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神色凝重地看着陆驿站写的成片的物理笔记。
这是一道磁场大题,同时有两个磁场叠加,这个时候从一个什么鬼迷日眼的粒子发射机器里面发出了一个带正电荷的粒子,先经过一个磁场加速,然后再经过一个磁场转弯,然后再落到最后一个磁场里打转,撞到一块板子上。
已知这个粒子转的距离,问,这个粒子最开始的加速度(粒子重力不可忽略)。
下面是陆驿站写满了一整面A4纸的解题和画图过程,旁边附有各类知识点。
白柳今天晚上两个小时就看了这么一道题,还没看懂,他神色平稳地放下笔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学习果然是最没有性价比的事情。”
黑桃趴在白柳的肩膀上,他刚刚问了白柳很多问题白柳都没有回答,但他还在一直问:
“这个是什么?”“刚刚他们为什么说你碰的碗就脏了?”“你在画什么?”“这个点为什么在一堆点里转三圈?”
确定另外三个人都睡熟之后,白柳才轻声挨个回答黑桃的问题:
“这是物理。”
“他们为了确保对我的优越感,所以说我碰过的东西会变脏。”
“我在画磁场分析图。”
“我也不知道。”
黑桃沉思了一下,他对物理不感兴趣,选择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下一个问题接着问了下去:“但你不脏,你比他们干净,他们为什么会觉得你脏?”
“确切来说,不是觉得我脏,只是单纯地不想碰到我,和不想我去碰他们的东西找的一种愚蠢说辞而已。”白柳语气毫无波动地解释,“当然,我也的确没有这种皮肤接触的需求……”
白柳话音未落,他的瞳孔突然猛缩了一下。
他脑袋上顶着的那个小黑团子变得有一个成年男人大小的线团,这个男人坐在他背后,双手从他腰间穿过开扣在一起紧拥着他,男人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淡漠,语气疑惑:“你没有吗?”
“你明明很喜欢和我抱在一起睡觉。”
夜晚。
白柳脸朝着墙,眼神是接近于空白的一种凝滞,他后面有个成年男人形状的线团用头部抵住他的肩膀,双手环抱在他的腰间,双腿夹住他的双腿,呼吸起伏平静地熟睡着。
……白柳已经完全不记得到底是怎么演变成这个状况的了。
这个狗线团突然变成了一个人线团,然后态度强硬地耍赖,慢慢地蹭上了他的床,现在就成了这幅格局。
“下去。”白柳用力地往后面推这个大线团,他呼吸都有点急促了,脸色难道没有维持平静,而是一种仿佛被侵犯了自己私人领域的排斥,“你不能睡床。”
“你不能这么和我抱在一起。”
黑桃的声音迷迷糊糊的,还带着睡意,一听就知道根本没醒:“你不喜欢这么抱着睡?”
他熟门熟路地握住白柳的肩膀,将原本抗拒地面朝墙壁的白柳翻转了一面,迷迷瞪瞪地在白柳的脸颊上轻蹭了一下,然后将眼神彻底空白的白柳的头摁在自己的胸口处,双手抱住白柳轻颤的后背,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白柳的肩膀,声音还是含糊的:“你喜欢这样抱着睡,是吗?”
“睡吧。”
白柳的姿势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玩偶完全拥抱住了那样,他眼神里什么都没有了,原本要推开的双手被黑桃夹住,根本动不了。
隔了很久,白柳的视线轻微地动了一下,他看向那三个挂着厚厚床帘,特意隔绝他的床位。
【好倒霉啊,和福利院生一个宿舍。】
【……诶,找了关系,转不了宿舍,只能凑合着住了。】
【听说福利院生的手脚也不干净,身上也不干净,还会吃饲料。】
【草,那岂不是很脏?】
【真不想和这种人一起住,问问有没有谁愿意和他一个宿舍吧?】
【谁愿意和这种脏人住一个宿舍啊?】
【那谁住他对面?】
【我不愿意。】
【我也不愿意。】
【艹,那没办法了,没人愿意和他住那么近的,抽签吧,谁倒霉就谁来!】
白柳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他身上所有碰了一下别的东西就会被说脏的地方都被黑桃紧紧拥住,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很慢很慢地,生涩地回抱了一下黑桃的背。
他闭上了眼睛。
……养狗,除了麻烦之外,好像也有点好处。
似乎他未来选的这个东西,也没有那么差。
侯彤发现,白柳最近的变化很大。
之前的白柳经常会一个人在课堂上眼神散漫地转笔,被罚站出去也是眼神半阖地靠墙假寐,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有一种随便活活算了敷衍感。
好像没有喜欢的事情,没有喜欢的人,没有向往的未来,就那么漫不经心地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
但最近这种敷衍感消失了。
侯彤几乎是惊奇地发现白柳开始学习了。
他在课堂上不再是发呆,而是表情平静地一页又一页地看着一些教辅资料,笔记,偶尔还会借她的英语卷子纠纠错题,偶尔转笔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时候,脸上也不是一点表情都没有,而是眉梢眼角都带着很浅的笑意。
那笑意让白柳整个人的脸都亮起来了一般。
他会开始认真地做很多事情,许薇几乎是每次模拟测试都不甘心地发现白柳的成绩在涨,从278涨到了三百出头,从三百多涨到快四百多,眼看就要接近本科线了。
同宿舍的人更是不可思议地发现,白柳居然开始熬夜学习了。
他们一开始还会对白柳的这种行为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但白柳根本不回应他们,很快,他们就在白柳规律的学习且快速的进步下感到了紧迫感。
这些人看到白柳熬夜,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压过白柳,于是就开始比拼熬夜时间。
白柳熬到十二点,他们就熬到十二点十五,白柳熬到十二点十五,他们就熬到十二点半。
很快,他们的成绩下滑了。
这些人崩溃地停止了自己的熬夜行为,并且对依旧稳定熬夜学习到凌晨一点,成绩也还在上升白柳产生了一种恐惧,晚上这些人哪怕没有熬夜,只要他们在帘子里能听到白柳不动声色地翻书声,想到白柳这个差生努力学习这些人就会焦虑到睡不着。
在出现第一个因为长期焦虑失眠,成绩下滑到四百名开外,崩溃休学的舍友之后,另外两个舍友几乎是对还在熬夜,分数还在上涨的白柳感到了一种惊惧,他们的失眠越来越严重。
白柳有时候会在学习的时候听到他们在帐子里因为压力过大而偷偷哭泣,还有人会在月考或者周考成绩下滑了几十名,只考了567分的时候在阳台打电话给自己的父母,瑟缩恐惧地汇报自己的成绩。
汇报完了之后,也不知道他的父母和他说了什么,这人会在帐子旁边呆滞地坐一会儿,然后开始一边流着泪一边咬牙学习。
白柳倒是不太理解这种状态,他压力不大,考四百分就是他的目标了。
但这种状态也没能持续多久,很快这两个剩下的舍友在连续五次周考,两次月考,和一次模拟考里成绩稳定下滑之后,他们的父母神色阴沉地来宿舍把他们的东西整理好,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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