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特别想靠近他的,要么就是满心想把他吞吃入腹的NPC,要么就是虽然本来没什么恶意但会引来严重后果的玩家……
上一个副本被全研究所追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两种情况,寇冬一种都不想体验。
叶言之脸色也肃穆起来,说:“那指认谁?”
这才第一天,他们的信息量实在太少了。
寇冬与旁的玩家情况也并不相同,倘若错误,当场便会被拽着腿拖下去——一旦落入了NPC手里,那便是当真一辈子也出不来了。
他拽住寇冬的一缕头发,愈发郁郁:“他们是故意的。”
这绝不可能是抽中的,他本身代表着幸运,早便把寇冬的幸运E属性抵消掉了。
寇冬说:“我知道。刚进副本,他们怎么可能忍住不坑我呢?”
这就跟一盘芝士蛋糕放眼前一样,谁能忍住不动个勺子尝一尝?
他对自己的定位挺明确的,就是这盘被NPC们相中了的芝士蛋糕,是众人垂涎的唐僧肉。凡是没吃着的,不是不想吃,而是没机会——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唉,渣渣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寇冬真想警醒警醒天下渣男,别玩弄人心,哪怕是游戏角色的心也别玩。鬼知道他们哪一天会从甜甜的恋爱游戏里跳到恐怖游戏里?
他慢吞吞走上前,白傩面的目光都比先前集中。那目光里掺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喜悦,面具后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寇冬。
寇冬实在不知道这群NPC怎么想的,平常他长得好看时看的一脸痴汉也就算了,现在脸上扣了这么个凶神恶煞的面具,他怎么还能看的目不转睛?
跟能把他看穿一样。
白傩面问:“第三位客人,您发现了哪位客人的身份?”
随着他的这句问话,椅子上的傩面们也都扭转过了头。一张张傩面具朝着寇冬,底下藏的不知是担忧的,还是鬼兴奋的脸。
寇冬倒是不急,慢悠悠背着手,把这些傩面的反应一个个看过去。
这其中,土地表现的最为明显,两手撑在把手上,身体探向前,显然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寇冬把他们都看完了,这才扭过脸,问了白傩面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你是这庙的主人吗?”
白傩面一愣。
他手中的煤油灯微微一晃,迟疑几秒,方才回答:“自然不是。”
“哦,”寇冬说,“挺好。”
白傩面:“……???”
好?
到底特么哪儿好了?
他满头满脑的疑问,隐约又有种不太好的感觉。等要再催促,寇冬先主动地接过他的话头,回答:“那我选好了。”
白傩面被他这一句说的有点慌,罕见地道:“不然你再想想吧。”
你选的太快了!我还没有准备好啊!
寇冬:“不,我不想了。”
众人:“……”
这画风,是不是有点不大对?
寇冬看着白傩面,十分真诚又客气地说:“我也不挑,就你吧。”
白傩面阴阴看着他,还没明白过来这句“就你了”是什么意思。
寇冬:“是这样的,我看穿了你的身份。我觉得,你是个鬼。”
白傩面:“!!!”
作者有话要说:
寇冬:皮一下,就很开心。
哎嘿嘿。
第30章 傩面(三)
虽说这个场景的确让人生不出开玩笑的心, 但这一瞬间,在场所有玩家和NPC都冒出了“居然还能这么玩”的荒唐感。
最要命的是,仔细想想, 好像也没什么错。人家思虑周全的很,指认之前还先问了一句。
你是这儿的主人吗?
不是。
哦, 那你当然也算客人了。
自然是客人, 当然也可以指认身份——而且你刚刚拿个刀砍人眼睛都不眨,一看就是个鬼, 没毛病, 半点毛病都没。
“……”
没毛病个鬼啊!
你就不怕NPC恼了, 直接转身砍你吗?
他手里刀可还没放下!
傩面们坐在椅子上,有点慌神,眼睛眨也不眨盯着白傩面, 怕他因这一句而被触怒。然而白傩面只是瞪了寇冬一会儿,即使有木面具挡着也盖不了他灼灼的目光。
寇冬也不慌,镇定地回瞪回去。他这个钟馗傩面, 可比那个全白的吓人多了。
半晌后,白傩面率先将目光移开了。
“这位客人猜测正确。”他阴森森道, 将煤油灯举高了些, 映亮他那张全白的面具,“今晚的宴会结束。明晚, 还请各位客人按时光临。”
是个人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白傩面转个身,将签筒放回庙里,沿着来时的小路又悄无声息地走了,飘飘荡荡的白袍逐渐消失在尽头。
椅子上的傩面们半天才能动弹。他们看着寇冬, 一面觉得这哥们儿真是厉害,一面又觉得他当真胆大包天。
这么指认, 这简直是明摆着挑衅NPC的威严。
但这也给他们指明了新思路。鱼精傩面率先说:“这样的话,我们明天是不是也可以指认他?”
他们都看到了刚刚指认失败的下场,触目惊心。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在计算着明天如何能逃过这一劫,起码抽到自己,还能有个把握。
寇冬说:“这只是侥幸,明天恐怕不行。——他也不傻。”
众人一想也是。况且要真让他们去指认NPC,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
不是谁都像眼前这人一样不要命的。
最后有人说:“好歹活过了今天,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夜深人静,血月当空,没有人想在这样的夜晚在外头游荡。听完这话,几个人陆陆续续地散了,也没有彼此搭话。
寇冬的脚步最慢,落在最后。
他对叶言之说:“我想再去看看神庙。”
这时候正好。
他一转身,悄无声息顺着门边溜了进去。这神庙建的与寻常庙宇差别不大,里头垂着彩色的旌旗布带,月色朦胧,只有像前一点昏暗的烛火勉强将视野映亮。
偌大的红布从神像头顶罩下,盖的严严实实,只剩下个隐约的人形。
叶言之在他胸前挂的稳稳当当,沉吟:“红布罩顶,是为辟邪。”
寇冬说:“既然是他们请的神明,为什么还需要辟邪?”
小人抱起双臂,意味深长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尤其是不知哪门路数来的邪神,若是不辨是非被请了来,只怕带来的不是福,而是灭顶之灾。
寇冬犹豫了下是不是要挑那红布,最终还是没动手。
倒不是他怂,只是他崽既然说了红布辟邪,这底下自然是邪物。
凡事总得当心。
他说:“那我们先看看庙。”
庙里是寻常的香烛供奉,寇冬绕到庙后,倒是一愣。
那里有一个架子,密密麻麻摆着的全是长明灯,足足有上百盏。灯发出的光极细弱,并不像寻常灯盏明亮,以至于寇冬在庙前半点也看不到。
他靠近些,这才看见那灯上面还写着字。
前头是年月,后头是信女或信男谁谁携全家老小谨奉。长明灯里都是满满的油,足够烧上几个月。
点灯供神这种事,对寇冬来说太远了。他看完之后,忍不住跟他崽吐槽了下不普及义务教育的坏处。
叶言之:“……”
他发现了,寇冬是真的常常跑偏。
“这样的话,要说也别在别人庙里说。”叶言之说,“不言神鬼。”
寇冬挺着胸膛,说他社会主义接班人无所畏惧。叶言之挂在他身上,觉得他简直是没的救了……
寇冬开始一盏盏翻看这些灯。他记忆力好,粗粗扫过去一圈,也能将各家的名姓记个大概。
小人一直看着,忽然说:“不太对。”
寇冬:“嗯?”
叶言之说:“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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