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说到底,他们还是一家人,朱烨潜意识里始终不想相信,害他的会是血缘上最为亲近的人。
考虑完那四十八件文物后续要如何处理,朱烨还没忘记今天是为什么来医院的,打了几个电话吩咐下去,便去了安德鲁的病房。
经过一晚上休养,他神奇的植物人秘书居然已经能下床了,昨晚就搬出了ICU,搬进了高级加护病房。CT显示他脑子里被子弹打穿的伤口已经在缓慢愈合,唯一的后遗症是弹道擦着脑丘过去,可能会造成一些轻微的伤害,比如失忆啥的。
朱烨来到加护病房,安德鲁已经醒了,正站在电视柜前一脸稀罕地看着电视,虽然头上还裹着纱布戴着网套,但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一点不像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看见朱烨进来,他膝盖中箭似的软了一下,但硬挺住了没有跪下,只颤声道:“大、大佬!”
朱烨嘴角抽搐,虽然明知他失忆了,还是无法接受他这个怂样子,话说失忆了的人连性情也会大变吗?要知道安德鲁以前可是典型的精英男,平时完全是一副“跪舔吧愚蠢的人类”的吊样,现在这样战战兢兢跟鹌鹑一样算怎么回事?
“你没事吧安德鲁?”朱烨同情地摸了摸他套着网兜的脑门。
被他的手触到的一瞬,安德鲁流露出惊恐交加的表情,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冷汗哗哗沿着鬓角往下淌,似乎和他进行身体接触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哆嗦道:“我、我没事,谢大佬关心。”
“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我伊森吧。”朱烨感觉他的脑电波还在玄幻修仙频道,没有调到正常人类这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道,“既然金医生叫你出院,就让阿贵送你回我那边吧,你的公寓里没有专人照顾,不方便,等伤好了再搬回去。”
安德鲁已经快脱水了,点头,汗滴撒了一地:“谢、谢大佬……不对是伊森哥体恤。”
“……” 这种土洋结合的叫法是闹哪样啊!朱烨不忍直视,还好阿贵正好办完了出院手续进来,便对他交代道:“安德鲁就交给你了,你先送他回家,让菲佣给他在三楼整理一间客房出来。我要去公司一趟,你晚上八点来接我,告诉厨师我回家吃饭。”
阿贵见自家大佬脸色好了很多,也不再提剁手之类血腥的命令了,登时松了一大口气,咧着嘴点头:“是!放心吧,烨少!”
朱烨点头,临走又拍了拍安德鲁的肩膀,把金娜送给自己那句人生的箴言转赠给了他:“安德鲁,回去好好休息,千万不要放弃治疗。”
“……”安德鲁看着被他碰过的肩膀泪如雨下,望天祈祷:尊上饶命,我不是故意要和您的人进行身体接触的T_T朱烨自行开车离去,阿贵推着轮椅送安德鲁下楼回家,从病房到电梯的一路上,和平医院所有的脑外科大夫都自动自发夹道欢送,像看上帝一样看着这个开了那么大个脑洞还安然无恙的患者。安德鲁一路笑眯眯挥手:“多谢多谢,有劳有劳,再会再会……”中文运用得越发出神入化。
阿贵额头挂下一滴冷汗,虽然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跟以前比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但转念又觉得他变得这样平易近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终于不再迷恋金医生那个面瘫大龄剩女了!
第10章 蠢萌是一种病
圣玛丽安娜街的别墅是朱烨母亲生前的嫁妆,从英国回来以后,朱烨就从朱家大宅里搬了出来,带着他的节操和人品住在这栋小巧精致的别墅里。
别墅不过三层,一楼是客厅、餐厨和佣人房,二层是朱烨的卧室、书房和起居室,顶层的一半被改造成了健身房,另一半则是两间客房,一间住着阿贵,另一间现在就成了安德鲁的卧室。
阿贵去公寓帮他收拾行李了,菲佣在整理房间,安德鲁暂时没事,便故作悠闲地在别墅里溜达溜达,暗褐色的双眸却紧张而期待地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紧要的东西。
自从十分钟前走进这栋别墅,他就强烈地感受到了魔尊大人的气息,那是每个魔族都难以忽略的存在,充满无法抗拒的召唤力,尽管因为中了仙族封印,修为不足,还是足以让人毛孔收缩,汗毛倒竖。
没错,就是这里了,安德鲁的脚步在二层起居室的门口停了下来,就是在这里,魔尊的气息达到了顶峰,除了他本人的魔灵,不可能有人能散发出如此震慑的气场。
走进起居室,七月的阳光像金子一样透过落地窗洒在橡木地板上。明亮的反光让人有点轻微的目眩,然而尽管如此,安德鲁的目光还是第一时间就攫到了那个日夜牵挂的伟岸的身影——
一只粉红色带墨纹的宠物猪四仰八叉躺在窗前,蠢萌的小猪脸一派悠闲惬意的表情,在它的屁股底下,一只脸盆大小的巴西龟正尽职尽责地履行着“摇椅”的使命,四肢紧缩在龟壳里,只偶尔将尾巴伸出来,撑一下地面,保持轻微的摇晃。
=口=!尊、尊上!
安德鲁一秒钟变暴走脸,双腿抖了两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嘶声道:“尊上!真的是您!属下终于找到您了!”
墨墨吓了一跳,轱辘一下翻了个身,警惕地趴在乌龟肚皮上,表情充满戒备:▼ω▼安德鲁百感交集,跪趴着膝行到窗前,看着摇来晃去的粉红猪,抑制不住流下了激动而羞愧的泪水:“尊上!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您的魔灵,让您流落到卑微的人间界,现在还附身在一只猪的身上,属下……属下真是罪该万死!”
“?”蹲在乌龟上的某猪表情略震惊,前爪默默擦去额头掉落的一滴冷汗,下眼睑抖了抖:“哼唧。”
“尊上?尊上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安德鲁焦急地看着它,眼泪哗哗的,“尊上您不认识属下了吗?看不出我的魔灵吗?我、我是牙兽啊!”
“……”墨墨歪了歪脑袋,明亮的黑豆眼眨巴了两下,仿佛在竭力想起什么事情,却不得法,少顷纠结地皱了皱鼻子,抬起猪爪,试探着点在了安德鲁额头。
“尊上!尊上您终于认出我来了!”安德鲁大喜过望,伏地痛哭道,“谢尊上宽恕!尊上心胸宽广,慈悲为怀,牙兽愧不敢当!请您放心,在您的魔灵彻底恢复之前,属下一定尽心尽力陪伴在您左右,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传说中的“魔尊”面露迷惘之色,收回猪爪点旁边一个粉红色的排梳:“哼唧!”不就是让你给我刷个毛吗,这么激动干什么?
“?”安德鲁傻了,下意识地拿起排梳给它梳了梳背上的毛,墨墨舒服地哼唧了一声,翻了个面儿,露出粉红色的圆肚皮:这里这里!
“尊上,都是属下害了您啊!”安德鲁一边遵命梳毛,一边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属下斗不过仙君,又解不开他的封印,只好带您来到人间界,谁知让您变成了这个样子……”顿了顿,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咬牙道,“让您这样附在猪的身上实在是太委屈您了,属下愿和您交换,请您立刻拿走这具人类的身体吧!就让属下成为一只猪好了!”
墨墨对成为人类貌似没有任何兴趣,反倒对他停止刷毛表示不满,哼唧两声,又觉得这个人类哭哭啼啼满烦人……不对是猪的,便翻身爬了起来,推着乌龟换了个角落,蹲在上面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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