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怎么急得跟狗撵一样。”
有没有狗撵祁九是不知道,倒是有只兔子在牵着他。
*
他一路火急火燎,上车还在大喘气,催着杨筱赶紧回去。
祁九知道自己是有点反常的,但他有合理的理由,确信自己的这些行为都是因信息素所迫。
只有逾越理性的本能才会让他这么着急,是受困与DNA层面的控制,理智上并不是才承认自己对家里的兔子在意过多。
但就算他再怎么催,杨筱也不敢掉以轻心,反侦察能力很强,左拐右拐绕了很多路才往敢往把祁九往家里送。
这一来二去,早就过六点了,杨筱还婆婆妈妈地嘴碎:“这难受的又不是你,你急个什么劲儿。”
车内冷气开得足,祁九又穿了件薄外套,听了这话动作一顿,把半张脸都埋进了衣领里。
杨筱没察觉到,事不关己地说一些风凉话:“再说就让他自己再难受会儿呗,哪有分手了还留着前男友标记的,这不自找的事儿吗。”
“还是你处理的比较好。”他说,“该断的就断,该洗的就洗干净,咱得及时止损。”
祁九还是没有回声,欲盖弥彰地调整了下坐姿。
他摸到了兜里那支被塞进来的唇膏,于是拿出来,推着碾上嘴唇。
湿润且柔软,略过唇的每一寸都带上亮泽,像是被亲过一样。
祁九又想起兔子在房间里的作为,一下子停住了手。
“哎!”杨筱突然一声大叫,又给他吓得浑身一抖。
经纪人完全没注意到,提出一个好主意:“你试着相互再临时标记一下呢,说不定咬完易感期就过去了,也少得这么多麻烦。”
祁九眨了下眼睛,这回倒是应声了:“您在想些什么呢。”
他语气放得很松,面上还带着笑,但实际上并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
他昨天晚上坐在卧室地板上差点就想付诸行动了,但悬崖勒马,主要原因有三点。
第一,祁九并不是很想在和晏时清有更亲密的行为,对方隔三差五触不及防来的一下贴贴就已经是极限,更别提标记这种私密行为。
第二是晏时清的易感期不长,能再坚持一会儿是一会儿,标记只能算是迫不得已的最后手段。
最关键的是祁九自身,他目前的腺体状况......应该难以承受高契合度信息素的刺入,连临时的标记都不行。
祁九想了想,又半开玩笑地补充一句:“兔子毛又多又厚,我找不到他腺体在哪儿。”
杨筱:......行吧。
他本来也没把这当回事,被这么一打岔,话题自然就飘走了。
但杨筱倒也真挺好奇祁九眼里的晏时清是什么样子,但还没打听明白就已经到了祁九小区附近。
他只好收了话匣,再三嘱咐祁九要小心,结果对方都不给留说话的时间,关了车门立马就跑走了。
祁九回家的时候是有点忐忑的,他开门前看了眼时间,是七点三十八分。
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捏着把手拉开门,看见了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兔子。
兔子抱着祁九那张叠得方方正正的毛毯,孤孤单单地蜷缩成白色海胆。
他看着多可怜,兔毛的每个尖尖都在颤抖,空气里都是湿而腻的苦茶味道。
易感期的Alpha应当是有筑巢行为的,但晏时清记得昨天祁九在卧室里告诉他只能在外面,所以晏时清不敢。
可是他太寂寞了,在极度的不安中焦躁着,小心翼翼地推开祁九的房间门,却不敢迈进去半步。
他筑巢的本能被压抑,得不到omega的安慰,就算抱紧祁九临走前塞给他的、沾满了柚子花香的小物件,但晏时清还是觉得不够。
晏时清觉得自己的腺体很痒,心尖也痒,恐慌在肚子里发芽,挠心挠肝地难受。
他取下了墙上那只挂钟,笨拙地调到六点,等了很久,祁九也没有回来。
于是晏时清更难受了。
已经被易感期吞噬掉的一部分灵魂反复念着“祁九已经不要他了”,还存有理智的一部分磕磕盼盼地劝说自己“祁九才不是大骗子”。
兔子委委屈屈,被自己胡乱的想法折磨得透骨酸心,每一秒都过得煎熬,只好强迫自己快点睡着。
快点睡着,等睡醒了,祁九就回来了。
他说服自己,裹着小毯子,想用力抱着,又害怕被自己的味道沾染,连哭都哭得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连最后一点祁九的东西都毁掉了。
于是晏时清重复着混沌睡去,醒来,把时间调到六点,再逼迫自己快点睡这样的步骤。
等到被开门声惊醒时,他还保持着抱紧挂钟的动作。
他的反应神经好像慢了半拍,或者说没有想到祁九真的会回来。
兔子眼眶鼻尖都红红的,眼里像化开的朱砂,他眼眶周围的绒毛都被润湿得打结。
他要难过到死去,一时间无措到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半晌晏时清才抽着鼻尖,确信了面前是源自祁九的味道后才说话。
他的声音很低,但放得很轻,磕磕巴巴地告诉祁九:“你回、回来了。”
*
他仔细端详手里的钟,然后笨手笨脚地、把挂钟的时间再次调回六点整。
晏时清认真地对着祁九,慢吞吞地开口:“很准时的。”
第62章 博关注
祁九背脊发麻,有点不知所措。
他一路上十万火急,但真正看到晏时清,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祁九进退两难,不知道是应该和这位前男友拉开距离,还是该屈从自己的本能,在这种时候最大程度地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尽全力安慰他。
祁九是承受过晏时清永久标记的omega,清洗标记的时间漫长,导致晏时清的情绪还是能够通过信息素清晰无比地传递到他这里。
光是通过鼻腔就能知道晏时清信息素有多压抑,低沉且沮丧,像是被泡进苦茶味的海里,连呼吸都成问题。
但是在祁九回来的一刹那,他立即就雀跃起来,信息素勾了蜜一样,透着小心翼翼的甜。
兔子好像看出他的纠结,端正地坐直,但应该紧张坏了,手指已经局促到把膝盖的毛刨了个洞洞出来。
祁九心里其实清楚,想要恢复兔子的安全感很简单,只要对他做、以前祁九盼望晏时清能对自己做的事情就可以。
但他此刻只是伸手虚掩住腺体,有些回避地避开视线:“嗯......不好意思啊,回来绕了点路耽误了。”
晏时清的头摇得很快,兔耳朵在空中划出圆润的弧线,然后便保持着微仰起头的动作,直勾勾地看着祁九。
他的眼神纯粹而细致,内心的欲望已经投过猩红的眼眸透露出来,但还是一动不动,在等祁九来抱他。
祁九看出来了,但装作没察觉到,慢吞吞地换了鞋,贴边溜进厨房:“你再坐会儿,我先弄晚餐。”
他不打算纵容晏时清,只放出信息素安抚对方的情绪,并没有进行任何肢体活动,彼此间还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毕竟已经分手,祁九不想等人清醒之后想起这回事儿还尴尬,也正好趁此机会试探兔子的底线在哪里。
他僵硬得像个机器人,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小心谨慎,悄悄用余光打量沙发上的晏时清。
祁九打开冰箱时,发现对方眼眶红红的。
阖拢时,注意到晏时清抽了抽鼻尖。
走进厨房,瞧见珍珠大的眼泪唰地砸到地上。
祁九敏锐地感受到背脊有汗划过,颈侧的肌肉线条绷紧,强制自己不去看他。
等再出来拿围裙时,他瞥见晏时清对着自己的小毯子,下嘴唇都咬青了,眼尾向下耷拉,看起来可怜又难过。
兔子用力憋着气,但还是忍不住,眼泪水断了线地往下掉,把小毯子都润湿。
心爱的毯子上沾了点苦茶味的泪水,晏时清一下子慌乱起来,紧紧地捏着毯子,手忙脚乱地把泪水擦到脸侧的细毛上。
祁九听到心里轰隆一声,哪还管的上其他规规矩矩,几乎是跑上去哄他。
他好气又好笑,对着晏时清头上簇起的一串毛乱薅:“您、你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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