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惨叫,痛得眼泪水都掉了出来。再然后,更多的红点瞄准了他。
如果不是大哥在这个时候跑过来拉走了他,康十也会变成垃圾场的那些腐烂物。
从那之后,康十从大家的嘴里知道了一个新的词汇。
伊甸园。
园外是垃圾场,园内是伊甸园。
只有上流社会的人才够资格生活在伊甸园里,而像康十这样的贱民,就只配闻垃圾场的臭味。
因康十的接近,头顶的大喇叭对他们大声呵斥,疲惫的人群被迫提快速度,绕开伊甸园。
因为缺乏维生素,他的肢体也像其他兄弟一样佝偻下去。四肢不再那么有力,皮肉贴上了骨头,脸上、手臂上都是皲裂的痕迹,并且开始生疮。
他每天都痒得心慌,将疮挠出几道血痕,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了,哭着哀求上了他的大哥。
求了好久,大哥终于愿意拿出珍藏的旧打火机。
木疙瘩被烧得滚烫,摁在感染溃烂的疮口上,鼻前是肉被烫熟的焦臭,嘴里是撕心裂肺的哀叫,康十已经分不清是哪种要更痛一点。
在极致的痛苦下,阴暗扭曲的情绪在康十的心里催生出狰狞的荆棘丛,疯狂生长。
投资人双目血红,他问:“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要忍受这样的折磨,凭什么伊甸园里的人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他们只能在痛苦中挣扎死去?
其他玩家站在旁边,听完了他的过去,表情从原本的愤恨变得极其复杂,廖凡的眼中透露出些许怜悯。
直到投资人开始忏悔他的罪行。
听到后半截,众玩家的神情再次一变,经不住骂出口:“我草,人渣啊!”
投资人晦暗人生的转机,源于伊甸园的资源也在慢慢地消耗殆尽,园内的人不愿冒着生命危险出去寻找出路,就把主意打在了垃圾场的贱民身上。
只需要给予温饱,再放下一点点进入上流社会的权利,就有成千上万的人像抢食的鬣狗前仆后继。
投资人不是这里面最努力的一个,但他的心够狠。在得知名额不够的情况下,投资人鼓动大哥杀了其他人,再在大哥熟睡的时候,一刀扎进了他的咽喉。
投资人进入了伊甸园,并且在不久后,晋升的速度超过了其他人。
他的能力远远不足,但是他的心恶毒过了其他人。
投资人不止投资了这一个猎杀中学。
当听见投资人拿到大笔资金后,依次鼓励开办并投资了“养猪场”、“废物回收站”、“驯养馆”、“切割实验室”以及它们的主要作用后,玩家们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心理性的开始作呕。
他们以为猎杀中学已经够泯灭人性了,没想到还有比这更过分的地方!
或许是刺激太大,廖凡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开玩笑的吧,每一个里世界不都是单独存在的副本吗?我怎么感觉他说的那些事情我都听到过,难道这些世界都是相通的?”
傅天只是沉声道:“把人当猪养的‘养猪场’,副本出现的时候有秩序公会的成员去攻略过,带出来的信息和他说的基本吻合。”
玩家面面相觑,瞳孔地震。
更让所有人毛骨悚然的是,像康十这样的投资人,不止一位。
康十是垃圾场的贱民出身,就算创造的资源再多,能拿到的资金也是有限的,而伊甸园本土的投资人就不同了。
他们有着丰厚的筹码和超越空间的科技,足以改变无数世界!
投资人还在源源不断地述说,他的罪行罄竹难书,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由于他自己的身份受限,关于伊甸园的事情,知道得不是很深。
但就是投资人说出的这些信息量,都足以将玩家们砸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玩家都以为里世界是虚构的,由系统设置情节和闯关障碍,再由玩家进行通关,没有共通性,只有机械的重复性。
却没想到,里世界居然可能是真实的世界,每一个世界都有关联。
他们已经能够想象到,当表世界的玩家们知道了这骇人听闻的一切,该引发怎样的轰动。
投资人终于忏悔完了他的罪行。
他扬起头颅,期颐地看着顾平生,似乎在渴望得到救赎。
然而顾平生只是怜悯而又悲伤地看着他。
投资人已经找不到他原本的情绪了,当他的忏悔得不到饶恕和原谅,他的心也好像沉入了冰窟。
他喃喃自语。
“是啊,是啊,我有罪……我罪大恶极!我该死,连灵魂都该在地狱里燃烧!我该死!”
投资人抓住了自己的咽喉。
他是畏死的人,本能叫嚣着不想死,情绪却沉入了无限的自责之中,表情因窒息而扭曲,挣扎着吸气,眼球翻白,跟着挤出了几颗悔恨的泪水。
看到他哭,玩家嫌晦气地皱了下眉头,往远处走了点。
听投资人做过的那些事就知道,这人根本不会真心悔改,他悔只悔恨在自己会因此丧命。
终于,咔嚓一声轻响。
投资人在绝望和痛苦中拧断了自己的喉咙。
身边的鬣狗跟着疯狂蹬腿儿,呜咽过后像冰淇淋一样化开,成了滩散发着恶臭的污血。
看着投资人和他走狗的尸体,玩家们恍若隔世,终于结束了吗?
陶军惊喊道:“老师!”
顾平生金色的瞳孔闪了闪,一个踉跄倒在了陶军的身上。
“顾老师?”“顾老师!”“顾老师怎么了!”
等到天光散尽,乌云再次蔽日,玩家们才发现顾平生的脸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无数鲜红的血管狰狞鼓起,身体更是烫得像是要燃烧起来。
顾平生浑身肌肉在炸裂,耳畔伴随着海啸般的嗡鸣。
“顾老师,顾老师!能不能听见我们说话?”
“他的体温太高了,你们翻一下商城有没有可以降温的道具?”
“道具该买什么,治疗的?恢复的?卧槽到底怎么回事啊草!”
玩家们慌得上蹿下跳,顾平生却很冷静。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在前几天融合力量的原因,因为当前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力量。
眼前像是蒙上了一片黑布,连东西都看不清了。
顾平生在此刻用力地咬住下唇,用牙齿刺破皮肤的疼痛来保持清醒。
昏厥是人体的保护机制,但是顾平生不能睡。
他要是睡着了,极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顾平生:“带我进,教堂。”
其他人连忙搀扶起他,被焦急的陶军推开,陶军直接抱起了顾平生,飞快地冲进教堂。
“老师,我们进教堂了,我该怎么帮你,老师?”
明明平时是格外沉稳淡定的少年,此时却急得满脸涨红,声音里溢出细微的哽咽。
顾平生扬起手,在他额上轻抚了一下,却因为剧痛无力,只能抚到肩膀。
他竭力说:“把,我,放在,神像边……”
陶军连忙把他送过去,然后着急地看着。
细密的冷汗从额头渗出,顾平生张着嘴,不住喘气、吸气。
他知道自己该行动了,只要把承受不了的力量重新塞回神像里,就能够活下来,不会爆体而亡。
但人是凡胎,不是个盒子,也不是东西塞进来了再拿出去就行。
短时间内将力量拿出,相当于再承受一次力量的洗礼,会对他的身体极其严重的影响。
虽然不至于半身不遂,但至少一年会卧病在床,然后又要花费多年去修复身体的亏空。
如果真的造成这样的后果,顾平生没有遗憾,也不会后悔,因为这样的结局已经比死亡要好太多了。
他迟迟不动作,是因为疼痛过于剧烈,乃至于他的耳边好似出现了幻听。
——你真的要这样做?
顾平生的眼睫毛颤了颤。
他好似看到了在一片虚幻光影中看到了刑野的身影,对方靠着大树坐下,脊背微微板直,难得没有懒猫儿一样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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