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鹤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朱烨看着唐一鹤苍老的面容,满头的白发,歉然道:“对不起外公,又让您受累了。”
唐一鹤叹了口气,道:“我都黄土埋到脖子根的人了,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你们小辈们平平安安的,又有什么受累不受累?且这件事多少也是因为唐家而起,当年要不是我一念之差,拼着你爷爷不闭眼,也该阻止朱砺进门。要不然朱砺这会儿踏踏实实在泰国当他的土财主,你也能踏踏实实接了朱家,岂不皆大欢喜?”
朱烨虽然对他们当年的处理方式持保留意见,但这件事实在也怪不到唐一鹤头上,道:“不关外公的事,您要是这么说就是我的罪过了。”
唐一鹤摆摆手,道:“你不必说了,我心里有数,总之因果循环,都是冤孽啊。”叹息良久,又道:“还有你说有人来抢Amanda的头骨,虽然我没听说过降头师死后还能复原的,你们还是不能大意,最好早早处理掉,还有那些内脏,是烧是埋,尽快处置。”
“何昊刚才已经拿去处理了。”
“那就好。”唐一鹤道,“他修的是正宗道家修为,这些东西由他处理最妥当不过。”
几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小葵花已经趴在墨斛怀里睡了过去,朱烨让他把孩子抱去给安德鲁,见唐一鹤也有些疲倦,便亲自送他去准备好的房间休息,伺候老人家洗漱完毕,才回病房去看砂爷。
砂爷沉沉睡着,虽然才醒来一个白天,但恢复极好,心跳血压比之前都好了很多,朱烨略感欣慰,坐在床边呆了一会,墨斛悄悄进来,小声道:“早点睡吧,你昨天就没怎么睡觉。”
朱烨心中有事,大脑颇有点亢奋,跟他到外间,看看表忽道:“怎么都快零点了。”
“可不是,说了这么久。”墨斛去浴室兑水,道,“老人家就是唠叨,车轱辘话一圈一圈转着说,亏的你对他有耐性,话说你什么时候对我和儿子也这么有耐心就好了……”
“不对!”朱烨站在客厅里,眉头皱了起来,算了算时间,道,“不对劲啊,都这个点儿了,皇蛾精和花仔怎么还没回来复命?”
“哦?”墨斛关了花洒出来,问,“你跟他们说的什么时候?”
“今天傍晚他们就该回来的。”朱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算迟到堵车什么的,这都半夜了,怎么可能迟这么久?”
“去看看。”墨斛脸色严肃起来,将大衣扔给朱烨,“花仔和毛毛不一样,是极为守时的,何况还有皇蛾精,它从朱砺那边飞过来连半个小时都用不了,就算有什么事也够时间来报信了。”
难道真的出事了?朱烨有些担心,穿大衣拿车钥匙,道:“我来开车吧,让阿贵留在这里,虽然外公在,毕竟年纪大了。”
“好。”墨斛也是这样想——这种时候人类实在是派不上什么用场,有他一个大杀器就够了,至于老婆……这个是要带的,精神加持很重要。
天黑以后又下起雨来,倒是不大,淅淅沥沥打在挡风玻璃上,被雨刷轻轻一扫便干净了。朱烨驾车驰过幽静的夜街,墨斛打开一罐热好的拿铁,插好吸管递到他嘴边:“喝一口提提神,都半夜了,你昨晚就没睡好。”
“还好。”朱烨想说双修什么的比纯睡觉其实效果好多了,就是有点疼,但鉴于墨斛在这方面非常容易热情过头失去节制,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咖啡,道,“一会我们是直接敲门进去还是怎么?”
“不,在门外先召唤一下再说。”墨斛也喝了一口,道,“那个范围应该是能召唤回来的,除非有什么人施法困住了他们。”
“你说Amanda?”
“不知道,说不定还有龙廿九。”墨斛说,接着解释道,“妖皇昧姝的亲卫是二十九条沱龙,他们是兄弟来的,能合体也能分击,那天在家里抢死人头的九条只是其中一部分,说不定她还派了其他的过来……再说不好她本人也过来了,卧槽好可怕,我从来不打女人的,到时候全靠你了。”
“闭嘴!”朱烨额头青筋暴跳——难道老子就很习惯打女人吗?
墨斛继续神叨叨嘀咕:“不行以你现在的功力恐怕打不过她,咱们回头还是要好好双修才成,巫术连我都忌惮,对她应该是有用。唉,说起来今天又泡汤了,大半夜在街上晃荡,春宵一刻值千金,不知道回去还来不来的及……”
“你给我闭嘴!”朱烨忍无可忍,腾出手来抽他,墨斛闪身躲过,道:“干嘛,又没有外人,你害羞什么?”
“……”朱烨闭了闭眼,告诫自己别跟傻逼一般见识,压着胸口一口老血道:“我没有害羞……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觉得妖皇本人真的已经来人间界了吗?”
“那谁知道,也许她心血来潮想来这儿招个女婿也说不定,哈哈。”墨斛猥琐地笑,见朱烨冷冷瞪着他,忙正经道,“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她身为妖皇,一旦离开沱海,可能会给族人造成恐慌。”
“你身为魔尊,就这么在人间界晃荡,难道你的族人没人会恐慌吗?还是你在的话他们会更恐慌?”朱烨嘲道。
墨斛翻了翻眼睛,道:“你也不要太小看我,我在族人里还是很有威信的。只是我们魔族和妖族秉性不同,比较崇尚自由民主,对首领依赖性不强罢了,我不在他们也能很好地约束自己,我们是法治社会来的……哎你别翻白眼啊,我可没说谎。要说仙族才奇葩呢,仙君每次一闭关就是三五年,三五年都不出门,那些剑人们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论首领的重要性,我比他还强一点呢。”
朱烨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猜测大半都是假的。
“说起来还挺挂念他们的,也不知道族人们都怎么样了。”墨斛难得忧国忧民一次,喝着咖啡唏嘘不止,朱烨听他假惺惺感叹,本是抱着嘲讽的态度,隔了一会不知怎的忽然心里一跳,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如果有一天墨斛真要回去须怡界,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的?不是正好吗?朱烨马上唾弃自己这种小女人心态——他走了那才是大快人心呢,应该叫人买一车烟花爆竹好好放一放,送瘟神啊送瘟神,江湖不见么么哒!
不过一想这事,心里怎么这么别扭呢?
朱烨有些烦躁,正好墨斛又把咖啡罐递过来,随手挡开,恶语道:“别假献殷勤了,妨碍我开车!”
“哎?我怎么就假献殷勤了?我明明是发自肺腑的啊。”墨斛暗叹一句“大佬的心,海底的针”,撇撇嘴咬着吸管喝了起来,边喝边嘀咕,“这么宽的街,大半夜又没人又没车的,有什么可妨碍的……”
朱烨莫名心情不好,别过头不理他,墨斛一会偷偷看他脸色,见冷得都要掉冰碴子了,反而回头来道歉:“好了都是我不好,不该妨碍你开车,我知道你担心花仔他们,没事他们好歹都是修了几百年的山灵了,大风大浪见得多,就算没什么法力,逃跑和装死的技能肯定是过得去的。”
朱烨自然也担心俩小弟,想想墨斛说得有理——几百年的老油条了,不精也练不成灵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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