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燃任由他靠着,并未将他推开。
沈忆寒的发顶在他下颔轻微的蹭了两下,云燃听见他细若游丝般的低声喃喃道:“阿燃……”
云燃没有答话。
他只是沉默着用行动,给了沈忆寒此刻他最需要的东西。
怀里的身体轻轻颤抖之后,似乎终于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当中。
云燃望着沈忆寒半阖着的眼睫,良久才近乎低不可闻的轻声唤了一句——
“沈濯……”他顿了顿,“别再这样叫我。”
第32章 无猜
压抑许久的释放后带来的短暂失神,并没有持续太久。
沈忆寒的意识也只迷离了片刻。
他感觉脑子空空的,大约是太舒服了,身体有一种既极度紧绷却又松弛的矛盾滋味,他抓着云燃的衣襟,依稀间听到云燃似乎低低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沈忆寒这才渐渐回神,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阿燃……又帮了他。
他的视线渐渐重新清晰了起来,眼前恰好看到好友那一贯穿的严实整齐的黛色道袍,领口却被自己抓得有些凌乱。
微微松散的衣领下,隐约可见云燃肤色匀净饱满的半片胸膛。
沈忆寒呼吸一顿,不敢再看,连忙挪开目光,又望见他修长的脖颈和微微滚动的喉结。
再往上,恰对上一双漆黑的凤眼。
两人目光冷不防相遇,云燃看着他,淡淡的问:“好些了吗?”
沈忆寒虽不打算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他,但他如今既已知自己对好友动了情,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却实在没办法不心旌摇荡、满腹旖旎绮思。
云燃的目光太平静,上次也好,这次也罢,分明是“帮”他做这种事,他竟也能维持那副一贯的坦然冷静模样。
沈忆寒当然知道,好友的性情就是如此,然而不知怎的,越是如此,他看着这般清冷正经的阿燃,心里却越觉得……
呃……有些意荡神迷……
沈宗主察觉自己心思,先在心下暗啐了自己几口。
沈忆寒啊沈忆寒!你可真是太放荡太变态太不知廉耻了!
但是啐过以后……
嗯……阿燃身上好香……
大约是发觉自己已经在变态的路上越走越远,他也不打算控制自己的思想了,毕竟圣人都说凡事论迹不论心,让他想想,阿燃也不会少块肉。
沈忆寒“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哑道:“……好多了。”
云燃未答话,只拉了他的手,左手两指叩在他脉门上,闭目片刻,方才睁眼道:“你是何时身中此蛊?上次发作是什么时候?”
沈忆寒想了想,既然谢小风是他所杀这事,云燃已然察觉,现下中蛊之事也没必要再对好友遮遮掩掩,而且以云燃性情,既已察觉有异,只怕自己越是遮掩,他反而越是要起疑心,索性便只隐去了那个梦境,其余的都如实答了。
云燃闻言,略一沉吟,道:“既如此,此蛊便是两日一次发作。”
沈忆寒算了算,道:“嗯……好像差不多是这个间隔。”
他终于发现自己还靠在云燃怀里,心下略觉不妥,稍微挣扎了一下,想要自己坐起身来,偏偏腰下酸软,一挣之下,力气没使够,居然未能坐起来——
这么一动,立刻便感觉到了身上的异样,腿间尚未清理,隐约可觉仍有些粘|滑,他脸上顿时一热,心下颇觉尴尬,目光不自觉往下扫了扫,恰好望见云燃方才“帮”他的那只右手,此刻正静静的搁在他大腿处微乱的衣衫下摆上。
虽只这么一眼,沈宗主也看清了那只手的指尖上沾了什么。
难怪方才替自己切脉,阿燃用的是左手……
沈忆寒面上更觉发热,竟有些不敢去看友人神情。
好在云燃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自己将手缩了回去,掩在衣袖下,等他再露出这只手时,那指尖上的东西已经清洗干净了。
这一串动作云燃做得自然且云淡风轻,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语气亦十分淡然平静,道:“你突破到元婴巅峰了?”
沈忆寒心知自己突破,他定是早就发觉的,先前不说,留到现在忽然提起,自然是有意帮他转移话题,免得自己尴尬,心下有些感激,亦有些感动。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才道:“嗯,有件事没告诉你,本想等之后,去了你洞府中,再将此事与你详说,先前机缘巧合下,我得了长乐女君的传承。”
云燃动作一顿,果然抬眸望着他道:“……当真?”
沈忆寒点了点头,道:“自然当真,此事说起来……其实也与你那‘谢师弟’有些关系,我本想去传承中,寻找驱蛊之法,不想机缘巧合下,却恰好得了这份传承。”
语罢,将自己是如何与小石头搭上线,如何将她带出了传承,又如何与她约法三章,继承了长乐女君的传承种子,一一对云燃说起。
他了解好友,心知自己得到机缘,好友只会替他高兴,不过长乐女君毕竟是魔修,阿燃替自己高兴之余,想必也不免会忧心,便宽慰他道:“……你不必替我担心,我自然知道,长乐女君是魔修,她的传承固然涉猎甚广、博大精深,我却也不会照单全收,凡是其中有损天道人和的,我必不会沾染。”
云燃颔首道:“你心中有数,那便好,魔道功法多走捷径,进益虽快于诸玄门正宗所习法门,长久修习,却不免移逆性情,终究并非正途,你要有所取舍。”
沈忆寒闻言,想起祖师婆婆那即便万年过去,也放不下的执念,却不知她的偏执是否如阿燃所说,是受了魔道功法的影响,只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两人说起传承之事,这么一打岔,尴尬的感觉倒是消去了许多。
沈忆寒感觉恢复了力气,起身欲将身上清理干净。
大约破罐子破摔,他上回整理衣衫时,还有些不好意思,现下倒是想开了,反正两人之间已然如此,驱蛊之法又还没找到,下次……下下次,兴许还得云燃“帮忙”,说到底如今心怀鬼胎的是他自己,此事占得便宜的自然是他,既如此,又何必扭扭捏捏?
沈宗主心下坦然不少,索性也不遮掩,当着好友的面施施然清洗了身上,又换了件衣裳,扭头见云燃还在看他,倒是想起一事道:“对了,女君的剑道修为,与你祖师渊源颇深,你们登阳剑一脉的炉鼎之体,也与她有关,等我闭关消化完传承后,兴许能在其中找到破解方法。”
云燃顿了顿,道:“你既已得传承,此事也不必急于一时,先祛除蛊虫,方为当务之急。”
沈忆寒点了点头,两人说了几句别的,云燃倒不再对他为何早知谢小风身份一事追问不休了,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见外头天色已然全黑,夜幕低垂,星子闪烁,沈忆寒想起前几日自己虽总在登阳峰,却并未真留在登阳峰上过夜,他与云燃倒是好久没有如同少年时一般抵足而眠,便开口留他道:“今日也晚了,你干脆别回去了,反正你那洞府中除了你,也没半个旁的活物,就留在我这儿过夜吧,正好明日咱们一同去见我伯父伯母。”
“……”
沈忆寒察觉他并未立刻回话,本来正在把旁边软榻上的靠枕往床上抱,抬眸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不答话?你今日有事要回去?”
云燃道:“……没有。”
沈忆寒把枕头放好,在那靠枕上拍了拍,好容易将其拍的松软了些,这才满意,道:“你们昆吾好歹也是堂堂‘三宗’之一,总该好好招待访客,怎得连个枕头都这样硬邦邦的,客人来了睡得多难受?说起来你也好久没去琴鸥岛了,下回你睡过我家客舍的床枕,才知道什么叫做软和。”
云燃顿了顿,道:“我从前去你门中,并未睡过客舍。”
沈忆寒一愣,恍然道:“是哦,好像你每次来,咱们都是同住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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