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反应过来沈决在干什么,“你疯了吗?强行恢复知觉做什……”
轰——
卓然的下文被巨大的爆炸轰鸣声打断。
几人错愕看向爆炸处,正是祭雁青所在的位置。
沈决瞪大了眼,不管不顾爬起来就往回冲。
四肢尚未恢复全部,僵硬而又不协调,等沈决一路跌跌撞撞狂奔至吊脚楼时,看到却是一片废墟。
地上高塔士兵死伤无数,吊脚楼坍塌,爆炸是从偌大的仪器发出的。
仪器成了一堆废铁。
四周波及倒塌一片树木,坠毁的直升机,将地面砸出一个个大坑,冒着层层黑烟。
沈决所有动作都停住了。
琛淮不见了,盘旋在头顶的直升机都坠毁了。
高塔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沈敏也不知所踪。
他的视线落在,被炸成废墟的吊脚楼。
一抹紫色的苗服衣角,和着灰烬,从空中飘至沈决的视线里,落在废墟之上。
他向前走了两步,接着疯了一般向那片残破的衣角飘落之处奔去。
他跪在一片焦黑的地上,不管不顾去扒碳黑的竹板。
口腔中的伤口没有愈合,血液的腥气,将沈决喉咙堵得窒息。
他咽下一口口血沫,红着眼,不顾燃烧的木板,不顾滚烫的火芯,扒开一层又一层竹板。
骗子。
祭雁青你个骗子。
说好共同面对,同生共死,现在丢下他一个人是为什么?
祭雁青在哪儿,他在哪儿。
沈决双手被烫的,划的血肉模糊,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只有一块又一块婚服的碎片,残忍地告诉着沈决现实。
第139章 失去颜色
黑炭中,有什么忽地闪了一下。
沈决一怔,接着用力扒开那片黑炭。
露出一枚被焦炭包裹着的戒指。
沈决颤着手捡起那枚戒指。
同样赶回来的卓然,与沈决一起,在倒塌的吊脚楼中,寻找着祭雁青的身影。
但是很遗憾。
他们找了好几遍,都没有。
沈决像是着了魔,仍旧不死心地翻着找过一遍又一遍的木板。
他不相信祭雁青就这么死了。
不相信他连身体都没有留下。
卓然悲恸道:“沈决,你别找了,我感受不到大祭司的气息了……”
她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感受不到气息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沈决不相信,仍旧低着头,用血淋淋的手,艰难找着:“不,不可能。”
南知不忍心看着沈决这样痛苦,她忍着眼泪,“再找找,我们扩大范围,说不定哥只是受了伤,躲起来了,哥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们看,树还是绿色的,大山也是绿色的,哥一定还活着。”
每一代祭司陨落,大山都会顷刻褪去颜色,万物枯萎,百花凋零。
南知的话仿佛给了众人希望。
阿娜抱着突然发烧昏睡的卓瑶,也附和道:“对,树没有枯萎,大祭司一定……”
阿娜的话没有说完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山间绿木,簌簌变黄,枯萎。
沈决从黑炭中,扒出来盘成一团,浑身焦黑的银蛇,银蛇身下有根红绳。
那红绳有些眼熟。
沈决捡起,发现是祭雁青还未还给他的坠子。
现在坠子不见了,祭雁青也不见了。
只留下一条气息微弱的银蛇,和一根红绳。
银蛇腹部微鼓胀,沈决焦急去查看它是否受伤,除了表皮的烧伤,它没受什么重大创伤。
大片大片凋零的常青树叶飘零至眼前,让沈决如同被点了定穴。
呼吸一瞬停止。
他跪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望着视线所及之处,尽数枯萎的万物。
它们如同在齐齐默哀什么,默契地褪去身上绿色,凋谢花瓣,穿上光秃没有生机的枝干,在风中哀默地矗立着。
原本看到沈决找出银蛇,惊喜的卓然,很快被眼前这一幕浇了一盆冷水。
她原本想到,蚩尤蛊还在,大祭司就一定活着。
但是整座山的凋零,让她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南知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哥……”
阿娜悲伤喃喃:“山中万物凋零,祭司陨落……”
沈决耳朵里一阵嗡鸣。
他呆滞地跪着,伤痕累累的手心中,捧着虚弱沉睡的银蛇。
他的心脏犹如被一记木锤,重重敲击了一下。
四肢百骸,霎时传来剧烈的痛感。
震颤过后,就是祭雁青的离去,犹如盘横交错的树根,从他心脏上连根拔起,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窟窿。
他疼得弯下腰,大口喘着气。
双手抖到无法控制。
大山的绿色,转眼间褪去,入目皆是萧瑟凄凉。
身后窸窸窣窣,逃走的6331,再次回来。
她向众人说了这里不久前发生的内乱,以及爆炸原因,
头顶再次响起直升机的声音。
只是这次来的。
不再是高塔的人。
而是联盟驻使馆,来自s国,与沈决同姓的沈清教授。
一身白色正装的沈清,与他身边一身飒爽军装的英俊男人,从直升机上下来。
还活着的高塔士兵,被联盟的人一一戴上手铐带走。
沈清教授环视了一圈,最终向废墟中失神的沈决走过去。
卓然警惕地挡在沈决面前,下司犬冲着沈清亮出獠牙。
“你们又是谁?”
沈清身边的男人,眯眼摸向腰间的枪,他宛若沈清身后最有力的武器,时刻戒备着任何能给沈清带来危险的事物。
“贺曳炀,不要无礼。”沈清只是轻声唤了一声身后男人的名字,贺曳炀便收了按在枪上的手,安静退于他身侧。
“很抱歉,我们来晚了。”沈清亮出自己的证件,“我是S星联盟驻使馆大使,沈清。”
沈清简单说明来意,然后对沈决说,“沈先生,节哀,如果您需要一些个人空间的话,请随意。”
对于这名驻使馆教授的到来,在祭雁青离开之后,沈决就什么都明白了。
但他还是问:“您是怎么收到的信息。”
沈清沉默了片刻。
像是在组织他看到的,一个不太可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存在的现象的语言。
“我回国后的第一天,窗台上有株藤蔓,它以人类现有科技不能解释的速度,迅速生长延伸到我的面前,然后我在它留下的一片叶子脉络中,发现了一枚录像卡。”
天空又下起了毛毛雨。
烟雾与空气中的灰烬,一点点被雨丝浸透,覆盖。
果然跟他猜的一样。
祭雁青表面是两个人一起面对的假象,其实根本没有让沈决涉险的意思。
所以,他才没有告诉沈决他的计划。
祭雁青的计划,堪称完美。
所有人都活下来了。
沈决也是。
但是他的计划中,不包括祭雁青自己。
雨针细细密密落在沈决身上,他抬起头,任由雨水砸进眼睛里,他的眼中,一片灰暗,再看不见一丝色彩。
原来痛到极致,大脑和身体会开启自动保护机制,麻木与浑然代替了痛苦,风波过后,只余一片死寂。
沈决捧着宛若陷入冬眠的银蛇,缓缓起身。
他走到教授面前,声音平静到没有一点起伏。
“教授,能不能允许我留下一天。”
高塔的事情,沈决曾经也有参与其中,所以按照律例,沈决也要被带走配合联盟调查。
沈决太累了。
他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来接受祭雁青的离开。
再支撑他完成接下来该完成的事情。
沈清应允:“当然可以。”
“谢谢。”
沈决在这座吊脚楼的废墟里,待了整整一天。
一整天未进一滴水食,他让卓然查看了祭雁青的银蛇。
还有气息,只是很微弱,可能是受了什么伤,一直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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