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沉默的信息素(40)
适时有医务官敲响了病房的门:“季处长,到打抑制剂的时间了,方便进来吗?”
“进来吧。”季珩扭头说。
宁随远一愣,看见一个医务官小姐推着医疗小推车“哐啷哐啷”的入。
“先替他处理一下留置针吧。”季珩说:“刚才一不小心掉出来了。”
“好的。”医务官小姐说:“稍等。”
趁着医务官替他消毒伤口的时候,宁随远侧目看向季珩:“什么抑制剂?”
“信息素抑制剂啊,还能是什么?”季珩靠墙站着,抱臂笑道。
“你的易感期过去了?”
“嗯,两个多小时就差不多结束了。”
“这么快?”
“嗯,是挺快,以前一般都要二十四个小时才能消停。不过时间这么短我估计只是第一程,怕有后续反应,所以还是来医院打几针抑制剂预防一下。”季珩笑着说:“他们还问我是不是吸了个匹配度很高的Omega才这么安详,我寻思着要有那么一个Omega我至于单身到现在吗?”
医务官替宁随远处理好了手背上的创口,用棉球和止血贴封住,一不小心按了一下肿胀的位置,宁随远吃痛,轻轻的“嘶”了一声。
那医务官小姐吓了一跳,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宁随远收回手,神色寡淡:“谢谢了。”
那医务官小姐又从推车上取出一个新的一次性注射器,穿进白色的小药瓶,将里面的液体倒抽回注射筒里,季珩很配合的将袖子捋上去,露出结实有力的上臂肌肉。
主城里的医疗所不如军校内的等级高,因此医务官也有Beta任职,这位医务官小姐似乎是个新手,用注射器的动作有那么一点儿生疏,排气泡的时候手指颤巍巍的,一下子呲儿出一道药液来。
“对不起对不起!”那医务官小姐更紧张了,连连道歉。
“没事。”季珩撑起臂弯:“不用紧张,肌内注射而已,随便打。”
“我,我尽量轻一点。”那医务官小姐惶恐道。
季珩爽朗的笑了一声:“我连刺刀都挨过,注射器算什么,你真不用这么紧张。”他的调侃让那医务官小姐放松了一些,小心翼翼的将抑制剂打进他的身体。
“挺好的。”季珩放下袖子笑道:“干得不错姑娘。”
“谢,谢谢季处长。”那医务官小姐欣喜万分的鞠了一躬,然后又冲宁随远鞠了一躬:“也谢谢宁长官!”
宁随远:“?”
目送那医务官小姐风风火火的出了病房,季珩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
“你总是见人就释放魅力吗?”宁随远觑着他道,不辨喜怒。
“这算释放魅力吗?不算吧。”季珩笑吟吟道:“我一向崇尚鼓励教育。”顿了顿他调笑:“你不赞同我吗?宁长官?”
宁随远:“?”
季珩又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乐不可支道:“这称谓真不错,还挺朗朗上口。”
“很好笑么?”宁随远觑着他。
季珩终于品出些不高兴的意思来,抿了抿薄唇:“我道歉,我不该笑的。”
“不让我参军也就罢了,还变着法儿的嘲笑我?”宁随远低敛了眼眸:“你们这群Alpha。”
季珩居然被他委屈到了,抓了抓头:“啊,不是.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你这个肝儿不好是个硬伤啊,我要真给你开后门,那是对你的不负责任。”生怕宁随远不信,季珩把床头的化验单拿了递过去:“不信你自己看。话说你是不是又喝酒了?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么?”
“我没有.我就是前天喝了点——”宁随远倏地愣住,喃喃道:“喝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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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野青梅’是调味酒精饮料。”枫玉斗坐在病床边,举着他的那根古董烟斗,对着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干抽不点:“但是度数是真的不高啊!”
“他一点儿酒都不能沾。”季珩指着宁随远说:“肝儿不行,没办法。”
宁随远不大高兴的把他支棱的一根手指头按下去,耳尖红彤彤的怒道:“别老提这个行不行。”
“这是个大事儿,你自己不记得,那我只能让你周围的人都知道了。”季珩的态度很认真,甚至有点儿专横:“除非你准备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这样你每次晕过去我都能及时把你送去医疗所,那我觉得也挺好。”
“.”
宁随远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枫玉斗微微诧异:“肝儿不行?”他盯着宁随远惨白的一张小脸儿看了又看,摇头叹惋:“罢了罢了,是我眼拙,总之对不住了,你的医药费我一分不少全包了,就当是为我的无心之失赔偿。”
宁随远“不用”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季珩已经抢在前头笑道:“这不是什么大事枫老板,他的医药费已经挂我账上了。”
“哎哟,不愧是季处长,瞧瞧这财大气粗的劲儿。”枫玉斗煞有介事的看了看季珩,又看了看宁随远,意味深长:“小宁,你有福咯!”
宁随远:“.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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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号的强烈要求下,季珩和枫玉斗都面色讪讪,双双退到了单人病房的小客厅里。
枫玉斗就是个见风使舵的精明水手,当即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季珩:“季处长,您看啊,咱们这也算是一同经历过事儿的了,俗话说患难见真情,怎么着也得交个朋友吧?”
明明一天之前还说“不想加入你们政治斗争的任何一方阵营”,季珩悠悠的瞅着这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枫老板。
“其实小宁也常跟我提起您的大名啊,说您有勇有谋,内外兼修!”枫玉斗笑容堆面,说的那叫一个真诚。
季珩看出来这妖孽O在满嘴跑火车,宁随远能说出这些话?他季珩都可以把名字倒过来写。
“行了,我知道了,以后有空去照顾你的生意。”季珩思忖着,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姑且不拆穿枫玉斗了,接过了那张名片。
“那敢情好,您以后可以随时来枫酒居找小宁,我不收您一分钱,酒水畅饮。”枫玉斗顺水推舟道。
“哦对,这事儿我还得跟你支会一声。”季珩挑了挑剑眉,眸光不着痕迹的一凝:“宁随远这个人,留在枫酒居不合适,我得带走。”
枫玉斗含着烟嘴儿,闻言鼓了鼓腮帮子。
这应该说.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季珩和宁随远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他早就看出来了,虽然这俩人谁都不乐意承认。
而宁随远又显然非池中物,枫酒居能留得住才怪。
枫玉斗吊起妖娆的凤眼,半晌,莞尔一笑道:“那敢情好啊,说实在话,小宁这种姿色留在我儿我也心慌。你看前几天闹得那叫什么事儿啊?我一个无权无势的Omega有时候真觉得无能为力,将他托付给您反倒放心了。俯瞰整个帝国,除了季处长您啊,也没谁能罩得住他了。”
这马屁拍的,季珩都想给他鼓鼓掌。
“枫老板,您真是太自谦了。”他“啧”了两声:“不愧是六区第一奸商。”
“嗐,被季处长说奸商那真是谬赞了。”枫玉斗叼着烟嘴儿挑眉:“我就当您同意了,以后凡事都还得仰仗您呢。”
“军民一体,互相仰仗。”季珩说。
两个老狐狸对着唱了会儿聊斋双双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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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车站一别,宁随远是万万没有料到还能再跟路阳重逢,这无异于是天大的喜事。
路阳更是激动的恨不得在原地跳踢踏舞,对着他远哥疯狂示好。
“你怎么会遇到他们呢?”宁随远有些迷惑:“你不是回家了么?”
“这就说来话长了。”路阳坐在床畔给宁随远削平果吃,他将薄薄的苹果皮掰断,扔进垃圾桶,然后腾出手抠了抠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