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主角不想拯救世界(81)

　　喧闹声吸引了附近的丧尸，有丧尸悄悄地从建筑的阴影中接近。没成想它刚探出了个头，却看见一众清醒的眼睛，正绿油油地盯着它。

　　“噌。”一道箭矢穿透了它，它栽落在阴影里，聚会并没有因为这个意外而中断。

　　“就，就你这样，你怎么还敢找老婆呢！”另一个喝醉的搂着自个的同伴，酒气喷到他的脸上，“嘿嘿，你看起来，可真，可真好……”

　　箭矢擦着他的脸颊而过，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他咽了好几口口水。“嗝……我不，不，不喝了……”

　　温柔靠在阳台看着楼下的热闹，她的桌子上摊着一份手写的资料，《改造者心理研究以及行为规范纲要》，上面娟秀的字迹未干。

　　与此同时，旁边还有一份端泽交给她的实验记录，内容极为详尽，为她这份资料提供了许多佐证。

　　这是非常艰难又必须完成的工作。温柔知道他们这支队伍比任何都时候显得摇摇欲坠，一旦本能被开了一个口子……那后果不堪设想。

　　张一帆的灯也亮着。温柔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他在焊灯下缓缓褪去青涩的脸，听见轻微的焊接声，和不时的键盘敲击声。

　　i71在竭尽所能地为他们提供着尽可能好的条件。他们并不过分追求赶路的速度，而是尽可能地收集能够武装他们的装备。电子设备，专业仪器，甚至是医院的手术台。

　　窗外，医生陈问安正接过了酒杯。

　　“嘿，你不是不喝酒吗？刚不是要拿尸体练一下握手术刀吗？”

　　“有点反胃，喝杯酒清醒一下。”陈问安举杯笑笑，看起来并无异样。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与其说是反胃，不如说和某种隐隐发作的本能做着抗争。

　　“人类的惯性可以让高等丧尸维持一定时间人类的习性，但仍无法阻止其回归本性。”那份摊开的实验记录上如是记载着。

　　温柔拉上窗帘，这一夜她房间里的灯一直亮到了深夜，张一帆、还有许多房间也是如此，像莹莹的烛火陪伴着守夜的同伴。

　　*

　　“成了！成了！”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是被张一帆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的。

　　他的眼眶下是硕大的青黑，手臂上挂着一大串哐啷作响的电子表，“这是我的最新发明，可以在你情绪激动的时候发出报警音，而且朝其他终端发射信号，这样其他人就能及时赶过来了！”

　　“这表丑了点。”金蛟皱着眉头，大概是被张一帆加装了杂七杂八的零件，所以表的体积比正常的表足足大了一倍。但她还是挑了一只戴上了。

　　温柔弯了弯眼睛，也取了一只。她和张一帆都不需要这表，但是还是戴上了这份约束。

　　苟明义没想到自己也分了一只，他手上还带着拷，再戴了个硕大的表，配合他的胡子拉碴，看起来就像是监狱里的劳改犯。

　　张一帆给i71的时候有些犹豫，他的手悬在门上半天没敢敲下去，脸绷得通红，最后还是i71开的门。

　　“七七七哥，这是我我做的情绪检测器，你你你……”他不敢看i71，连话都紧张地有点说不清楚。

　　i71朝他伸手。“还差一只。”

　　张一帆傻愣愣地递了两只给他，就见七哥低头，给他身后的端泽戴上了。

　　他戴得很慢，并不熟练，可那个之前叫张一帆发自内心恐惧的端泽却任他在自己的手上笨拙地戴好。并且替他的七哥戴上了。

　　等人都走了，张一帆还在原地愣愣地挠了挠头“原来他们昨晚没做什么啊，那那么早睡干嘛？”

　　衣着整齐，眼神清明，难道七哥还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吗？糟糕，王叔走之前可没教过七哥这些啊，他肯定是什么也不懂……张一帆突觉身上某份沉甸甸的重担。

　　他一转头便被温柔微笑着的脸给吓了一大跳，“温温柔姐。”

　　“不要做多余的事哦，一帆。”

　　“温柔姐，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而且，你，你，手表响了。”

　　*

　　小队离特别行动队的补给点只有50公里。越是靠近，越觉得有些不同。一路上这里的丧尸越来越少，竟然连续开车半个小时，都没见上一只。

　　这对普通人来说是个好兆头，但是对他们却并非如此。

　　“S1基地早就研制出了可以检测高等丧尸的装置，除非丧尸的级别可以达到钢那个等级，否则绝对会在被发现第一时间便被击毙。”付行之如是说道。

　　车队一直行驶到了三公里处，才停下来。付行之所在的特别行动队在基地总部备案的存活者，仅余端泽和兀两人。兀的定位器则别在了i71的耳垂上。

　　也就是说，他们将要在这里分别了。

　　这么几天来，紧绷着的情绪像是开了一道闸口。好些人眼里都带上了泪光，这只队伍已经像了点样子，内外都齐全得很，可以说，是一只在这个世界里有那么一些能保护自己的队伍了。

　　他们身上没有责任，他们可以回家了。

　　但他们也再不能回家了，只能远远地望着特别行动队的补给点，以及未来可能在废墟上重建的城邦。

　　i71冲他们挥了挥手，他们很有默契地也挥了挥手。他们可以不再那么依赖i71，i71也找到了他一直在追寻的人。

　　好像这场旅程为何开始，也将因何而结束。

　　苟明义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这家伙所说的团结不包括他自己吗？”

　　昨天晚上i71“威胁”他那么一会，让他总以为他们也要跟着一起去特别行动队的补给点。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和端泽走得这么干脆，像是根本不怕背后将会遭到如何的评判。仿佛正如i71所说，只是希望这只队伍不要因此而解散，所以他们也离开了。

　　其实苟明义没说的是，他根本不是特别行动队的新编成员，那个联络器是从一个牺牲的特别行动队队员身上扒拉下来的。

　　他动摇付行之，存在一部分揭露端泽的心思，但，他也没办法朝基地总部发回消息。大家都是阴沟里的老鼠，平起平坐，谁也不能瞧不起谁。

　　而他没准还低一层，连个异能都没有。想起i71临行前告诉他的获得异能的办法，苟明义捏紧了拳头，又松开，苦笑，“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这是我们的家。”i71很高兴，这辆车同样被改造过。后面的车厢内桌椅床灯一应俱全，乍一看，像是又回到曾经溪山基地他们共同住过的小屋。

　　床头放着一只熊布偶。只是毛色更浅，更新，是从商店里未拆封的包装里拿出来的。

　　i71离开溪山基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而现在车上却装满了他那时落下的东西。一件一件，巨细无遗。

　　端泽一面开车，一面看i71把手伸出窗外，风从他的指间穿过，像是欢呼着在跳舞。

　　一切都宁静地不可思议，他甚至产生了某种冲动，这辆车将不会行驶向补给点，而是开往反方向，开向苟明义说的方圆百里都没有丧尸的地方。

　　但是补给点已近在眼前。

　　i71突然合上了窗户。

　　“怎么了？”端泽问。

　　“不，没事。”i71竭力装得若无其事，但他的前额开始泌出汗珠。而他手上的手表突然警报声大作。

　　隔着窗户，有人身着军装持枪笔直地立在窗外。远方，整齐的队伍方下火车，他们是一身同样的武装装扮。

　　“里面的人，请下来接受检查。”

　　压得很低的军帽下，是一双红眼睛。

　　*

　　苟明义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毕竟他需要这只队伍，一个人单打独斗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好事。

　　何况他心里已经有了某些目标，他有大事要做。这件事是端泽遗留下来的灾难，总得有人去处理。

　　只是在离开前，他先借着解手溜了出来，有个人他必须得带走。

　　开门前他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着裝，帽子，衣服，皮带都在正确的位置。他都从一线退下来好几年了，要不是这人，以他的性格才不会注重这些细节。管他黑猫白猫，捉到耗子就是好猫。

　　古板的人就是变成丧尸也是古板的。非要他穿着军服才一个指令一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