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暨种出来的。”娄敬策也不隐瞒。
隐瞒有什么,反正旁人没那些药剂也种不出来。
“哦哦。”尹胜寒一边若有所思点头,一边就要把刚剥出来的瓜子仁往嘴里塞。
斜旁里冒出一只手按住他。
尹胜寒不解看他娄哥。
娄敬策示意他手上的瓜子,挑挑眉。
那意思——你又要都吃了?
尹胜寒委屈不忿,他消耗异能剥出来的,还不能吃了恢复一下吗?
娄敬策按死了那只手,不让人吃独食。
尹胜寒就跟他较劲,不止比拼力气,他小小用一缕风勾着的瓜子仁飘起来。
三两颗瓜子仁才多少重量,一点点风就足够。
娄敬策看他做小动作,压在尹胜寒肩膀上的手指尖动动。
“嗯?”尹胜寒惊愕,在他控制下的风带着瓜子仁私奔了。
他摇晃脑袋,四处张望,真就不见踪影。
瓜子仁都没了,他还继续跟娄敬策动手有什么用。
尹胜寒挥挥手,表示不继续了。
“娄哥,不见了。”
“没有啊。”
娄敬策顺他心意松开手,从沙发上那个“空碗”里捻起一颗瓜子仁送进口中。使用异能后些微倦感一扫而空,还能感觉到异能沸腾,宛若在血液中跑马疾驰的畅快。
这样的滋味,没有异能者能够拒绝。
等娄敬策微微垂眼,回味那种滋味,尹胜寒“啊”了一声就要直扑那只“空碗”所在。
很快又被娄敬策镇压。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星星又送出一盘瓜子,热乎乎的刚出炉,还滚滚冒热气。
尹胜寒看看那比之前那盘还要多的瓜子,听到星星回去厨房后再次响起的翻炒声。惊愕如同潮汐一波一波袭来,将他吞没。
这会儿他都在乎娄敬策的偷吃,直指着新出的那盘:“还有啊?”
娄敬策捻起一颗在手上,小小一道空间刃沿着边缘划过,将上下瓜子皮分开。他动作迅捷,空间刃无形无踪,只是一闪便又消弭于无形,尹胜寒从头到尾没发现。
他看到的就是娄敬策拿起瓜子,瓜子皮从中线一分为二,干脆利落,比他先前那般费力可要轻快太多。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瓜子仁也被一分为二,从中切开。
尹胜寒比出一个大拇指,不愧是他娄哥。
娄敬策把两半的瓜子仁扔进嘴里,随口回答:“有啊,还有不少呢。”
想到自己刚刚已经跟星星说过,今晚的馄饨里不要出现虾仁馅的,娄敬策微微勾起唇角:“你要是再不努力,今晚的馄饨就别想挑了,看看剩下什么你就吃什么吧。”
尹胜寒“啊”了一声,音调转了十八个弯,赶紧驱使风继续充当滚筒洗衣机。
尹胜寒借着伸懒腰的姿势,迅速用眼角余光扫过楼梯口和厨房门口,没有见到其他人。他压低声音小声问:“娄哥,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你。”
娄敬策看他动作就差不多猜出他是想问什么,没有避而不谈,他本来也有打算等吃完晚饭找人去书房里谈话来着。
“说。”
尹胜寒半是好奇半是八卦,还跟他挤眉弄眼:“你跟明暨是怎么认识的啊?”
娄敬策瞥他一眼,从头开始简单跟他叙述了一下。
关于娄家和柳家的联姻,还有柳明暨和崔三少是如何“情深”,他们意外在居民区的偶遇,爆发的冲突和双方态度,以及之前尚在雨天时人工湖对面别墅爆发的攻击与冲突。
他自然筛选省略一些东西,没必要全部说出来。明暨对于他所拥有的能力与神奇的东西毫不遮掩,像是催眠,像是层出不穷的各种药剂,甚至是配方……只要相处,时刻都可能看见新惊喜。
娄敬策说得简单,听得尹胜寒像是在听什么评书段子,代入感十足,到后面简直像是只会打call的咸鱼,嘴里只剩下一连串的“牛哇牛哇”。
娄敬策笑他这傻样,打趣:“怎么,想吃牛蛙了?”
“不想。”尹胜寒赶紧反驳。
娄敬策也没就这个继续打趣他。
小时候,尹胜寒手抓青蛙、脚踩癞蛤蟆,被他爷爷教训了一顿。吓唬他说再敢抓这些,小心夜里青蛙和癞蛤蟆就跳进他嘴巴里,吃了瘌□□双眼之间眼距会拉大,会长出一双青蛙那样的眼睛。
当时没人当回事,后来一天早上,家里的阿姨在粥里放了几个面疙瘩,模样捏的很是奇怪,一问阿姨说是“田鸡”,当时就把尹胜寒吓得小脸苍白,伸手要掏自己嗓子眼把“田鸡”都吐出来。
后来好大一番闹腾,当着他的面重新做面疙瘩,煮粥,捞起两碗比较,等确定他吃的就是普通的面疙瘩,尹胜寒眼睛都哭成了烂桃。
多少也留下些心理阴影。
娄敬策咳嗽一声,把话题拉回来。
他一转说起上辈子,没有明暨的出现,一切走向另一个岔路口。
上辈子的那些事说起来就没有先前那般轻松愉快,不是爽就是乐呵。
那十年蒙着一层难以拂去的厚重阴翳,无数人类同胞的惨叫与哀哭做背景音。翻看记忆,大大小小、桩桩件件,每一天都有不同的事发生,生活比之如今“精彩”万分,却也是每一天都浸着血与泪。
绞尽脑汁,搜索枯肠,太多苦难如同胆汁,涌到喉头,娄敬策却说不出一二。太多太多,大同小异,一时难以分出经历的哪些事最惨,哪些事都死了人。志同道合的人,话不投机的人,水火不容的人……不一样的面孔,流的血都是一样的殷红。
娄敬策静静与尹胜寒对视,前世尹胜寒也没有活到能见面的时候。
五大区的驻军大多数都死去,他们保护了一部分人,但以他们的力量却也没能把那些人保护到最后。在天灾与丧尸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下,这些接受过庇护的人反而消失得最早。
他长舒了一口气,将回忆堆积在胸口的郁气吐出。
这一世不会是这样,不会凄惨成这样。
尹胜寒从娄敬策一些避而不谈中猜测出自己上一世的结果。
死亡么?并不是多么令人意外与难以接受。
可能娄哥自己也不曾注意过,他说起的那些经历里“人吃人”“人吃丧尸”比丧尸吃人要多得多。那样的世界,难以想象的黑暗,人类失去底线与理智,与丧尸相比其实不遑多让。丧尸的血是黑的,人的心也染黑了。
“最后怎么样了?”
似乎听一段经历,人人都想听到最后的结局。
可,这里是现实,哪里有什么结果。
娄敬策也给不了他最后的结果。
“我没活到最后。”
“可能末日结束,大家在废墟上搭建起新的文明吧。”
“嗯,我也觉得是。”尹胜寒听声音还算乐观。
娄敬策和尹胜寒安静下来,谈及太多生死,就连气氛也开始压抑。
“我说。”
明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楼梯上,居高临下托着腮,倚在楼梯扶手上。
“打断一下你们的悲伤与难受。”
他笑了笑,下巴轻扬,示意他们看。
“你们剥了一下午的瓜子……”
娄敬策和尹胜寒随之看去,顿时僵硬。
笑意染上明暨的未尽之语。
“你们剥的瓜子呢?”
空碗里空空,之前扔进去的瓜子仁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娄敬策低头。
尹胜寒低头。
这怎么能够怪他们……
瓜子这东西,闲聊的时候拿来嗑一嗑,再配不过。
滋味又那么美妙,谁能控制得住啊。
第74章 半夜和阵雨
娄敬策和尹胜寒因下午闲聊之中的一点小小失误,痛失晚饭馄饨选择权力。
在左家两兄弟茫然不解的目光中,娄敬策舀起一个芹菜馄饨,尹胜寒捞起一个韭菜茴香鸡蛋馄饨,吃得仿佛是没有味觉的机器人,麻木地咀嚼吞咽,每吃一个都像是在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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