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座下尽邪修(33)
秦钧深深地望了一眼,便靠近了师尊,为他驱散残余药效、修复伤体。
江应鹤虽然已将药效残余这件事告知了他,但出于身为长辈的面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看着秦钧专注的视线,想了想,决定没有话也要找话,道:“还寒去闭关渡劫了。”
秦钧没有表现出一丝意外,他只剩白骨的左手扣紧了江应鹤的手指,道:“这件事我知道,长夜师弟也知道。”
也是,他们关系这么好,还寒肯定也跟他俩辞行了。江应鹤自认为正常地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低声问道:“钧儿,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么?”
表面上不追根问底,实际上果然还是担忧的。江应鹤一边问一边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自己的老父亲心态。
秦钧没有答复,而是稍稍紧了紧手指,碾揉着对方白皙的指尖,略带醋意地道:“师尊跟弟子说话,就只能谈李师兄的事情吗?”
江应鹤怔了一下,被他捏紧了指尖。
“我只想跟师尊说我们之间的事情。”秦钧道,“师尊戴着这个东西,道体受制,恐怕不太安全,长夜师弟又太孩子气,不如这一个月,都让我来吧。”
“一月不眠,即便是修士,也会很累的。”江应鹤道。
怎么会累呢,他明明甘之如饴。
秦钧没有回答,而是握着他的手按照蓬莱的功法运行灵力,帮他驱散经脉血液中残余的药效。他越是接近,就越是按捺不住。
这只恶灵像是圈着自己的心爱之物般围绕在他身边,嗅到对方身上蔓延开的冷香气息。
江应鹤根本没办法熬夜,又因为有钧儿守夜,自觉十分安全,
支撑到了后半夜时,还是在另一个人的气息下睡着了。
这一次的梦里,没有那些让他苦恼无措的事。
只有落在颊上隐秘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范成大《车遥遥篇》
童归渔:鹤鹤啊,虽然数量超标了,但是质量还是很好的嘛!
江应鹤: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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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江应鹤终于又睡了一个好觉。
他这个人很没有领域意识, 并不抗拒他人气息的入侵。即便后半夜感觉钧儿也困了, 似乎靠着他躺了很久, 他也并没有醒过来。
在信任的人身边, 是很难有什么危机意识的。
江应鹤朦朦胧胧醒过来, 像平常一样更衣洗漱,脑子思绪缓慢地回笼, 想起童归渔说这件消解情.欲的珠串只需要在睡梦中佩戴即可,在白日的时候,残余药效的作用微乎其微。
他摘下手串, 收到储物法器里。正想顺手束发时, 手指却突然捋到了一条细细的发辫。
江应鹤愣了一下, 将手中的细发辫放在眼前看了看,发现这辫子还辫得很精细,每一寸都紧密精致, 末尾另一股灰色的线打成结扎紧。
他指腹一滑,才磨出底下那不是灰色的丝线,而是一股淡灰的发丝。
江应鹤彻底清醒了,无奈回头道:“钧儿?”
他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秦钧站在他身畔,积极认错、毫不悔改地道:“守夜实在无趣,弟子冒犯师尊了。”
江应鹤抬手拆解发结,道:“你右手失了血肉辅助,只剩骨骼,怎么手还这么闲不住?”
他的重点再次跑偏,还觉得秦钧的手居然能有这么巧, 他自己还解不开。
江应鹤努力了片刻,怀疑钧儿打了个死结,抗争了一会儿后,还是没有将这个发结解开。
随后,另一只手捉住他指尖。绕过他手腕,将编在一起的发丝拆解开。
秦钧将师尊的发丝理顺,含笑低声道:“弟子给师尊束发。”
江应鹤闭着眼“嗯”了一声,觉得在某种程度上,钧儿比长夜还要任性。长夜虽然喜欢撒娇,但也就止步如此了,秦钧总是让江应鹤有一种……他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感觉。
奇怪?怎么会这么想……
就在他思考的空档,听到耳畔沉郁的声线。
“师尊。”秦钧道,“宗门之外的人,都说我生性傲慢,容易剑走偏锋,误入歧途,倘若……”
他话语稍缓,静了一刹,略带一丝忐忑的试探。
“倘若弟子真的误入歧途,师尊还会不会像如今这样对待我?”
他的手指穿过江应鹤柔软乌黑的长发,
将发丝收束到掌心,用银色的灵玉冠与长簪归拢起来。
簪头上刻着符篆的痕迹,从这个角度望去,正可以看到对方莹润白皙的耳尖。
江应鹤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虽然爱徒滤镜两万米,但并没有真的被完全蒙蔽理智,在他心中,他的弟子自然都很好,但也的确都是有所缺陷的。
江应鹤思考一瞬,顺从心意地答道:“对于人间正途而言,我应该清理门户,但对你而言,我会将你导回正轨。”
为他簪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秦钧从后方贴近,半抱住他的腰身,低声道:“师尊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正轨。”
江应鹤听着有些奇怪,下意识地道:“你们只要立身持正,就不会偏移道途的……”
他话语未尽,便见到一直没有动静的阿江师尊系统突然跳出来,属于秦钧的进度条外框完全变成了粉色,还带着小波浪地亮了一阵,窜出来一个个的小心心。
江应鹤:……这巴啦啦小魔仙的审美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系统是不是坏掉了。
“立身持正。”秦钧注视着对方修长的眉峰,低低地重复了这句话,唇边的笑意里难窥心绪,似是玩笑地回道,“什么才算正,什么才算邪?天道无情,也会辨别正邪善恶么?”
即便问着天道无情,秦钧却还是对重生前之事有一些意难平——他生为恶灵,生来就是天下鬼修的统率,最后却因为恶灵的身份殒于天道之下,难道半步金仙就已经是鬼修的顶峰了么?
秦钧低垂视线,愈发地靠近一些,那股令人魂牵梦萦的神魂香气隐秘地溢散而来,香气浸入肺腑。
如果换做一百多年前,秦钧还会肆意妄为地环住他的腰,以万鬼侵神的借口讨几口道体之血,咬上霜白肌肤来解他刻入骨髓的渴望。但如今——
他看着江应鹤抬眸望过来,神情认真地道:“天道不会辨别,人的心中才能辨别。你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就可以了。”
江应鹤一边习惯性地灌鸡汤,一边伸手摸了一下发冠,在束好的灵玉冠下方摸到一条收束进去、掩藏在发间的黑色细辫,还弄了一个新样式。
江应鹤:“……钧儿。”
秦钧似乎在忍笑,但很快
又恢复了正经的样子,掩饰般咳了一声,凑过去按住他肩膀,气息滚烫地扫过江应鹤的脖颈。
“师尊饶命。”他低下头,“很好看的。”
江应鹤瞥了他一眼:“我要生气了。”
回答他的是二徒弟拥过来时充满愉悦的低笑,耳根让对方的呼吸扑得热乎乎的。
“真的好看,师尊不要小气。”
……这是小气的问题吗?他作为师尊的威严都被这个小发辫给践踏了!
江应鹤真是败给他了,想着钧儿给自己守了一整夜,怎么一点都不见累,反而玩得这么有趣,还跟长夜学会屡教不改了。
他维持着师尊的面子,只好认命地叹了口气。
“下次不许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