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什么来路?”何老汉一辈子没出过河口村,见识并不广,但他也看得出谢云澜这干净利落的身手,绝非常人。
也就是他手里拿的是竹竿,若是一柄长枪,地上怕是已经死伤一片了。
但即便如此,眼下的状况也没有多好,不断有人躺倒,痛呼声不绝。那骑在马上的男人简直是一尊煞神,不过半柱香功夫,河口村的人竟是躺倒了一半。
“不知道!”何柱也很震惊,他也就是在茶摊上碰巧撞见了这两人,压根不知道他们什么来路。
又半柱香后,剩下那一半人也被打倒在地,河口村这些人各个都挂了彩,有的痛到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勉强能爬起来的,则捂着伤处退到何老汉身边。
别说继续上前战斗了,谢云澜不过扫了他们一眼,他们便被对方那眉宇间的凶煞之气吓的连退数步。
这回怕是踢到铁板了。何老汉心里叫苦,但他反应极快,在谢云澜再次动手前高呼道:“这位好汉,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动手伤人?”
“你们拐了我表弟,意图谋害他性命,还敢说无辜?”谢云澜用竹竿指着何老汉的咽喉,这竹竿虽没有尖刃,但谢云澜挥动时自带一股凌厉的劲风,刺的人皮肤生痛。
何老汉吓的额头滴下汗来,他努力镇定的回道:“冤枉啊!我们不过是好心邀他来村子歇脚做客,没有半点强迫,是他自己答应要来的!不信你问他!”
谢云澜确实没在沈凡身上看到什么伤处,也没有被绳索绑缚的痕迹,便问了一句:“他说的是真的?”
沈凡走到他旁边说:“真的。”
何柱见状连忙附和道:“对啊,我们是一片好心,他说走路累,我们还找了轿子来抬他,他说渴了饿了,我们还专程拿水果招待他。”
众人也纷纷应和,他们说得恳切,毕竟,他们确实什么坏事都没来得及做,反倒一直在伺候沈凡。
谢云澜看了沈凡一眼,沈凡点了点头,为何柱说的话做了证。
谢云澜眉宇间的煞气散去,现出几分尴尬,难不成真是他误会了?正在他自我怀疑时,就听沈凡一脸单纯的补充说:“他们邀请我来做客,还说要给我娶媳妇。”
在码头边娶媳妇?谢云澜的眼神再次凌厉起来,一脚踹向何柱的胸口,怒道:“还敢狡辩!”
第37章
一炷香后,河口村的人整整齐齐的跪在码头边,各个鼻青脸肿,他们已经被揍服了,此刻连动都不敢动,乖乖等着谢云澜的进一步处置。
谢云澜站在一旁,问着沈凡,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事情的详细经过。
沈凡描述的很详细,关于他怎么使唤这些人为他跑东跑西的过程,他全都讲了一遍,还说:“他们对我很好,还专程拿了葡萄给我吃。”
听得何老汉等人很是感动,这小子果然傻到家了,到现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在替他们说话。
然而他们还没感动完,就听沈凡又道:“他们还跟我开玩笑。”
“什么玩笑?”谢云澜敏锐道。
抬轿子的那几人一瞬间面如土色,他们拼命对沈凡挤眉弄眼,想求他住嘴。
然而沈凡一无所觉,他把那抬轿子的几人说的话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一字不落,并且说的时候一脸单纯,像是并不理解这个玩笑的意思,只以为开玩笑代表着亲近和友好。
“谁跟你开玩笑的?”谢云澜扬起了和善的笑容,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群。
沈凡准确的指了出来。
谢云澜一人给了一拳,揍的他们满口血沫,槽牙都断了一颗。
揍完人回来后他又问:“他们还对你说了什么?”
沈凡想了想,众人紧张的盯着他,他们不想要沈凡继续为他们说话了,只盼着他赶紧闭嘴。
万幸,沈凡在众人的注视中摇了摇头:“没了。”
众人刚刚松口气,就听沈凡道:“除了说今天是我的好日子,要给我娶媳妇,就没了。”
对了,还有这茬。
谢云澜眼神危险的看向何老汉,这是今日之事的祸首。何老汉本就有点佝偻的身体一下子弯的更低,他这老身子骨可经不起谢云澜几拳。
然而谢云澜并没有揍他,他也知道自己这拳脚下去,何老汉怕是得毙命当场,即便他罪该当斩,死不足惜,谢云澜也并不想私刑处置对方。
从三个多月前算起,每隔十日便要给河神送上一位新郎,至今已经害了九条性命,若非他及时赶来,沈凡就是第十个。何老汉此等伤天害理之人理当移交官府,审判罚罪都要当众进行,以儆效尤。
但罪由官府判,他心里的火也不能不出,他转头拎起了何老汉的儿子何柱,子不教父之过,同理,父亲的过错,儿子也该承担。更何况,何柱在这事中可一点都不无辜。
沈凡被拐一事何老汉若是主谋,何柱怎么也得是头号帮凶。
谢云澜把何柱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其余人听着何柱的惨叫声,心里愈发惊恐,谢云澜出手狠辣,简直比山匪水贼还可怕,今天怕是不能善了。
何老汉偷偷冲站在外边的儿媳妇使了个眼色,方才动手的只有河口村的男人,女人孩子则站在一旁围观,谢云澜便没有动她们,依然任她们站在周围,没有像这些男人一样排成排的跪在地上。
儿媳妇领会了何老汉的意思,在人群的掩护下,悄悄的离开。
又半柱香后,何柱浑身青紫,脸肿了一大圈,人也被打的趴在地上站不起来,谢云澜最后补了一脚,才算是解了气。
他转头去看沈凡,就见沈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回了竹轿上,正吃着先前没吃完的葡萄,模样闲散犹如看戏一般。
谢云澜恼火有人胆敢拐走沈凡,同样也恼火沈凡没有听话的留在原地,别人随便一说,他竟然就跟人跑了,害得他这一路提心吊胆,紧赶慢赶,急得满身是汗,生怕来迟一步,沈凡被人殴打欺负,又或者已经沉入湖底,做了河神的新郎。
结果这家伙倒是悠哉悠哉,一点苦没受,还在这儿吃葡萄!
沈凡吃葡萄的动作一顿,他抬头看着走到自己面前,面色愠怒,气压低沉的谢云澜,他无辜的眨眨眼,把本来要送进自己嘴里的葡萄往上递了递,凑到谢云澜嘴边说:“你吃吗?”
谢云澜正在气头上,不吃他这套,他将沈凡的手挥开,冷声道:“我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
“那里太晒了。”沈凡说。
“那你就跟着别人走?!走了也不知道留个字条给我?!”谢云澜一想到自己着急的寻找沈凡时沈凡正舒舒服服的坐在轿子上,怒火便蹭蹭的往上窜。
“我留了。”沈凡解释说,“我写好字条后才走的。”
“那字条呢?!”谢云澜问完后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朝何老汉一行人看去,何老汉一行人连忙将头低下,不敢跟他对视。
他心底了然了,怒火有了出处,想再揍何柱一顿,却见对方那副惨样,已经无处下手了。
罢了,知道沈凡不是直接离开,多少还记得他的嘱咐,想着留下字条,谢云澜心里的火气散了些。
这家伙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在京城不就是这么被自己骗回家的吗?
谢云澜想到此,便觉没有什么立场怪沈凡,沈凡若不是这么没有警惕心,他们也不会相识。
但谢云澜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恼意的,只觉自己白担了这一路的心,遂瞪了沈凡一眼。
沈凡又递了一颗葡萄过来,透着股讨好之意。
修长白皙的五指捏着水润诱人的葡萄,谢云澜盯着看了片刻,就着沈凡的手吃了下去,算是揭过此事。
气消了,该谈正事了。
谢云澜朝何老汉走去,何老汉以为他终于还是要对自己动手了,骇的大叫,鼻青脸肿的何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道:“别动我爹!”
“闭嘴!”谢云澜一脚踹上何柱的胸口,又把他踹回了地上。
“你,”他示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何老汉,“跟我说说河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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