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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狗蛋一眼，“这么说的话，还好出去的是司命。那也是个惯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跟鹰巡倒是能说到一路。”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行吧？绝对是吧！”狗蛋炸毛, “我觉得你在歧视我！”
“倒也不是。”陆渊摇摇头, “你其实挺聪明的。就是有的时候有点意外的实诚。性格不一样吧。司命比你谨慎，不会轻信别人。”
狗蛋撇了撇嘴，“司命我不知道，但我倒是觉得你有点太不信任别人了……也不信任你自己。”
“我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陆渊失笑。“也向来很信任我身边的人。相信他们能把事情完成得很好。”
“我说的不是这个。”狗蛋摇了摇头，“那南英哲呢？他作为皇帝的孙子，如果不是为了给你报仇，他没道理想让皇帝死吧？
“那天你提到的皇帝的另一个孙子南英旭，可是联系了文深，想要保运输舰、想让皇帝活的。”
“我确实不知道南英哲为什么想让皇帝死。”陆渊，“但跟我肯定也没有什么关系。”
陆渊花了几秒钟，想到了一个证据，“我死一周年的那个纪念会，他都没有去诶。”
——他记忆力很好。虽然说当时没怎么认真看那个纪念会现场都有什么人，但仔细回忆的时候，还是能想起来一些画面的。
“你死一周年的纪念会是什么东西……”狗蛋无语。
“反正就有那么个东西。”陆渊也很无奈，“大概是个面子工程。我也觉得挺没意思的。不过当时皇帝还活得挺好的来着，还去了现场。”
“那歌舒明呢？”狗蛋耸了耸肩，又换了一个人来说。“你很了解歌舒明吧？歌舒家族、歌舒明，跟皇帝根本没仇吧？
“她想让皇帝死，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你呢？”
“她想让我死还差不多。”陆渊笑了。
狗蛋愣住：“啊？”
陆渊看着他真实的、迷茫的表情，略微思考，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摇了摇头，“你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狗蛋问。
“我说过，鹰巡的话不能全信。”陆渊叹道，“他跟司命说歌舒明算计了我……虽然这话不假，但它却不是我和歌舒明断交的原因。
“所以说她算计我是真心的，当时她真心实意地希望免除我元帅的职位。她也不会因此懊恼后悔，更不会因此而对我有更深刻的感情、想要为我复仇。”
狗蛋更懵了，“她算计你是想让你死？为什么，你们不是朋友吗？你们之间有什么利益纠纷？
“……总不至于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吧？”
“都有吧。”陆渊沉吟，然后说道，“更本质的原因，应该是理念不合。或者说她突然发现我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你做了什么？”
“大概就是，她发现虫族是可以沟通的。希望我暂时停止攻击，她想试试跟虫族谈判。”陆渊的语气轻描淡写，似乎没有一点情绪波动，“但我拒绝了。”
他停顿一下，然后继续道，“战后，她来找我谈这件事。她说还是想试一试，万一能够和平地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对我们、对人民、对虫族都是有好处的。但我还是拒绝了。”
狗蛋问道：“你为什么拒绝？”
陆渊垂下眼，“我的任务是消灭虫族。”
“任务？”
“对。所以我不能接受这场战争以谈判的形式和平解决。即使那可能更好。”陆渊眼神平静，“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必须完成我的任务。歌舒明因此对我不忿。
“这也是我说第五军团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原因。他们只是我用来达成目的的工具，我没有为他们付出过什么，反而让很多人牺牲在了战场上。他们记我的仇才是应该的。没道理为我报仇。”
“那个任务是谁给你的？”狗蛋的眉毛皱在了一起。陆渊此刻的语气和态度有点奇怪，这让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些关键的东西。
“陆钟励元帅。”陆渊道，“他去世前发消息给我，希望我完成他的遗愿，消灭虫族。他是带我离开研究所的人。我有责任完成他的要求。”
“他让你消灭虫族，是让你给他报仇？还是为了保护帝国？”
“大概是为了保护帝国吧。”陆渊想了想，“他说过，军人就应该死在战场上。他应该不会因为自己的死而仇恨虫族。另一方面，他是位优秀的将领，热爱自己的祖国和人民。”
“既然这样，”狗蛋问道，“谈判、和平地解决问题，也算是完成了陆钟励元帅的遗愿吧？他要求你消灭虫族，可能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因为当时他不知道虫族是可交流的、不知道还有别的方法可以保护帝国。”
“可是……”陆渊的眼神突然迷茫了起来，神色也在这一瞬间放空，“我的任务是消灭虫族。”
狗蛋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由得从心底里泛起凉意来。
陆渊出身的研究所，是帝国皇帝开的。
陆渊任由皇帝诬陷老四等人，从来没想过要为他们翻案。
陆渊明明有能力替老四他们翻案，而且那再容易不过，但他却因此羡慕司命。
是因为他懒得吗？在他“死”之前，这对他来说根本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还是说，他以为自己是懒得，但其实是另有原因呢？
陆渊很清楚，他自己是跟皇帝有仇的。但他从没有想过给自己报仇。
陆渊掉到荒星，就在这里留了下来。他明明可以出去，却没有。
是因为他喜欢荒星吗？是因为出去之后他就不能摆烂了吗？
还是因为如果被人知道他活着，皇帝还是会想方设法杀他？
又或者，是因为他是皇帝的污点，是皇帝的隐患和担忧，他彻底消失，才是皇帝的期待？
陆渊明知道陆钟励元帅只是想保护帝国……
但他却说自己的“任务”是消灭虫族。
什么样的事情，才能用上“任务”这个词？
有责任完成陆钟励元帅的遗愿……和必须完成某个任务，本质上，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吧？
狗蛋双手撑着陆渊面前的桌子，双眼逼视着他。
“陆渊。”他严肃地说，“你是清醒的吗？”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明天上午有点事，更新在中午十二点。之后会调回早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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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咸鱼躺平第六十四天
他好像没有看到狗蛋的动作, 目光仍停留在刚刚的位置。
狗蛋有点慌了。
他见过陆渊放空发呆的样子，但现在的状态可明显不一样！
“陆渊？陆渊！”
喊了两声，见陆渊没有反应, 狗蛋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以至于后悔起来。
——他自己知道陆渊的状态不对就行了, 干嘛逼他呢？
好在，陆渊并没有一直那样下去。
好半天，他的视线终于缓慢地挪到了狗蛋的脸上，与狗蛋对视。
然后他弯了眉眼, 露出一个虚幻而飘忽, 浅淡到几乎看不见, 却偏偏温柔至极的笑容来。
“之前不完全是。”他的声音很轻, “恭喜你啊，卡出了非常稀有的bug呢。”
“……？”狗蛋略松了口气，却也看起来更迷茫了。
“上一个卡出这个bug的, 还是歌舒明。”陆渊的笑容真切了一点儿，神色看起来也在逐渐恢复正常, “原来她不是跟我闹翻，而是想回首都星那边去找办法, 解除我这个被洗脑的状态。只是bug被修复之后我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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