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晏轶烽身份的事情,确实是自己编撰在先,之后又刻意没有好好回答他关于“会不会去做特|种兵这种危险行业”的问题。燕觉寒做错了事,他认,但如果白西野因此把自己闷在家里那么多天,气出毛病的话,那也不是燕觉寒想看到的。
在KTV那天,白西野甩开他自己转身就走的时候,燕觉寒本想追上去哄人的,但身上的任务还没完成,他又不想让晏轶烽这个身份,在外人面前跟白西野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对他不好,于是只能选择让白西野一个人冷静一下。
今天上午,听燕夙给韩觉汇报,说白西野终于愿意出门来看他拍定妆照了,想必心情是好了点。燕觉寒一看地点安排,李嗣音今天又恰好跟燕夙在同一个地方拍摄,心里觉得这简直是天公作美,再没有比这更完美的巧合机会了。
组织里,原本扮演李嗣音这个身份的同事,伤势已经大好,本该从这天就重新接手身份的,他同事对这个身份的事业线喜欢的紧,今天的拍摄和组织任务完全无关,是他自己以“完善人设”为理由,接的私活。
不涉及工作,燕觉寒便一个电话打给同事,把这个拍摄机会换了过来。
同事不是很愉快,但又难得碰见Vulpe这家伙礼数这么周到,没用抢的已经不错了,便还是答应了他。
燕觉寒并不喜欢李嗣音这个身份的做派——但如果是跟白西野相处,那无所谓。
反而更自在了。
他抱着想要哄哄人的心态来了WRD,在看见同事原本打算拍摄的衣服时,抬手掐了掐人中,指着那件没有两块布的“艺术品”,让助理给自己换来一件正常的、裹得严严实实的另一款衣服,这才舒服了些。
一切被那块布侵染到的情绪,都在见到白西野的那刻烟消云散了。
燕觉寒在门外给湿漉漉的小野兔披上衣服、邀请他进自己的更衣室的时候,见白西野没有拒绝,心里还略微松了口气,以为白西野这是完全不怪自己,只觉得这趟来得不亏,就算让他拍那块布也值——当然,只能给白西野一个人看。
可没想到,秋后算账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在外面的时候,他是令组织里大部分人都忌惮的Vulpe没错,可落到生活里,站在白西野面前的时候,他也只是一个第一次谈到恋爱的人。
燕觉寒脑海里一通乱想,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先紧急避险似的,蹦出来一个“不行”。
“两不相欠……不行。”他脸上已经没有半点笑容,眉头微微皱着,没有半分压迫感,只是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表现得紧张而困扰。
他这样的反应,显然让白西野轻松了一些。
只要不生气……不冲动的话,就还能谈。他想。
“你……喜欢什么样的?”李嗣音忽然开口,起初有些急了,却又慢慢缓了下来,似乎是不想把压力带给听着的人。
“韩觉?方初柏?还是晏轶烽那样的……”他说,“我都……”
白西野听见他把所有炸|弹人都列举了一遍,心里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想起米喻说的,有些豪门圈子的聚会上什么八卦都讲,自己身边有好些个炸|弹人的事儿,早在挺久之前就已经传开了。
而李嗣音经常出入这种场合,知道这些,似乎也不奇怪。
白西野下意识就否定了“他是不是调查我”的想法,大约还是脑海里“正道的光”的残留影响在作祟,不过他也没有多想。
看见李嗣音似乎有些在意的样子,白西野心一横,决定快刀斩乱麻。
于是他抬了抬下巴,摆出一副无情海王的姿态,脸上挂起微笑说:“李老师介意?”
最好是介意,这样的话,他就能在李·炸|弹人·嗣音对自己还没有太过执着之前,把他加入修罗场的未来扼杀在摇篮里!
而且男人怎么可能不介意呢?白西野想。
就连米喻那一堆追求者都会彼此介意!
退一万步讲,如果李嗣音说他不介意的话,也就不会有什么修罗场的结局了……这样算起来,无论对方的回复是哪一种,白西野自己都是稳赚不赔的。
我真是大奸商!白西野美滋滋地想。
李嗣音安静地看着他,思索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下说。
“不介意呀。”
不介意?见鬼咯!
白西野心里咂舌,原本还觉得这样能逃开至少一个人的修罗场结局,可心思一转,又觉得不对。
事物是发展的……人的认知也是。
你现在说着不介意,不代表以后会不介意,而且你说不介意,也不代表别人不介意……
白西野在被自己绕晕之前,得出结论——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要信。
白西野于是抛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回复。
“李老师,既然不介意……那其实我觉得,两不相欠也挺好的吧。”
李嗣音摇头。
“有什么不行的呢?”白西野摸了摸鼻子,试图活跃气氛,“难不成你也对我一见钟情吗?”
这话他早就想问了,以前也问过方初柏类似的问题,却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即使以韩觉为首的这些定时炸|弹人,表现出来的都是对自己很好很在意,但白西野始终觉得这不真实。
他们都感情,到底是从何而来?是世界意志在从中作祟吗?还是……
白西野有些紧张,下意识攥了攥垂落在身侧的手。
他这边沉默着等待回应,殊不知燕觉寒那边,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
燕觉寒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在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白西野对自己的爱,可却从没有想过,这份喜爱从何而来。
他确信,自己和白西野以前从无交集。
燕觉寒在心里反复咀嚼着白西野刚刚的那句话,忽然意识到,他说的是“也”一见钟情。
“也”……?
他心里一紧,忽然浮现出一个猜测。
就在这时,白西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无所谓的笑意。
“李嗣音呀……你听我跟你说,一见钟情这种事情最不靠谱了。”
白西野强装镇定,像个苦口婆心的过来人一样,劝道:“你可不要被这种一时的冲动蒙蔽了双眼。”
他这样说着,可落进燕觉寒的耳朵里,就像是语气委婉地含沙射影。
白西野说,一见钟情不靠谱。
那他的意思是不是……对燕觉寒一见钟情这件事,在他看来就是最不靠谱的一个?
燕觉寒忽然有些着急了。
他心里忍不住开始谴责之前那个骗了白西野的自己,哪怕那时候,燕觉寒还没有发现这个青年对自己的喜欢,哪怕他算不上有错,可燕觉寒自己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不,我……”
“李老师。”白西野开口打断他的话。
“你不用这么着急给我回复。”他说,“反正我们也没有联系方式,如果你之后想通了的话,我们再见面,装作互不相识就可以了。”
他笑了笑:“李老师对这个应该很擅长。”
听着青年这样说,燕觉寒心里就像被扎了一根根刺一样,不是多么严重的剧痛,可却也绵延不休地让人无法忍耐。
什么叫……我对这个很擅长呢?燕觉寒想。
是说我是骗子吗?
他不知道,白西野哪里有那个意思,他只是单纯觉得,李嗣音作为一个顶级模特,表现力和演技肯定不在话下,“装不认识”这种专业的事儿,对李嗣音来说想必是信手拈来。
说这话的时候,白西野甚至有些敬佩的意思,只可惜燕觉寒垂着眼,没有看到。
又或许即便是他看到了,也会曲解成别的意思。
一叶障目的事,哪怕是在今天,也并不少见。
白西野觉得自己这番话说的充满艺术,张弛有度,不催促不逼迫,以免把对方逼到绝境后触底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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