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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的宫廷宴席,常有之。
只不过,仓灵一贯借口身体不适,都躲了过去。
这一次,是老皇帝过生日,前朝贺完,后宫也要办一场。
他身为老皇帝最喜欢的皇子,不得不来给老皇帝贺寿。
奚玄卿穿着一身内侍的藏蓝色袍子,低垂眉眼,跟在仓灵身后。
偏偏他身量极高,在一众幼年便被去势,普遍低矮,显得处处阴柔的太监里头,特别显眼。
频频有目光朝他看过来。
仓灵注意到二皇子的双眼几乎黏在奚玄卿身上。
心底一阵阵犯恶心。
便往前一站,挡住对方视线,对二皇子说:“呦,二皇兄不是还在禁足吗?怎么也来了?”
二皇子探了探头,看人费劲,身边人又让他注意场合,便只好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看不见那模样俊俏的太监,瞧着他这个最小的皇弟,他亦觉赏心悦目。
仓灵穿着一袭绯红锦袍,颜色靓丽,衬得那张红润昳丽的脸更漂亮了,一双瑞凤眼澄澈明亮,调侃人的时候,眼尾微挑,掀飞如鸾凤展翅,更显灵动活泼。
二皇子瞧着,犯了痴。
这张脸从未变过,如今的仓灵却比以前更让人惊艳。
甚至心想:若仓灵不是他皇弟就好了,最好是个伶倌,怎么玩都行,可惜了可惜了,长了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偏偏碰不得。
二皇子一脸惋惜,只能看不能吃,也没心情同仓灵掰扯。
只道:“父皇寿宴,二哥我还是要来的。”
吵不起来,仓灵也懒得同他吵。
他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领着奚玄卿站在自己身边。
一抬眸,奚玄卿那张让他喜欢的脸便在眼底。
他笑了笑,低声调侃道:“怎么?疼啊?若是站不住,要不要下去歇一歇?”
奚玄卿:“……”
奚玄卿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站在仓灵身侧。
该在的还在,没少一块肉。
仓灵放过了他,却也不算放过。
他如今腿还有点颤,疼痛感明显,仓灵那一脚实在……太用力了些。
但仓灵才不在乎,玩过了,便觉无趣,寝殿内燃到一半的蜡烛,用过的皮鞭,还有桎梏某处的线绳都还狼藉一地,无人问津。
仓灵满宴席地乱望,都没等来三皇子,便召来一个内侍,问道:“都快开席了,皇兄呢?”
“小殿下万福。”
那内侍是皇帝身边的人,因着这小皇子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便佝着脖子,弯腰恭敬拱手,言笑晏晏地说:“诸位皇子不是都到了吗?”
仓灵扫了眼,皱眉道:“没有啊,三皇兄还没来。”
老太监脸色一变,急忙压低声音,捏着嗓子又急又慌地说:“小殿下,您可别提那位了,免得惹陛下生气。”
“生气?”仓灵不解道:“为什么生气?三皇兄犯了什么错吗?”
“哪儿能犯什么错啊?三皇子不是早就薨于十年前了吗?”
“…………”
仓灵沉默了很久,眼睛直眨,忽然洇出红色,他瘪着嘴,嗓音是哑的。
“你胡说!我明明昨天才……”
奚玄卿摁着他肩膀,强行突破锁链桎梏,艰难地输一道灵气进入仓灵体内,安抚他躁郁的情绪。
他低头,凑到仓灵耳边:“先别着急,等下找个机会离开,我陪你去找他。”
仓灵深呼吸好几下,才压下心底慌乱。
他抬起红通通的眼:“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好不好?现在就去……”
奚玄卿神色复杂。
有了上一场涅槃劫的经历,他自然晓得,这个三皇兄又是仓灵臆想出的存在,那个人的模样还同他别无二致。
他顶着这张脸,光明正大出现在宴席上,若三皇子真的存在,早该有人质疑奚玄卿的长相了。
小皇子是老皇帝的心尖宠。
他擅自离席,并不会有人怪罪他。
奚玄卿陪着他走出去,走到偏僻的湖泊边,此处静谧无声,光线昏暗,旁边有许多假山石。
他看着仓灵渐渐泛出妖冶紫光的瞳眸,问道:“等一下,带了药瓶吗?”
仓灵懵了,才发现自己双目有些烫烫的。
奚玄卿叹息一声,拽着仓灵走进假山石中,借着遮挡,他掀开自己衣襟,露出颀长的脖颈。
“没带匕首,你直接咬吧。”
月光下,他皮肤是冷白的。
莫名诱人。
仓灵咽了咽喉咙,没忍住,抬起双臂,环住他脖颈,便对准了颈间脉搏,一口咬下去。
甜腻的鲜血直涌入口腔,安抚下仓灵内心的躁郁。
奚玄卿捏着身侧山石,指尖用力。
倒不是疼。
失血眩晕,给他带来莫名的快感。
那一瞬,他一点也不想结束,恨不得自己的血流不尽,仓灵喝不够。
“何人在那?”
是太监尖细的呵斥声。
因听见唇齿啮咬皮肤的声音,加上细小轻微的哼吟,太监脸色一变,怒叱一声:“男盗女娼,不知羞耻,还不快出来,见过皇妃!”
奚玄卿单目虽盲,另一只眼却极好。
他一眼望去,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凤翎……
第38章 你放过我吧
仓灵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奚玄卿的血很合他胃口,比起装进玉瓶中,放太久,变得冰凉了再喝,直接咬破血肉,吞咽下腹,更让他满足。
血腥味并不浓重,甚至带着点淡香和甜味。
明明早就足以压下他双眸的异样,他却忍不住一直吮吸。
很享用似的。
沉浸在进食的快感中,他并未注意到其他的声音动静。
直到奚玄卿抱着他拍了拍,又揉他后颈敏感的部位,他才反应过来。
奚玄卿擦掉他唇角血渍,却被他一口含住手指,齿尖抵着,细细碾磨。
分明是还没吸够血。
奚玄卿无奈轻叹,贴他耳边说:“回去再给你。”
仓灵愣了下,吮血的迷离快感缓缓褪去,才注意到谧静的湖边山石旁,来了陌生人。
一瞧那穿着宫中内侍衣裳的人,他眉头一皱,从奚玄卿怀里退出,瞪着那人,满脸愠怒:“不长眼的狗东西!”
那太监愣了下,骤然间面如菜色。
他本以为是某个宫中内侍,在和哪个宫女纠缠暧昧,刚才,仓灵整个人都被奚玄卿揽在怀里,挡得严实,光线又昏暗,他看不清也无可厚非。
宫中贵人又怎么可能和内监苟合?又何必在野外偷偷的?他想象不到,又恐冲撞自己身后的皇妃,便叱咤一声,想拿了问罪。
岂料,竟是小皇子!
那内侍急忙跪下,五体投地,额头磕在满地碎石上,都溅血了。
浑身觳觫,喉音颤抖:“奴婢该死!冲撞了小殿下,奴婢该死!”
小殿下……
这久违的称呼,让太监身后的人心底寒凉。
他早早便看见奚玄卿,却恐光线太暗,心底郁郁,以为自己多想了,怕自己看错。
这时,青年站在少年身后,一双熟稔的桃花眸还是那般凉薄,眸中探究之色不加掩饰,直勾勾盯着他看。
他又看见绯红衣袍的少年,看着这张令他悚然的脸,听太监那声“小殿下”,整个人都慌乱地想遁走。
指甲死死掐进掌心,疼痛感将他从眩晕中拽回现实。
他不能逃。
逃了就是不打自招。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想要重新活过来,就必须忍耐一切。
命运的捉弄,老皇帝的急色,奚玄卿的厌恶,仓灵的瞧不起……
他都要忍。
他想活着……
活着!
那一日,他回到羽族,实难相信将他奉为少主的羽族,在并未怀疑他身份,还将他当作凤凰的前提下,竟直接出卖了他,将他交给奚玄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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