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我香不香!(71)
妙尊皱纹密布的脸上,露出几分坦然地笑:“自然,陛下何时来喝,老道的姜茶都是一样的。”
“二十余载前一样,十二年前一样,如今也一样。”
“老道的茶,从来只会为陛下分忧,而不会为您添烦。”
李靖宏也笑了,可短暂地笑容过后,目光却如刀刃般落到了妙尊的身上。
“妙尊一向妥帖,确实从不令朕烦扰,你□□出的徒儿,想必也是如此——”
妙尊的神情没有一丝波动,他只是向着皇帝弯下了腰,压得手中的木杖也随之弯成了个卑微的弧度。
李靖宏没有听他的解释,最后又看了一眼百子台,而后漠然转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的皇宫之中,御书房外,像是惊梦而醒满眼血丝的宁王,神情焦急地向楼公公恳求道:“公公,您就替我进去通传一声吧。”
楼公公却只是面露难色地说着:“殿下,您可莫要在为难老奴了,陛下说过谁都不见。”
“公公!”宁王言语间已然激动万分,恨不得直接跪于御书房前:“此事……此事事关二哥啊,您当年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如今他向我托梦呼冤,您真的忍心就这么看着吗!”
楼公公不动声色地掩去眼神中的鄙夷,故作慌张地,压中了语气说道说道:“宁王殿下慎言呀,这有些话,不是您能说得的。”
宁王的脸色也变了变,看着楼公公那不假辞色的样子,心里头的劲道无形间撤去了大半。
“殿下呀,眼下这宫中皆是人心惶惶……有些事,老奴也未必看得准,您又何苦急于这一时呢?”楼公公说完,颇有深意地又看了宁王一眼。
宁王此时也是犹疑不定的,他本以为今早刘太监的事,已对皇帝有所动摇,可眼下瞧着楼公公的态度,却好似并非如此。
“殿下,回吧。”楼公公再次开口,作出了个请的动作。
宁王微微有些发怔,终是在楼公公言语中,调转了方向,在身边小太监地搀扶下上了马车。
令人意外地是,宁王的马车上此刻却还坐了一人,却是身披黑衣遮掩着身形相貌的司千瑾。
他见宁王周身气势散去,面上隐隐带着失落犹豫之色,不禁开口问道:“殿下,此番可有见到陛下?”
宁王摇摇头,俨然还在思索着什么,随口与司千瑾说道:“并无,只是见到了楼公公……他劝我莫要急于一时。”
“小道也觉得,楼公公所言有理,”司千瑾看出宁王眼下的退意,便试探着顺他的意思说道:“殿下其实不必这般心急。”
可谁知他还未能说完,便被宁王打断了。
“你要我如何不急!”众人印象中,那病弱而文雅的宁王,像是骤然撕去了面皮,露出暴怒而又慌乱的真容:“西隶的那些妖人就要进临安了!父皇已经决定让李修乾联姻了!”
“他若是,若是得了西隶的支持……”
“殿下,您——”司千瑾看着宁王这般模样,想要小心地劝解几分,却不想宁王却骤然停住了怒吼,转而用平静且阴森的目光,看向司千瑾。
“再者,本王为何心急,司道长知道的一清二楚吧?”
司千瑾随即噤了声,在摇晃不止的车厢中,却也无法避开宁王的目光。
“明日,本王最多等到明日的太阳升起之前。”
“司道长,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司千瑾只觉自己后背的衣衫,几乎已被冷汗所浸透,他只能拱手应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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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月已上至中天,淡银的光辉映照着小院中,海棠树的虚影。
钟棠身上披着李避之的深青色道袍,悠然地倚在屋前的木廊下,手边还摆着一盘热腾腾的海棠糕。
这种东西做得多了,钟棠倒是头一次多费了许多心思,将每一块糕点都捏成了几乎可乱真的海棠花形,还比照着幻境中那花的颜色,细细得调了朱红偏绯的汁子,一点点染上了花色。
他细白的手指,捻起一块海棠糕,遥遥地与树下的落下相照应,他眯着眼睛刚想将那块糕送入口中,却不想却被人握住了手腕。
钟棠随即勾起了棠色的唇,那唇上还带着一点光润的水色,像是在引诱着什么。
“师兄,你要来抢我的糕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拖延症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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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冤玉归魂(十一)
“对,抢糕。”李避之垂眸看着他,手中仍旧握着钟棠的腕子。可就当他俯下身去,慢慢靠近那棠红色的唇时,却不想钟棠眼神忽动,未曾被李避之握住的另一只手,飞速地从盘中又捻了块海棠糕,塞到了他的口中。
李避之目光一凛,还未等有反应,钟棠的手便又移到他的下巴上,轻轻挑着:“师兄不是要吃糕嘛,我给你了呀--”
这话还未说完,便被李避之抵住了唇,那块海棠糕,又被送回了他的口中。甜腻的气息,带着淡淡地花香,在两人的唇舌间蔓延开来。
渐渐地,钟棠的气息有些乱了,他刚想微微退缩,却又被李避之锢住了腰身,牢牢扣入怀中。
李道长依旧冷清的声音,从两人相抵的唇间传来:“阿棠不是说,要给我吃糕吗?”
钟棠被那声音引得身子轻轻一颤,他发觉自己越发难以承受李避之唤他“阿棠”。平时倒也还好,但每每到这种亲密之时,但凡听到李避之用他清冷中带着□□的声音,唤他“阿棠”,他便再无抵抗之力。
“吃糕……师兄不是已经吃过了吗?”他不由自主地攀着李避之的肩膀,低低地在他怀中念叨着。
“不是那个。”短短的四个字过后,李避之直接托住了他的腰,那暗青色的袍子松垮地滑落下去,只余下朱色薄衫的钟棠,为那微冷的秋风所侵,越发向李避之怀中挤去。
正当两人要回到房中时,刚刚滑落在地的暗青袍子忽得扑到了李避之的脚上,李避之眉头稍皱,刚要将那袍子踢开,却不想便瞧着黄狸儿的小脑袋从里头钻了出来。
“师兄……怎么了?”钟棠还面带薄红地靠在李避之怀里,并不知出了什么事,只是疑惑为什么李道长竟在这档口停了下来。
“喵--”黄狸儿仰头喵喵喵一通乱叫,算是替李避之回答了这个问题。
钟棠又往李避之怀里缩缩,此刻他脑中仍是昏昏沉沉地,还是李避之迅速明白过来:“那个孩子应该醒了。”
“醒了?”钟棠的眼眸中恢复了几分清明,下午问寂为那孩子诊治过后,发觉他除略有失血且久未进食外,并没有其他病症。故而只是灌了些许汤药后,便离开了。
反倒是问威晦明不定地看了那孩子好一会,若不是知道这这孩子的身份,钟棠说不定都会觉得,他是问威藏在宫里的私生子了。
“那……我们先去看看他?”钟棠在李避之的怀里,微微扬起脸来,额头蹭过他的下巴。
李避之抱着钟棠的手紧了紧,显然不愿此刻被人打扰,但又知眼下事态之重。
钟棠看着李道长这般冷肃之下,却现出迟疑的神态,不由得抱着他的手臂,在他胸前笑出了声。
可惜如此良夜,到底还是被打断了,在黄狸儿坚持不懈的叫声中,两人终是跟着它走入了偏房中。
这院子原本就只有李避之一人居住,故而原本的偏房便干脆被收拾成了书房,钟棠跟在李避之身边,待他推开房门后,还能闻到里面传来的淡淡檀香。
那个孩子便被安置在靠窗下的一张小榻上,此刻他已然醒来,苍白的脸上几乎不见一丝血色,眼神充满警惕地坐着。
随着他们二人的走近,这孩子的反应也越发明显,仿佛是握着一把刀刃,虽然并不会使用,但仍旧带着锋利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