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夜,教学楼前却停了一辆救护车以及好几辆警车,还拉起了警戒线。
尽管现在是暑假,又没有鸣笛,这个架势还是惊动了一些老师和学生,有十几人站在远处围观,似乎想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北泉跟在青烛身后,边走边问:
“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眉心深深地蹙了起来。
既然青烛提过事情跟“夺舍者”有关,又把车开进了奉兴大学,还看到了那么多警车,北泉就不得不猜测,是不是有学生遇害了。
阿诵是从他们朱陵秘境逃出去的叛徒,不仅带走了封印恚鬼的迷神幡,现在还用夺舍之术害人,于情于理,都是他们朱陵秘境必须担起的责任。
“有人在图书馆里自杀了。”
青烛回答:“我们怀疑他就是继祝泓汯之后被夺舍的人。”
北泉接着问:“是奉兴大学的学生吗?”
“严格来说,不算是。”
青烛说道:
“死者是奉兴大学的附属历史研究所的一名研究生,名叫蓝昉。”
青烛简短地说明情况。
自从北泉将祝泓汯实际上是被夺舍的消息传给“特七”之后,青烛和阿柳就立刻着手调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特七”里有精通卜算的高人,再结合北泉“走阴”问来的线索,很快就通过卦象摸清了此事的大致脉络。
当初祝泓汯在乡下遇到的那名自称姓陈名超的古董贩子,其实真名叫陈文斌,祖籍津门,在京城盘了个小店面,从事古董买卖行当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据说那位陈老板眼光颇老辣,鉴宝的水平甚至超过大部分能上电视的专家学者,经常能从那些地里掘宝的“土拨鼠”手中低价收入好东西,再高价卖给客人。
所以陈老板一贯只当二道贩子,从来不亲身下乡“铲地皮”。
然而就在大约两年前,陈文斌忽然关了自己的小店,干起了“铲地皮”的活计,天南地北到处跑,总是悄无声息地出门,又神神秘秘的回来,但任凭老主顾们如何打听,也从来不见他把手里的“货”再卖出去。
而后大约一年前,这个陈老板自杀了。
他死在了一个偏僻村子的小旅馆里,死因是上吊。
“原来如此。”
听到这里,北泉多少明白了。
“那位‘陈老板’应该是在跟祝泓汯见面后才自杀的吧?估计当时‘他’已经将三魂七魄转移到了祝泓汯身上了。”
青烛点了点头:“没错。”
他肯定了北泉的猜测。
“我们查过了,陈文斌自杀时,祝泓汯就住在同一间小旅馆里……”
青烛转头去看北泉:“因此,我们怀疑,‘祝泓汯’的夺舍之术,或许是要通过接触才能进行移魂的。”
青烛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所以我们调查了祝泓汯死前接触过的人,找到了这个名叫蓝昉的研究生……”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是的,蓝昉死了。
这孩子有奉兴大学的通行卡,今天早上刷卡到图书馆借了一些书,然后带着书进了这栋教学楼,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直到大约两小时前,保安在顶楼本应停用的厕所隔间里发现了蓝昉吊死的尸体为止。
“又是上吊。”
北泉眉心蹙得更紧了。
这已经是他们所知道的,阿诵杀害的第六条人命了。
被夺舍的文物贩子、民俗学家祝泓汯、历史研究生蓝昉,以及有“言灵”能力的许蕾、八字特殊的王保泰,还有收钱办事的票务员贺强。
而且蓝昉既然“自杀”了,那么很显然,阿诵已经又换了一个身体。
不管顶替蓝昉的倒霉蛋是谁,在夺舍成功的同时,肉身本人就相当于已经死了。
——那便是七条人命了。
这不是轻飘飘的数字,而是七个活生生的人,以及他们背后的七个家庭,还有和他们熟识的亲朋好友。
北泉知道,若是不赶紧抓到阿诵,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第161章 秘境-19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说话间, 四人已经坐电梯来到了顶楼,再穿过警戒线,走进了发现尸体的洗手间。
洗手间所有灯都开着, 一个警官朝他们抬了抬手,往最后一个隔间一指。
隔间里果然有一具尸体。
那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孩子,他维持着坐在马桶上的姿势, 脖子上系了一条领带, 领带的另一端则绑在了高处的水管上。
正是奉兴大学的附属历史研究所的研究生——蓝昉。
蓝昉穿着一套毫无特点的夏季运动服, 脸上戴一副黑框眼镜,完全是最普通的大学生打扮, 属于打面前走过也不会让任何人多看一眼的类型。
而此时他歪坐在马桶上,背部抵着墙壁,上半身前倾, 领带套住脖子,让头部的重量完全以细细的领带为支点,封闭了呼吸道以及脑部供血,造成“自缢”的后果。
就算是没有任何医学知识的人, 只要看一眼也能知道, 这人已经死透了。
一般来说,人要坐着自缢不是不可以,但相当困难。
因为自缢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一旦自杀者不能迅速丧失意识,就会因缺氧而产生本能的求生欲, 从而试图自救。
然而此时的蓝昉,双眼是睁开的, 虽然一张脸因窒息而显出了可怖的青紫色,外凸的眼球上也布满了密集的针尖状出血点, 但表情却没有半分痛苦之态,反而好像平静得只是坐在马桶上读一本散文随笔一样。
“初步判断,蓝昉死了得有将近十个小时了。”
青烛将他从警方那儿得到的信息告诉转述给北泉听:
“也就是说,他差不多是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死的。”
北泉靠近尸体,仔细研究了半晌。
“这表情,一看就不对劲吧?”
北泉说着,戴上他那双黑丝手套,轻轻将死者的下巴向上抬了一些,清楚地露出了青年的整张面孔。
“我猜,蓝昉死的时候,阿诵的三魂七魄已经不在他体内了,这就是个空壳子而已,因此他才丝毫感觉不到痛苦,表情也才会如此平静。”
青烛同意北泉的猜测。
“所以,蓝昉自杀时,他身边的人,九成就是下一个被夺舍的人了。”
北泉皱了皱眉:“在学校里的话,应该不难找吧?”
毕竟大学校园可是处处是监控的地方,教学楼尤其。
现在出了人命,警方调用监控是理所当然的,要找出什么人进过教学楼,完全只是时间长一些短一些的差别而已。
北泉顿了顿:“除非……”
“嗯。”
一旁的阿柳姑娘用她那轻柔到飘渺的嗓音幽幽地回答:
“确实就是那个‘除非’了。”
监控对一般犯罪而言,确实是无往不利的破案利器,但对北泉他们这些术者来说,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北泉自己在干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时,也经常会用小鬼去遮住附近的监控摄像头。
他虽然跟阿诵这个“师兄”不熟,不知道对方有多大的能耐,不过只是对付区区几个监控,约莫是连“术法”都称不上的雕虫小技罢了。
果然,青烛告诉北泉和卫复渊,刚才警方翻查监控记录时候,发现以这一栋教学楼为中心,但凡能拍到大楼入口和内部情况的所有监控,竟然毫无道理的全都坏掉了。
夜班的保安信誓旦旦说他交接班的时候还检查过,当时监控屏幕里的画面还是好好的,没有半点异常,但不知为什么,现在录像文件就只剩灰蒙蒙的一片,一点东西都看不见了。
“失效的录像持续了多久?”
北泉又问。
阿柳姑娘回答:“从早上十点十五分到下午四点三十五分,整整六个小时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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