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醋精总裁之后(109)
即便母亲在被瞒住的情况下选择了优渥的物质享受,将自己送给沈习甫也没有关系,他理解其中的顾虑和取舍。
再怎么规避风险也好,不可否认的是,孕产给女性的伤害极大。母亲决定承担这些的时候,一定是非常爱他的吧。
就因为这个,就只需要因为这个,他很想去看看她。
Raglan看着云枝的神情,表情古怪地笑了一下:“这个嘛……”
尽管诱惑很吸引人,独自抚养小孩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往后要想再婚,也很容易被拖累。她正值青春年华,大可选择更美好的人生。
可是Raglan没有听取沈习甫的提议。
能否被同意暂且不说,骗一个人骗几个月已经够累,谁能保证接下来她不会发现端倪?谁能预料一个母亲会怎么庇护孩子?
要是被她搅局,那他们的努力全白费了。
等到云枝的心完全悬了起来,他重重地击碎了它:“她没有下手术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哎,结束的时候,我居然跟沈习甫说这是一场意外。”
不用他多说,云枝猜到了什么一般,咬着牙关说了句“你真是畜生”。
云枝几乎是瞬间站起身来,椅子被顶得往后推了一截,发出难听的吱嘎声。
双手撑在冰冷的桌面上,眼睛里饱含着止不住的恨意,似乎要越过这层用来隔壁的玻璃窗,冲过去揍Raglan一顿。
“你知不知道楼凭在你爸车上动过手脚,导致后来出了事故?我听说的时候就在想,他说出来的时候一定很爽。”
Raglan死死盯着云枝的脸,不放过每一个表情:“现在感觉真的是这样。”
那张堪称漂亮明艳的面孔总是安静温柔,亦或者流露出脆弱,难得这么失控地泄出愤怒。
Raglan甚至有种报复的快意,两次计划的失败原因都能和云枝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最后使得他身败名裂。而此刻,云枝的滋味不会比他好受多少。
即便他会因为往事的揭露,背负着更沉重的罪名,不过没有关系了,他已经跌落谷底,不介意摔得更狠一点。
“我把一大半事情全告诉你了,你有没有满意?”Raglan说,“不够的话再告诉你一点小的。”
云枝抿紧了嘴角,警惕地看着他。
Raglan道:“你妈妈很爱你,和我说过好多次,当初和晏家那批亲戚,以及楼朔他们讲过流产,实际上她特别舍不得,只是你爸出车祸这种打击太大了,让她很消极。那批吸血鬼不愿意给她压力,劝都没怎么劝她,可她其实是查找完人流手术的资料,就背地里崩溃地哭。”
听他这么讲着,云枝说:“够了。”
“我当时没费太大的力气,就把她说服了,不光是我能保证自己会竭尽全力让她生下你,以及沈习甫的支持给了她勇气。最重要的是她说虽然你还很小,小得还没有意识,但她直觉你是个很可爱的宝宝,希望你能来看一看这个世界。”
“当时怎么没一把火烧死你?”云枝似乎很快要受不了了,不自禁打断道。
Raglan说:“明明是你自己想来听的。”
“不要说了,到此为止。”
Raglan用手比划了一截厚度:“她在怀孕的那几个月里,几乎每周都会写信,你猜猜她是写给谁的?”
“我走了。”云枝转身就要离开。
“全是给你的,想要以后等你识字了,给你看她当时的一点一滴,分享她有多么期待你的降临。”Raglan说,“你该对她好一些才对,怎么那么没良心?”
闻言,云枝顿住了步子没有动,但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迟迟没去看Raglan。
“你是不是生来恶心别人的?”他问。
不甘、遗憾、仇恨……这种情绪扭曲在一起,他产生了一种杀了对方的冲动。
要不是怕沈锦旬被动静吓到,会担心自己,他说不定下一秒就会举起椅子砸了玻璃窗,再打得Raglan头破血流。
然而在外面的监视屏前,他这边的情况一清二楚。
“你要不要进去把你老婆带出来?”楼朔看沈锦旬脸色不太好。
沈锦旬道:“和他约过的,除非他喊我,我不会进去。”
当然,如果局面不可收拾,他肯定将约定好的这些束缚抛在脑后。
只是眼下这种程度,他预感云枝能够处理。
楼朔碎碎念:“不是当他宝贝嘛,这时候倒不心疼了。”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恋爱经历那么坎坷了,每回都是快速分手。”
“请赐教?”
“当宝贝和当废物是两码事,有的事情去掺和了其实不叫帮忙,叫另类的轻视,是在看不起人。”沈锦旬嫌弃地说,“麻烦你拎拎清楚。”
画面中,Raglan诱惑道:“那些信被我保存得完好无损,想知道在哪儿么?你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说出来。”
云枝道:“我求你?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你不想看那些信?”
“宴焕失踪那会儿,沈锦旬托了好几家事务所去寻找,但凡他出现在哪个公共场合,就一定会被查出来。只要有身形相符的,就会立马给沈锦旬打电话。”云枝道。
他缓缓踱步回去,又说:“他性子很冷淡,对宴焕没那么深的感情,这种财力和精力的投入,都只是因为我太担心了。”
Raglan注视着他,仿佛在观察一个陌生人。
印象中的云枝总是怯生生的,不太敢反抗,也不太敢发脾气,更别说炫耀些什么。
他纤细,脆弱,而且自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云枝变了。
他有些嘲弄地看着Raglan:“我想看可以自己找,他也能帮我,你怎么会觉得我需要求你?”
被抢走的东西应该夺回来,而不是好言好语讨回来,他不愿意再沉默、再低头。
他道:“你要么赶紧交代,要么祈祷我能轻轻松松找出来,否则有的是办法撬开你的嘴。”
Raglan倍感匪夷所思,荒谬之下居然笑了起来。
“你和以前很不一样。”Raglan说。
云枝耸了耸肩,道:“不然对得起他那么偏心我吗?”
“口气倒是蛮狂。”
“对待一个等着审判的罪犯,我难道和你客气。”
显示屏的对面,楼朔有些意外地感叹:“还挺凶。”
他扭头问沈锦旬:“你说是吧?”
沈锦旬漫不经心道:“很可爱啊。”
在从人类过渡到吸血鬼的阶段里,他要是想出门不带定位器,就要接受专人监管。
阵势和电影里演的一样夸张,黑墨镜黑西装,腰带上绑个通讯器,气势十分酷炫拽,跟在他身后,搞得像哪个黑帮太子爷出来兜风。
在云枝出来以后,他们本想在四周逛逛也不能成行,紧跟着他们的几个电灯泡太毁气氛了。
沈锦旬注意到旁边商店有卖糖葫芦的,跑过去给云枝买,一排人在他后面追。店家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坐在店里写作业的小姑娘“哇”的一声哭出来。
“都怪你们。”沈锦旬抱怨。
有人摘下墨镜,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凶神恶煞,然而眼尾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感觉杀气更加浓了。
小姑娘咽了一口口水,向身为店主的父亲抛去求助的眼神,店主哆嗦着帮沈锦旬去取糖葫芦。
沈锦旬没发现价目表,于是问:“多少钱?”
这么随便一问,店主好像要给他跪下了,急忙摆手说不用,时不时畏惧地望向他身后那批人。
沈锦旬:“……”
费劲地付了钱,店主听到收款提示音响起,瞧着气场颇强的男人举着糖葫芦,怎么看怎么别扭。
就眼前这种分分钟能撩起袖子砸钱的阵仗,真的很像恶霸。
他所认为的恶霸在出门后登上了辆黑色商务车,朝着云枝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
云枝咬掉一颗山楂后就不咬了,沈锦旬懒洋洋地斜着身子,靠在他肩膀上,嚼着上面透明的冰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