本不该出什么乱子。
但他们来得突然,正巧撞上了殷长春为了教训儿子招办的比武招亲。
殷长春怕节外生枝,不曾说过殷临和下人私奔的事情,只说这比武招亲办给后辈,再悄悄的让自己的兄弟出去找幼子的下落。
沈晏清站在文仙茶树下,伸出手摸了摸干韧的树皮,问道:“药神殿的本草经,说文仙茶树晋升八品,生出了七窍树心,若有人无心将死,能用这树心代替,吊住人的性命。殷族长,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殷长春哈哈一笑:“沈大人这句话还真是问倒我了。八品文仙茶树是天下少有的孤品,人无心必死无疑,那么树无树心,想来也是活不久的,谁会吃饱了空,要砍这么一颗神树,取它的树心,来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呢。”
他心想,太墟天宫的人无端端的问这个问题干什么,难不成觊觎他的宝树?
众所周知,文仙茶树一旦生根确实是不能移动的,但若是取了树心移地栽培,树心就能长成一棵新的文仙茶树。
只是一时半会长不到原来的品阶,而老茶树则是会境界大跌。
所以一贯来没人做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
不过倘若太墟天宫和水月洞真的撕破脸,那又另当别论。
可不能把这棵文仙茶树说得太好了,殷长春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说道:“不过要养这棵树,我们水月洞是花费了很大的精力的。”
“每一百年要取十毒十灵的五行兽血、兽骨埋土做肥料,用万年寒冰每日化开的灵泉液稀释了用春雨术浇灌……期间除虫养叶等耗时耗力的事情,不提也罢。”
“经历种种,这文仙茶树每年抽芽长叶也就十来片,其中十有八成,我们都上缴给了天宫,仅留下两成在我们族人间流转使用。”
殷长春这么说自有他的用意,一是指明文仙茶树生长缓慢,耗时耗力,二是诚恳说这文仙茶树每年产出的利益大多被天宫分去了。
这两条言外之意,就是殷长春在委婉的说:文仙茶树留在水月洞,由水月洞人花心思照料,利益一成不少又都到了天宫的手里。使者大人要是真起了移走树心自己去栽培的心思,就太蠢了点。
听到这儿,沈晏清微微一笑:“照你这么说,你们勤恳照料茶树,东西却都被我们拿走了,岂不是心里好有怨气?”
殷长春一愣,没想到沈晏清竟会这么说,面露尴尬地含糊其辞道:“怎么会,我水月洞上下效忠天宫,忠心可鉴。使者大人难道有怀疑吗?”
“很好,那就太好了。”沈晏清说,“实不相瞒,不久前我收到了告发,说有人忤逆,意图谋反脱离天宫。消息传到了天君的耳朵里,他要我来瞧瞧。可我刚刚晋升元婴没多久,手底下又没几个能干的大将。水月洞既然忠心耿耿,那么接下去围剿叛逆,是能帮上我的大忙了。”
那可未必!殷长春听沈晏清这样说,心头大喜。
这么重要的消息,沈晏清一下子就告诉他了,可见沈晏清确实身边无人可用。天宫若要围剿别的宗门去,那么一时半会顾不上水月洞,说不准反而能让水月洞在这场混乱中浑水摸鱼。
殷长春赶紧问道:“这忤逆之人是谁呢?”
沈晏清启唇,正要回答。
前去捉拿殷临和陈飞云私奔的两位殷家长老,赶到后山,顿时人多口杂,熙熙攘攘一响一片。
沈晏清瞥过一眼,不再提此事:“还不是时候。不是说有比武招亲,怎么不让我去瞧瞧?”
殷长春早知殷临离了家,两位长老要空手而归,不去多问,随沈晏清移步再去前堂搭建的擂台。
后头一大帮子人也要跟随。沈晏清走过白衡的边上,白衡从未想过会在此地重遇沈晏清,痴看了沈晏清一会儿,这时才想起来捂脸已经来不及。低着个脑袋,寻思沈晏清要是认出他要如何是好。
他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就没想过沈晏清根本没有瞧见他的可能。
等到沈晏清走远了,白衡满腹打好的草稿都泡了汤。这样若无其事的态度,叫白衡不甘又郁闷。
沈晏清抽过他的脸,叫人打过他,还用丝帕擦过他脸上的血,他和沈晏清共同经历这么多,沈晏清怎么可以认不出他,与他擦肩而过?
这些话不好直接说出口,白衡忍气吞声后,愈发的不服气。
前堂比武的擂台是以多层的木架叠架上去的,一旦落败,光是摔下来就要掉一层的皮。
观武的人则是在更高的外楼上瞧。
白衡有心想要追着沈晏清跑,心想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不信你眼里没有我,心里没有我。
结果跟着人走到了外楼的第五层。
沈晏清和一众太墟天宫弟子在水月洞族长家老的簇拥下,上了更高的尖塔去。
第183章
守卫纵出一把拦下白衡:“哪来的,上面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白衡心想,我要是亮出修为,说我是天清门的白衡,可不吓死你们了!还敢来拦我?
但他毕竟是偷偷溜进来的,如今的名声也被金玉开所累,不像从前那么好了,只好打消了这个害人性命的想法,说道:“我想上去瞧瞧。”
守卫冲他挥手,不耐烦的说:“想得倒美,没看见族长大人和贵客在谈事情吗。”
白衡问:“这个真没瞧见。他们在谈什么?”
守卫嗤笑一声,指了指外面垒高的擂台:“那这个你瞧见了没?”
只要不是瞎子,没瞧见都是很难的。
白衡说:“瞧是瞧见了,但我瞧见的和你瞧见的怕不是同一样的东西。这比武招亲有什么好谈的?”
守卫说:“那可大有讲究了。”
“这贵客为什么专挑今天来,听说昨夜传出要比武招亲的消息,他今日就到了水月洞,太墟天宫离这里可远得很。”
白衡说:“那他也不一定是从琴川来的,万宗会召开不久,他要是从南陵城来,这里可就近的很了。”
守卫道:“近和远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为什么要今天来。要知道今天可是我们族长的儿子比武招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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