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Omega不当男人(49)
他的思绪越想越偏,当最后好不容易拉回来的时候,雷恩发现自己胸口闷得生疼。
挺好的,他想。如果盛擎宇喜欢那类Omega的话,那真的挺好的。
希望那个男人不要因为他的事而惹上麻烦,那样雷恩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静了一会,他又想,真的只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应该还有些什么别的想法吧,譬如羡慕,譬如嫉妒。
也许是嫉妒那人能让盛擎宇露出那种放松的笑容。雷恩回忆了一下之前的种种,发现盛擎宇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笑得很温和,从来没有像照片里那样灿烂过。这也许就是“弟弟”和“朋友”,或者“情人”之间的区别吧。
让雷恩难过的并不是自己忽然想明白了这一点,而是因为是在这种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想明白,会有一种被当头棒喝的感觉。
也好,至少比在很久以后盛擎宇拉着那个人的手走到他面前,微笑着介绍说这是我情人来得要好得多。
有个提前量挺好的,其他的,管他呢。
真的,挺好的。
隔壁房间忽然传来一声闷响,一下把雷恩从自我催眠中叫醒。他皱皱眉,侧耳细听去。隔壁的声音他总觉得听起来有点熟悉。
是人绵长而又低沉的声音,像是喘|息声,雷恩听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像发|情期寂寞难耐时的动静。
只这一想,他脑中就是一炸。
这声音是威廉。
在演习之前,他们刚做过体检报告。他还记得威廉的发|情期刚过一个月,按理说现在根本不是他可能发|情的日子。
他被迫发|情了。在这满是Alpha士兵的地方。
像是要印证他的猜测似的,这间屋子的门被推开,一名浑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的人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巨大的箱子。
箱子里是各式各样的针剂,那人熟练地取出一只来,拔掉针头的保护管,弹了弹针筒,将里面的试剂弹出来一些。
雷恩能看到透明的水珠挂在细细的针头上,那细到能直接扎进血管的家伙,此时在雷恩的眼中被无限放大,他似乎都能看到针头中的细孔。
雷恩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如果被注射进这东西,他将会受到无可想象的非人般的羞辱和虐待。
那名“医生”举着针剂走了过来。雷恩试着挣扎,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四肢被绑了个严实。
当那冰凉的药液被推入体内时,雷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第七十八章
医生用力压着雷恩的右臂, 将针剂一滴不剩地推进他的血管中。那明显与体温相差甚远的温度令雷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看向医生,发现那医生的眼睛眯着,似乎在很享受地观察他痛苦的表情。
针头被拔|出来, 医生没有费心去给他多按一会儿伤口, 没压多久手就离开了, 血顺着那不大的伤口流出来,给手臂下的床单印上了一朵鲜红的花。
伤口鼓胀得难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顺着血管传遍全身。雷恩告诫自己这只是心理作用,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身体里变化着的感觉, 好似有一股热浪在心口处逐渐翻腾起来,最初只是几朵浪花, 到后来渐渐的变成了猛烈的冲动,叫嚣着翻滚着,仿佛要突破皮肉从胸腔中迸发出来。
红色的鲜血预示着热情的情愫,当信息素释放到巅峰的时候, 雷恩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医生站在他的视线内,观察着他的变化。就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动物似的,那医生没有对这个满是信息素味道的房间产生任何反应。这人是个Beta,这是雷恩唯一能想到的比较幸运的事。
房间外传来脚步声,雷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手臂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下|身的欲|望叫嚣着想要释放,碍眼的医生依旧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的,像是在耻笑他的无能为力。
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
当脚步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以后,雷恩脑中紧绷的一根弦也跟着放松了下来。然后他还没有来得及想上一句“糟糕”,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无法控制的混乱中。
药剂彻底起了作用,释放信息素只是发|情的第一步,这之后的事情要比让房间充满自己的味道更加羞耻。而被一个陌生的敌人看着,这种耻辱感被放大了一千一万倍,雷恩在沉沦之前的最后关头紧紧盯着医生那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口罩,拼死想在意识模糊以前记住些什么讨人厌的东西。
令人厌恶的东西会导致清醒,虽然在强效药剂的作用下这种清醒的效果只是微乎其微。身体逐渐发热,很快雷恩的脸上就覆上了一层红晕,他不得不张开嘴喘着气,那喘息的声音无法控制地顺着口腔冒了出来。
因为四肢被拉开,裤子被绷得很紧,腿部的热度已经快让他感受不到布料的存在,但那被紧紧包裹着的下|身的存在却愈发清晰起来。
热、痛、难过,雷恩目前能够想到的只有这几个词。他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不过很快,他就会完全迷失自我,会在外人面前扭动着身子蹭着床单,口中发出毫无意义的呻|吟。也许他会跪在哪个Alpha的面前恳求对方的恩宠,也许他会在最艰难的时刻还被不停地逼问那些废话一般的说辞。
这些都是很容易想象的东西,也许是自知时间不多,雷恩一下子也就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他逃不开,如果这时候门外闯进来一个Alpha,他绝对逃不开。
他的身体会被任意摆布,会被迫与不认识的人成结。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处在发|情期的Omega有极高的几率会怀孕,雷恩不知道这种强迫发|情是不是也是如此。他死也不要怀这里的人的孩子。
在他能够控制的范围内,如果有人敢把肮脏的东西伸到他眼前,他一定会咬断它。
横竖都是地狱,死也要死个明白。
像是察觉到他在想什么似的,医生沉默着走上前来,将手覆在雷恩热到几乎要烧起来的胸膛上。
“滚!”雷恩咬着牙挤出一个字。声音绝对变了形,医生可能没听明白,依旧用手指划过他露在外的皮肤,从喉结滑到耳侧,激起一阵剧烈的颤栗。
雷恩听到了自己的呻|吟声,那好似不是从他的身体里发出来的声音,颤抖而又娇嗔,带着浓烈的欲|望,在不大的房间里回荡着。
雷恩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刺聋。这不是他能够发出的声音,他绝望地想,这不可能。
药剂带来的效果是正常生理发|情期所不能比的,那种从内部向外散发的高热度烧得他想要吼叫,但除了呻|吟,他根本无法发出其他的声音。
医生的手指滑到他的唇边,雷恩气得颤抖不已,拼了命地挤出两个字。
“去死。”
如果他的双手能够活动,他一定会杀了这个人。
医生手指碰过的地方仿佛湖水被划开一道涟漪,由内向外那波动逐渐扩大,雷恩感觉自己的身上像是被什么脏东西擦过一般,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很恶心,雷恩想吐,最好直接吐在摸他的人的脸上。但当他张开嘴的时候,却只能发出那一种声音。
脏。
滚开。
别碰我。
雷恩的身体忽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像是发病的前兆。医生的手指顿了顿,想要去掰他的脸,就在此时雷恩猛地一撇头,一口咬在医生的拇指上。
他已经无法控制力道,这一下在医生的手指上留下了很深的血印,令医生疼得连忙甩手向后退去。
雷恩是想将那根指头咬下来的。如果有可能的话。
医生不敢再上前,捂着手远远地站着。雷恩的眼白上已经布满了血丝,眼中已满是痛苦的热泪,远看可怖至极,却因为情|欲而显得有些梨花带雨的意思。
这种奇怪的矛盾感也只会发生在被强迫的人身上。
一切说不出口的不情愿,最终也只能表达在眼神中。
雷恩最后用充满恨意的目光死盯着医生,过了一会儿,意识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被绑在那个房间里,身上是无法描述的黏腻,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身体虚得厉害。不过还好,在他昏迷的时候似乎没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事,因为即便他的身上一片狼藉,衣服还是完好的。没有人会在办完事儿以后好心地帮俘虏把衣服再穿回去。
医生已经不在房间内了,雷恩花了两分钟时间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放空自我,然后打起精神来开始重新观察自己的处境。
好像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似的,战斗的对方是自己,最终促使战斗结束的是一针抑制剂。
右手臂上被打催|情剂的伤口已经麻木,左边又填了新伤。这应该是注射抑制剂的针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选择给他注射抑制剂以暂缓发|情。这不符合他们最初的目的。
也许是见雷恩昏迷了,觉得就算做了什么也没意思,打算从长计议。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雷恩算是逃过一劫。
他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逐渐找回一部分力气。指尖发木,倒是还能弯曲,但就算触碰到手掌心也没有任何感觉。他不自觉地用了力,一直把掌心压出一道很深的印子后,才放开了手。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耳朵里还残留着之前那丢人至极的喘息声,雷恩闭了闭眼,努力将那记忆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他忽然想起了隔壁的威廉。同样的,那边也没了声音。威廉受折磨的时间比他要早,如果也和他一样的话,应该早已经被注射抑制剂了。现在也许在休整。
雷恩尽力不去想如果激进派没有放过威廉会怎样。威廉不会说话,就算受到怎样的对待都只能喘息,这也许会带给那群人病态的虐待欲。
威廉是一个十分温和的人,作为队友,雷恩知道他隐藏在柔弱外表下的坚强。但坚强不是能够被人随意糟践的理由。
如果威廉出了什么事,雷恩绝对不会原谅这帮人。对还在审查期的人用药这本身就已经超出了法律允许的范围,范伦德奥伯爵应该对此付出代价。
因为昏迷了过去,雷恩无法估计现在的时间。也许已经要中午了?也许距离他被带进屋子里只过了半个小时。谁知道呢。现在是几点钟已经不重要了,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接着撑过下面的事。
没多久,医生再次回到了这间屋子。这次他身后跟了一个Alpha。是伯爵的手下,伯爵大人依旧是那么中意他,总是将自己的手下强将派来“照顾”雷恩。
医生的动作和之前一样,开箱子、取针剂、弹针管,只不过这次在注射之前他的动作停了下来,问那个人,“你确定要做……?”
因为带着厚重的口罩的关系,医生的声音沉闷而怪异。Alpha斜眼看了他一下,说,“打。”
“……”
医生将针剂举起来,对着雷恩的手臂比划了一下,又放下了。
雷恩和Alpha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前者心中忽然闪过一个怪异的念头,只不过那想法转瞬即逝,雷恩没有立即抓住什么头绪,只不过看那医生有些躲闪的眼神,他忽然觉得这人的眼睛在哪里见过。
有些熟悉,这是……
“这不符合医道规范。”医生忽然说。他把双手背在身后,防止Alpha来抢,“给Omega用药是不对的。”
Alpha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刚才都打了。”
“刚才你不在。”医生深吸一口气,说,“如果你们要在他发|情的情况下问话,请出去,用通讯远程进行。”
他的要求看来有些过分了,那个Alpha立即面露凶相,向前一步死盯着他,说,“废什么话!干你的活!”
医生眉头一挑,眨了眨眼,说,“不要。”
那Alpha气得几乎要将医生整个人拎起来当沙包揍,但医生丝毫不退让的,挺直了腰背与他对视,将背后的针剂握紧了,一点都不肯放松。
雷恩看着他的侧脸,忽然眼前一亮。
医生再三的拒绝让Alpha彻底发了火,抡起胳膊就朝着他的脸打了过去。医生一个躲闪不及,直接被打倒在地,嘴角立即渗出了血。
Alpha不再管他,直接从箱子里拿出其他针剂,拔了保护管就往雷恩身上刺。
针头毫不客气地扎进皮肤里,雷恩疼得差点咬到舌头。Alpha粗暴地将液体推进他的血管,等了好一会儿,却根本没看到什么反应。
医生坐在地上冷冷道,“那是生理盐水。”
Alpha震惊地看看他,再看看雷恩。雷恩虽然被扎得差点叫出来,但依旧抿着唇,咬着牙回瞪着他。
然后,一声巨大的响声传了过来,随即整个房间开始晃动,像是地震一般。与此同时医生从地上猛地窜起来,拿着针头就往Alpha的脸上刺去!
Alpha险险躲了过去,后退一步,看着医生手上细长的针头,表情是止不住的惊愕。
“你是谁?!”他喊道。
口罩下传来一声阴沉的笑,卡拉斯·维恩特挑着那双漂亮的眉眼给他递了个鄙视的眼神。
“你祖宗。”卡拉斯冷笑着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看怎么写不会被锁……
委屈.jpg
☆、第七十九章
愣过之后Alpha立即发起反击, 被卡拉斯一脚踹在身上。外面的爆炸声愈发猛烈,他们二人在这不大的房间内周旋,卡拉斯虽然在力气上敌不过全副武装的Alpha,但胜在动作灵活, 一眨眼间竟与那家伙差不多打了个平手。
Alpha气急, 索性不去管他, 上手就要来掐雷恩的脖子。此时房间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雷恩都担心这栋楼会不会被炸塌。好在军部的建筑比较牢固,晃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那Alpha被晃得不稳, 一手抓住了雷恩的床边保持平衡。卡拉斯再次扑过来,拿那针头往他身上刺, 这一下直接刺在了Alpha的肩膀上。
Alpha怒吼一声将卡拉斯甩开。细小的针头折在了他的皮肉里,雷恩眼见着他的表情由盛怒转变为痛苦。也不由雷恩多想,卡拉斯冲过来从Alpha身上取下钥匙,打开了雷恩手上的电子锁。
锁头弹开的瞬间, 雷恩的手腕上传来一阵极度刺痒的感觉,仿佛在皮肤下有小虫在搔挠他的骨头。他不仅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卡拉斯立即看过来,见他揉着手腕,忙担心地问道, “怎么了?”
“没事。”雷恩对他笑笑。几个月不见,卡拉斯的气质变了些,感觉和这包裹严实的白大褂倒是挺搭。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奇怪了, 卡拉斯的脸色僵了僵,口中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他把雷恩扶着坐起来,问他,“能走吗?”
雷恩用脚在地上踩了踩,勉强点了头。被强制发|情之后再用抑制剂压制住,这不是一般人的身体能受得了的。况且给他打催|情针的家伙现在正扶着他的胳膊。
想到这儿,雷恩立即抬头去看卡拉斯,卡拉斯的面色更加难看了。他将脸上的口罩扯下来,语气低沉道,“……对不起。”
雷恩看着他,慢慢地点了点头。
“带我出去,”雷恩说,“我就听你解释。”
外面一片混乱,卡拉斯熟练地带着雷恩躲过匆匆向外赶的士兵,藏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休息。
雷恩担心不知道在哪里的威廉,但卡拉斯说,“他现在的处境比你安全。”
见卡拉斯坚定的模样,雷恩便沉下心来,安心跟着他出逃。
脚下虚得厉害,刚走出来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跑了一段路雷恩就明显感觉到身体不行了。小腹中残存的热度蚕食着他的体力,腿部肌肉胀得发酸,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的膝盖和脚踝直发软,令雷恩在停下来的时候差点跌倒在地。卡拉斯连忙架着肩膀将他扶起,让他依靠着自己的后背休息一会儿。
不远处有士兵跑进升降梯里,口中嚷着,“空中袭击!开机甲库!”
话音刚落,又一声爆炸响起,这回雷恩正站在窗边,透过已经被震碎了玻璃的窗户他能看到远方天空中大约十几只机甲在向地面发起进攻。他们使用的是非实弹,巨大的爆炸声和升腾而起的烟雾只是障眼法,打不死人,却能够给这栋建筑里那些养尊处优的家伙足够的威慑。
又有一队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卡拉斯连忙搂着雷恩躲进黑暗里,等走廊里彻底安静了以后,他带着雷恩绕过主升降梯,来到了走廊的另一边。
在墙上的一扇门后,有一个简陋的小型升降梯。雷恩和卡拉斯坐着这个降到了地下,根据高度雷恩猜测,他们现在可能是在审讯室的后面。
看着卡拉斯熟练地操作升降梯,雷恩觉得有些好笑,“你什么时候学的这门手艺?”
卡拉斯看他一眼,好像在惊讶他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还说,“我已经在这儿待了快两个月,早就摸透了。”
说着,他轻轻提了一下雷恩的胳膊,让他更靠着自己,说,“上来,我背你。”
“得了吧,就你这小身板,我脚都没法离地。”雷恩笑道,“我能跑。”
“那药剂是有副作用的,我已经把它稀释了十倍,但是你也……知道是什么效果了。”卡拉斯黑着脸说,“抑制剂不一定能完全控制住它的效果。”
“所以我可能还会发|情?”
“也许会,也许不会。”卡拉斯把他搁在一辆铁皮车的副驾驶上,自己绕到驾驶位上,一边固定安全椅一边说,“原本要给你们打的试剂是新药,没有临床做过实验,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什么效果。我把箱子里的针剂都换过一次,但是这里的药似乎都添加了相同的成分,不管用什么效果都差不多。”
在等待大门开启的时候,卡拉斯安静下来。雷恩摊在椅子上,动了动双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问他,“你是我们的内应吗?”
都这时候了再问这个似乎有点晚,但卡拉斯依旧认真地答道,“是。”
雷恩笑了笑,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