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在常人看来,是多少有些容易心驰荡漾的。
但殷玉晗已经失去了耐心,这会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谢长渊看了一会,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殷玉晗就一拳锤在了谢长渊小腹上。
谢长渊顿时不受控制地微微张开了嘴。
殷玉晗立刻就把手里的一碗汤药全给他灌了下去。
干脆利落,一滴都没漏。
整挺好。
殷玉晗灌完药,心满意足地放下药碗,擦了擦手,就对躺在床上,仍是昏迷不醒,脸色却仿佛扭曲了一点的谢长渊十分‘和颜悦色’地道:“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记得醒来之后,割地赔款多给一点,也不枉我为你偷了老爹这么多东西。”
说完,殷玉晗也不管谢长渊听到了没,回不回答,掏出一条魔龙筋制成的绳索,将人五花大绑了一番,便自己心满意足地回床上去睡了。
·
次日清晨
睡饱的殷玉晗心情还算不错,反手关上门,他便悠悠走到床前。
谢长渊此刻躺在床上,双眸安然闭着,长睫低垂,一动不动,仍是穿着他那一身沾了不少紫色药汁的衣裳,却丝毫不能遮掩他清冷出尘的风姿,宛如一个安静的睡美人。
只是这样一个睡美人丝毫都不能勾起殷玉晗半分怜悯之心。
殷玉晗目光动了动,先把了一下谢长渊的脉,在确认谢长渊现在的伤势已经完全不会威胁到性命之后,殷玉晗便找了个凳子,将人五花大绑,捆在了凳子上。
做完这些,殷玉晗顺手从一旁养着小金鱼的水缸里,舀起了一瓢水。
只见他阴仄仄一笑,就哗啦一瓢水朝着谢长渊那张俊美无比的脸泼了出去——
第2章
谢长渊没醒。
浓密的黑发被水浸湿,贴在他那霜白的面颊上,倒是让他平日里清冷高傲的面容多了几分莫名的脆弱。
可看着这样的谢长渊,殷玉晗不屑地撇撇嘴,愈发不悦了。
想着,他就欠身走上前去,抬手拍了拍谢长渊的脸颊,不满道:“喂,醒醒,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昏。”
谢长渊并没有睁眼,但那湿漉漉的长睫却在这时轻轻颤了一下。
殷玉晗挑眉:?
迅速的,殷玉晗就退后两步,居高临下、饶有兴致地盯着谢长渊,还掏出了一面镜子。
以前总是谢长渊让他吃瘪,这次,他也要让谢长渊看看他自己吃瘪的样子。
殷玉晗脑中已经脑补了无数个谢长渊向他求饶乞怜的场景,谢长渊也终于在这时嗓音沙哑地低低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看着那双熟悉的,澄明清冷宛如冰玉的黑眸,殷玉晗莫名兴奋了一下,然后他就负手略带得意地道:“你醒了?”
谢长渊凝视着殷玉晗的眸子,表情异常平静淡漠。
半晌,在殷玉晗终于觉察出一丝不对劲的时候,谢长渊修长的剑眉微微蹙起,淡淡说出了一句让殷玉涵满脸问号的话。
他嗓音沉稳冷静:“阁下是谁,我现在身在何处?可否请阁下告知?”
殷玉晗怔了一瞬,气得差点跳起来:“你玩我呢?!”
谢长渊仍是保持着一种平静淡漠到没有表情的神色,静静问:“阁下此话何意?”
殷玉晗:……
凝视了片刻谢长渊的表情,殷玉晗心中冷笑,还是不信。
不过眨了眨眼,殷玉晗却又迅速换了一副柔情脉脉和极度惋惜的表情。
然后他就注视着谢长渊的眼睛,异常深情地道:“我是你夫君啊十三!你是我的太子妃,一直都是我最喜欢的那个,你忘了?”
谢长渊:………
见谢长渊神色古怪,殷玉晗又故作矜持羞涩地笑了一下:“前些日子你还说等我生日了,打算陪我玩点不一样的。怎么,你现在是怕了,想不认账了?”
一边说,殷玉晗便一边悄悄观察着谢长渊的表情:若谢长渊是装的,殷玉晗就不信谢长渊能不露出马脚,哼哼。
果然,殷玉晗话音刚落,谢长渊的神色愈发一言难尽了。
殷玉晗心想果然狐狸尾巴被我抓到了吧,立刻就道:“你做什么露出这种表情,你不信我?”
谢长渊沉默片刻,静静垂了眼睫,看了看自己被五花大绑在凳子上的身体以及那湿漉漉的衣襟,竟是逐渐恢复了平静,接着他抬起头,淡淡道:“阁下的话倒是很有逻辑。可若我们真是道侣,我怎么会变成这样?阁下的话未免有些难以让人信服。”
殷玉晗:……
不过这也难不倒从小熟读三千话本的殷玉晗。
只见殷玉晗眼珠子一转,张口就来:“我也不想这样的,实在是你先前脾气有些太大,得罪了我父尊,我好说歹说才留下你的性命,这才让父尊同意我把你带回来管教。你可不要误会我啊。”
说着,殷玉晗还真的就露出了几分受伤的表情。
谢长渊:“若是如此,我犯了什么错?”
“嫉妒啊!”殷玉晗张口就来:“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十三么?”
谢长渊:“为什么?”
殷玉晗负手,一脸气定神闲道:“因为你夫君我很招人喜欢,你本是我的第十三个侧妃。后来因为你勤勉柔顺、深得我心,我就把你扶正到太子妃了。”
说着,殷玉晗又十分惋惜地摇摇头道:“可我没想到把你扶正之后你居然会嫉妒其他的侧妃,妄图谋害他们,惹得我父尊很不高兴,这才想要杀你。”
“在这件事上,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最后一句,殷玉晗露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显得十分难过。
而谢长渊注视着殷玉晗神情夸张的脸,目光微动,几次欲言又止,却没有开口。
殷玉晗大肆表演了一番,看着谢长渊无语又沉默的神色,殷玉晗心里实在是很爽啊。
只不过,殷玉晗还没爽多久,就见到谢长渊皱着眉头静静思索了一会,道:“其实你说的我觉得都很有道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若是道侣,一定要这么讲话么?这绳子捆着,实在是不方便。”
殷玉晗听了谢长渊的话,心头警钟一响,顿时明白了——果然还是在装,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知道谢长渊的目的,殷玉晗当然不能让谢长渊得逞,他挑挑眉,就故意叹息道:“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这魔龙筋只有我父尊才能解开,我是没这么厉害的。”
谢长渊:“哦。”
殷玉晗:?
就在殷玉晗神情有些不对的时候,谢长渊又说了一句话。
“若我们先前真是道侣,能讲些从前的事情给我听么?或许我听多了,就想起来了。”
殷玉晗沉默了一下,然后他就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地道:“好啊。”
·
“就是这样。”殷玉晗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拿起一旁雪白的丝帕擦了擦修长手指上残留的汁水,便异常入戏地叹息道:“想当年我们是多么相爱,可你居然因为嫉妒变得面目全非,夫君我好难过啊……”
可谢长渊这会已经明显镇定了下来,只是目光微动,不置可否。
殷玉晗感受不到谢长渊的反馈,忍不住就回过头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看着谢长渊那古井无波的清冷眸子,殷玉晗皱皱鼻子,忽然觉得演的有点没意思了。
就在殷玉晗想随便找个借口撤退开溜的时候,谢长渊忽然道:“葡萄能给我吃一点么?”
殷玉晗:???
随即殷玉晗就黑了脸,皱眉道:“自己拿!”
谢长渊看了一眼自己被捆住的四肢,然后又静静看向殷玉晗:“帮个忙?”
殷玉晗:……
半晌,殷玉晗深吸一口气,摘下一颗葡萄,塞进了谢长渊嘴里。
谢长渊抿唇吃了。
殷玉晗撇撇嘴:“好吃么?”
谢长渊咽下葡萄:“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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