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更让殷玉晗奇怪的是——谢长渊的伤很大程度上并不是楼夜造成的,他体内并没有什么妖力残留,显然是旧伤。
也就是说,在楼夜揍谢长渊之前,谢长渊就已经受伤了,只是大家都没看出来。
殷玉晗眉心静静跳了一下,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窥见了什么阴谋。
不过,昔日的死对头就在眼前,让殷玉晗就此因为一点可能的阴谋就退缩是不可能的。
思索片刻,殷玉晗勾了勾唇,随手捏了一下谢长渊那向来清冷且不容亵渎的脸颊,就果断将人塞进了自己可以储藏活物的储物玉佩中。
·
半个时辰后,魔界
月光静静从殷玉晗寝宫的窗外照进来,同时照亮了殷玉晗愁眉紧锁的侧脸和谢长渊那苍白安静的面容。
谢长渊伤得极重,只是殷玉晗回来的这片刻,他的气息便又微弱了几分。
甚至隐约还有咳血的迹象。
殷玉晗皱着眉,用雪白的帕子一点点擦拭掉谢长渊薄唇旁不停溢出的鲜血,再看着谢长渊苍白如纸的面容,心头有点发毛。
谢长渊的内伤好像不简单,他身体的生机一直在不停逸散,如果不是谢长渊炼身为剑,体魄极强,体内已经被化入了十八道凌厉的剑阵,压制住了伤势,恐怕早就嗝屁了。
只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麻烦的是万一谢长渊一个熬不住死在魔界,他灵魂玉牌一碎,到时候全修真界都知道谢长渊死在魔界了。
殷玉晗:……
晦气啊。
他本来还觉得谢长渊平时看起来高高在上,刀枪不入的,还想着把人抓回来,救好了当个人质,说不定还能签个不平等条约。
现在看来,搞不好条约还没签,人就嗝屁了。
这可不行。
思来想去,殷玉晗咬咬牙,先给谢长渊盖了层薄被,再往谢长渊身上施了个隐蔽咒,便又悄悄摸摸溜出了寝殿。
他还记得他娘生前缠绵病榻的时候他老爹寻来了许多凡人用的珍稀药材,后来他娘去世了,剩下的那些药材魔界人也用不上,他爹也舍不得扔,就单独收了起来。
里面有一株十分珍稀的紫玉灵芝,据说死人喝了都能跟阎王斗三刻,当初殷玉晗娘亲只服了一半,便撒手人寰,还剩下一半。
殷玉晗决定先偷来给谢长渊吊吊命,实在不行再把谢长渊扔出去,倒不是他不尊重他娘,实在是不能让谢长渊死在魔界……
殷玉晗走前为了掩人耳目,连寝宫的灯也先熄了。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一双狭长清冷宛如冰玉般的眸子静静在一片黑暗中睁开。
过了一会,那眸中光芒闪了闪,又悄然闭上了。
·
月光如血,殷玉晗几个闪身,便来到了他老爹——魔尊殷望的寝宫。
这个点,殷望要么在血池修炼,要么在白骨山缅怀他亲娘,一般不会在寝宫。
果然,殷玉晗抵达的时候,殷望的寝宫空空如也。
殷玉晗松了口气,走到殷望的床前拨动了一下机关,后面那个博古架就吱呀着移开了,露出了一个密室。
殷玉晗闪身钻进密室,又关上了机关。
紫玉灵芝就放在密室中央最上方的那个架子上,用灵髓温养着,散发出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味。
殷玉晗犹豫了一下,伸手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块下来,又拿了一些别的灵药,便转身准备开溜。
结果这边他刚走到密室门口,准备打开开关,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交谈声和脚步声。
殷玉晗心头一跳,立马顿住了步子。
很快,殷望和一个苍老的声音便在密室门外不远处响了起来。
殷玉晗屏息听了两句,听出那是殷望的左护法,魔界现在的大长老,阎郁。
好巧不巧,两人商量的事还正好跟谢长渊的事有关。
“尊上,谢长渊现下生死未卜,修真界便已经悬赏一百万灵石,又大张旗鼓地宣布若是谢长渊死了,定要跟妖族拼个鱼死网破,您怎么看?”
片刻之后,殷望淡淡的嗓音响起:“妖族长老方才同我传讯了,说楼夜这次对谢长渊下手是受玉晗唆使,若是不想他们把消息传出去,魔族必须在修真界动手之时维护妖族。”
阎郁闻言,顿时一惊:“确有其事?”
殷望:“玉晗讨厌谢长渊也不是一天两天,楼夜那个傻小子同他走得近也是人尽皆知,这个由头天衣无缝。”
阎郁:“这……那到底这次是妖族想搞事,还是修真界?”
殷望:“妖族怕事得很,若真是他们真有所图谋,早该先下手为强,让楼夜直接杀了谢长渊了事,趁乱逃跑算什么?而且白天大战的留影石我也看了,楼夜那一招威力根本就没那么大,如果是巅峰时期的谢长渊,根本不至于接不住。”
阎郁点点头:“我想也是,楼夜虽然天生神力,但脑子不好,打架也不成章法,即便是偷袭,也不会是谢长渊的对手——所以这是修真界自己设的局了?”
殷望悠闲负手道:“说不好,先静观其变吧,总之就算要抢地盘,他们人族在魔界也活不下去,我们这还是安全的。”
阎郁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尊上说的是。”
·
阎郁又跟殷望说了几句别的,便走了。
阎郁走后,靠在密室门前的殷玉晗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下一瞬,密室门冷不丁被拉开,殷玉晗靠了个空,差点摔跤。
好不容易站稳,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殷望那张俊美却又带着一点微妙笑意的面孔。
殷玉晗:……
深吸一口气,殷玉晗站直了身体讷讷道:“爹。”
殷望面无表情地看着殷玉晗,双眸雪亮:“又来偷爹的东西出去卖了?”
殷玉晗干笑了一声:“爹你英明神武,我哪敢呢?”
殷望又道:“方才阎长老说的你都听见了?”
殷玉晗皱了皱眉,恢复了正色道:“这件事已经这么严重了么?可奇怪,若谢长渊真是死了,以他们的实力,也未必能够同我们两族抗衡啊。”
最多就是找找麻烦,不过找麻烦也很麻烦就是了。
殷玉晗向来是最讨厌修真界那几个糟老头子的。
殷望道:“也许谢长渊没死,也许他们另有打算,不过——”
“不过什么?”
殷望冷冷看着殷玉晗道:“这些都不是你该管的。你这些日子就老老实实给我待在自己宫里,不许出门,若是妖族那几个怕事的老头子真把你咬出去了,你被抓住,我可是不会替你擦屁股的。”
殷玉晗:……?
真是亲爹啊!
·
半盏茶的时间后,被殷望拎着耳朵训了一顿的殷玉晗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回了自己的寝宫。
此时,谢长渊仍是静静躺在他的床上,面色苍白,一动不动。
不过奇怪的是,这次殷玉晗给谢长渊重新把脉之后居然发现谢长渊体内的伤有所缓解,没那个严重,也不至于丧命了。
殷玉晗捏着谢长渊的手腕,神色狐疑,可又看不出什么异样。
最终殷玉晗把这归结为谢长渊做了这么多年道尊,估计是有什么特殊的保命法门,也就懒得深究,松了口气,暂时放了心。
不过放心之余,殷玉晗看着谢长渊的神色又多了几分不满——早知道他就不冒险去偷那些东西了。
可思索了一会,殷玉晗又觉得还是保险一点为好,偷都偷了,就给他吃了吧。
想着,殷玉晗低低骂了一声‘赔钱货’,便扭头去给谢长渊煎药去了。
虽然赔钱,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救醒了再说。
·
殷玉晗从小娇生惯养,一天粗活都没干过,但这次煎药的事要保密,所以他只能饱含怨气地给谢长渊煎药。
好不容易煎好药,殷玉晗端着药回来,早就被烟火气熏得十分不耐烦的他,也不吹凉,便将那碗送到谢长渊嘴边给他往下灌。
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谢长渊眉头紧皱,牙关也一直打不开,喂进去的汤药大部分都顺着谢长渊薄薄的唇角淌了下来,紫色的药汁沿着他霜白的脖颈流下去,沾湿了大半的雪白的里衣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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