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还心急,你要做什么?”俞柯脚下动作,一个闪身便挡在了往床边走的饕餮身前,皮笑肉不笑。
“哎,你别这么疑神疑鬼行吗?我修为才刚高神级,又打不过你,再说我要真想动阿九,你没回来之前这未名宫早就被我们四个端了。”饕餮颇为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对你们警惕一点没坏处。”俞柯放下手,坐到床边,合了眼,将一丝混沌之力混着自己的神识,运转到指尖,探上阿九的眉心,细细地探查了一番,敏锐地发现阿九识海中悬浮着的本源之力好像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给困住了,本该呈现的艳红色泽也暗淡了不少。
他皱起眉,尝试着用混沌之力靠近阿九的本源外围,只是委一碰上那无形的东西,脑内便响起一阵嗡鸣,随之一股大力传来,硬生生地将他的神识和混沌之力都弹出了阿九的体外。
“尊主,怎么了?”
猛地睁开眼,俞柯过了半秒才清醒,揉了揉太阳穴,才回了顾锦城:“阿九的本源之力被不知名的力量困住了,而且威力不小,就连我也无法扫除。”
“不知名的力量?从哪里来的?”王多菊摸不着头脑:“阿九和孟章并未和任何人交过手,根本就没有受伤的可能,也没有理由被某些神识状态的神修夺舍......”
“那可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力量,而是一种针对于我们兽类的法则。”梼杌倚着床栏杆,接道:“这次我们哥几个过来就是想要弄明白这种法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提早找到化解的方法,不至于到时候陷入和这二人一样的境地。”
“法则?”俞柯还想说什么,却顿住了。
他想到这一路行来看到的众多灵兽尸体,没有任何伤口,甚至不见血,却叫人感受不到一丝生气,生命消逝的不明不白。
什么能杀人于无形?只有法则,无法抵抗的自然法则。
天崩地裂,草木枯萎,灵兽灭绝,到底是什么样的法则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第十六章 发现了
“他说的没错,这二人的昏迷不醒的原因确实是法则。”宋祁渊走上前,接了他的话。
“你既然知道,方才来的途中为什么不说?”俞柯眯着眼看他。
“你当时不是着急吗,上来就要把我捆了,我说什么你又怎么能听得进去?”宋祁渊尽量保持着语气神色如常。
说实话,他总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暴露了什么,俞柯为什么要和他开那种玩笑?傻子都不会信的好吗?而且自那之后这人就没怎么拿正眼瞅过自己,相当让他毛骨悚然。
“嗯,是我行事太过粗鲁了。”俞柯右手食指中指并拢,解了缚神索,问道:“你说的法则到底是哪一种?”
俞柯非常冷静,他知道现在不是和宋祁渊吵架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待会关上门慢慢聊,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弄明白那所谓的法则与什么有关,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破解办法。
“俞柯,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问过你什么吗?”宋祁渊此时已经完全以执法者自居,没等到回答便继续说道:“混沌初开,天地后现,何为天道,何为法则,俞柯,你知道吗?”
他的话让俞柯愣了愣,片刻后从心底蔓延开刺骨的冰冷,致使他的身体都在微微发着抖。
若是刚才他还在纠结是不是天道和执法者利用了宋祁渊,那么现在他可以肯定的是宋祁渊就是执法者,他和执法者是完全重合的人,他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而且一直都在自己面前演戏。
从自己复活开始就掉入了一张被编织好的大网,想来他是怎么知道天道的存在的?是宋祁渊说的,他为什么会进入回世鼎?是为了去救宋祁渊。他为什么会拥有混沌阵图?是扮作宋祁渊的执法者给他的。他为什么会进入无主之地?是为了给宋祁渊洗脱罪名......
就连现在为什么要顺了天道的话参悟天缘楼的石碑,也只是为了将宋祁渊从天道的手里救回来。
现在宋祁渊继续以执法者自居,是又要引着自己去做事了吗?顺着他织好的网向着他想要的方向走,去实现那不知道是什么的目的。
“我不知道。”俞柯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他在极力克制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和愤怒。
好笑的是他直到现在依旧觉得宋小鬼有自己的苦衷,或者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宋小鬼之前与他相处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一点与执法者相像的迹象,可能是那个执法者要求他这么做的,这绝对不是他自己的意愿......
想想那孩子上百次跪在木屋外请求原谅,想想他孤独等待自己的那两千年,想想他趴在草地上咬紧牙关落泪的可怜模样,那一声声师父不是作假,那一行行眼泪也不可能作假。
这样的宋小鬼又......怎么会骗自己?
“其实我之前骗了你。”宋祁渊说:“其实比起天道,法则才是凌驾在一切之上的存在。法则包罗万象:时间,空间和生命是对其的整体概括。以这三种法则为主体,又延展出了日月更替,昼夜轮转,生老病死,时间的停顿转折,快进和倒退。如果能尽数掌握这些法则,便会成为真正的神,主宰万千位面。
但这些法则无形无相,只有集大成者才能将其以实体符文的形式保留下来,自天地初开以来,能做到这件事的就只有天道一个人,而那些法则保留的地方你应该也很熟悉。”他抬高了音量,继续道:“就是你最近在参悟的天缘楼石碑。”
“怎么可能?”顾锦城忍不住出声:“你不是说过天道想要除掉尊主吗?为什么还要给他去参悟石碑变强的机会?而且,将这么重要的法则呈现给所有的神修看,天道就不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影响吗?”
俞柯在无主之地的时候就对顾锦城说过关于天道和执法者的事,所以他多少知道一些。
“我还没有说完。”宋祁渊对俞柯道:“天缘楼的石碑法则参悟有一个弊端,便是陷得越深,思想就越容易被天道所控制,最后为其所用,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参悟后会将他从神位上拉下来的人,他让你参悟的目的大概也是想让你潜移默化地成为他的傀儡。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已经有了感情修炼之法的你,在参悟这些法则的时候不仅比别人快,更是能够不受碑主人的影响,彻底地参悟到本质的法则。”
他露出个笑容:“换句话说,你是唯一能够打败他继承神位的人。”
宋祁渊的话回荡在宽敞的偏殿中,虽然音量不大,但足以将在场人的心绪全部冲乱。
“我为什么要继承神位?”俞柯这样问。
“你不得不继承。”宋祁渊回:“这些日子的天崩地裂你见识到了吧?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他调整声音,讲出了自己早已编好的台词:“法则看不惯天道企图利用法则的力量钳制神修,便打算寻找下一个神。而我就是替法则办事的得力好手,我找到了你,而你不负众望,能力出众又有不少机缘,足以成为下一任神。
不过神的更替必须伴随着位面的崩塌重组,天崩地裂只是第一步,接着便是种族灭绝,灵气殆尽,海水干涸,万里荒原。如果你不能及时继承神位,最后就连修为再高的神修都在劫难逃,包括你所重视的所有人。”
“原来这就是你当初让我杀了天道的真正原因吗?”俞柯握紧了拳头,声音却依旧平淡。
“是。”宋祁渊抿着唇笑了笑,道:“所以你要想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就必须这么做,心软不得。”
“如果当真如此,那我一定会杀了他。”俞柯微微敛眉,第一次正面回应了这个问题。
殿内一片寂静,只听到几人的呼吸声。
宋祁渊偏了偏头,不着痕迹地将嘴唇抿的更紧了些。
明明将该说的话都说了,也成功的诓骗了师父,他却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人从中央开了一个大窟窿,冰冷的风灌进去,刺痛到了骨头缝里。
原来被心爱之人当面说出这样的话,是这种感觉。
他好像......越来越能够感受到当初师父面对自己时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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