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撩汉攻略(77)
“没生气。”严柏宗说。
大概是他这一生,从没有感受到过这种炙热的爱。大概是在死亡的危险面前,这表白更显得真挚决绝,触人魂魄。他从小不得父母疼爱,因此早早地懂事,成熟。因为出身富贵,所以更多的时候都被人恭敬地对待,人生顺利 。他早早地结了婚,大概也不知道炙热的爱情是什么样子,也不是没有人追求他,引诱他,但她们都不会这么疯狂,炙热,深情。
深情,他不再觉得祁良秦是不知羞耻,而是深情。他在被一个深情的人炙热地爱着,他感受到了这份爱,并因此觉得满足和喜悦。
突然又是一阵隆隆声,整个车身都震动起来。这一回远比前面几次更为可怕,车身似乎又塌陷了一些,前面的司机发出了痛苦的低吟。这阵晃动持续了十几秒,大概是又一次滑坡,将他们埋的更深。
祁良秦抓紧了严柏宗的胳膊,因为恐惧而喘息着,很久才平静下来。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怎么回事,严柏宗觉得车里的空气稀薄了很多。或许他们被埋的太深,已经和外头隔绝,他们不是饿死渴死,也不是被砸死,而是早早地缺氧而死。
身下的祁良秦大概是被压的太久了,已经不能动弹,他的呼吸略有些急促,灼热。
然后严柏宗就想,假如他们就此掩埋在这里,他能做些什么。
或许曾经他可以呼风唤雨,做人上人,但他如今能做的却也那么有限。他也只是一个被困在车里的男人,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别人。
他抵着祁良秦的额头,祁良秦闭上了眼睛,说:“没事的,你不要急,也不要怕。”
两个人的鼻头蹭着,严柏宗微微下压,吻上了祁良秦的嘴唇,轻轻的啄了一下。
祁良秦呆住了,不再动,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然后严柏宗的嘴唇又贴了上来,依然是柔软的,带着香甜气息,轻轻亲着他的嘴唇。
仿佛世界轰然崩塌,祁良秦心中忽然大恸,冒出眼泪来。他没办法控制脸部肌肉的扭曲和不均匀地抽气,严柏宗大概感觉到了他的眼泪,就去亲他的眼角。
严柏宗在亲他。这是他做梦都在想的事,如今真实地发生了,他以为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会兴奋,激动,跳跃,或者喜极而泣。虽然他现在也在流眼泪,但并不是因为喜悦。
或者说不只是因为喜悦。
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等到这股情绪过去,他也没有哭,也没有笑,安静地躺着,严柏宗将他的头搂在肩膀上,两个人都没有多余的话和举动,只有两个人紧贴着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频率一致,仿佛生来就要一起跳动。
65.201701
</strong>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祁良秦问:“你不跟她们打个电话么?”
“再等等。”严柏宗说。
生离死别太过残忍,大概真的要等到最后一刻,严柏宗才会给老太太打那个电话。而他不打,也给祁良秦一份希望。只要这电话不打,他们就离死还有一段距离。
救援队是三个半小时之后来的,前面的司机最先听到了救援队的声音,本来已经没有声息的司机突然扯着嗓子大喊起来,紧接着一束亮光便照了过来。
原来车身前面是一块大石头,砸在了引擎盖上,却也留下一道不小的缝隙。外头的人朝他们喊道:“你们保护好自己,我们要用吊车把上面的石块清理了!”
严柏宗闻言便将祁良秦的头搂在怀里,祁良秦想用手挡住严柏宗的头顶上方,严柏宗说:“不要动。”
多亏了这辆车子给他们留了足够的生存空间,外头的亮光和人声越来越清晰,甚至有雨滴滴落下来。车门无法打开,就有人将车顶撬开,前面的司机喊道:“我被卡住了,快来救我!”
“有受伤的么?”营救的人在上面问:“刚问有受伤的么,你们谁说的受伤了?”
“我我我,”司机喊道:“我的腿动不了了。”
“你们呢?”
严柏宗配合着营救人员破开了一个出口:“我们没事。”他率先爬了出去,然后伸手拉道:“良秦。”
祁良秦却呆呆地坐在那里,没动弹。
“我……我腿动不了了……”他仰头看着严柏宗。严柏宗半个身体都爬了进来:“手给我。”
祁良秦伸出手来,抱住了严柏宗的脖子,严柏宗便将他整个人拖了出来。祁良秦说:“我的腿没感觉了。”
严柏宗自己手脚也有些不灵活了,可他还是背上了祁良秦。营救人员帮着他们走出来,早就有救护车在旁边待命。严柏宗将祁良秦放到车上,说:“他腿没知觉了,好像是长时间缺血的缘故。”
被压迫的太久了,血液无法流通。严柏宗很是紧张,他怕祁良秦的腿会出事。其实在车里的时候,他就尽可能地将身体往上挪一些,但是撑着的姿势太耗体力,还是有大部分时间他都压在祁良秦的身上。
医生按了按祁良秦的大腿,问:“有知觉么?”
祁良秦忙不迭地点头:“有有有,有一点。”
“这里呢?”
医生又捏了捏他的小腿,看得出来捏的力气很大,但是祁良秦只感觉到一点,但这已经足够他高兴了:“也有一点点。”
“还好,血液不流通的结果,揉一揉就没事了。”
严柏宗就半跪下来给祁良秦捏腿,知觉渐渐地回来了,祁良秦对严柏宗说:“刚才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又有了……”他有些窘迫,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太一惊一乍,倒显得有些太金贵一样。
严柏宗说:“你动一动。”
祁良秦就动了动双腿,看到他的腿扭动,严柏宗这才笑了出来,脸上脏脏的,大概是爬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灰尘见了雨,身上也是脏的很,白衬衫都成黑的了,扣子也掉了一颗,露着胸膛,脖子上有轻微的刮痕。
祁良秦突然想到严柏宗背上的伤,对旁边的医生说:“他背上受伤了,麻烦医生给他看看。”
严柏宗便将衬衫脱了,医生用灯照了照他的后背,果然见有几道伤痕,只是血已经止住了。医生说:“我给你清理一下,上点药。”
“你有受伤么?”严柏宗问祁良秦。
祁良秦摇头,说:“没有。”他捶着腿说:“你让医生给你处理吧,别发炎了。”
外头医生已经在给救出来的司机包扎。司机小哥小腿有道伤,但是也不算厉害,不过另外几辆车上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有些人受伤很重。有人喊道:“医生,医生,来看看这个!”
医生都来不及管他们三个了,赶紧从救护车上下来。祁良秦爬起来,跪在地上,拿起药水说:“我给你上药。”
严柏宗点点头,坐着背对着他。严柏宗的背很宽,祁良秦小心翼翼地将血污擦去,有些伤口他都不敢触碰,怕严柏宗疼。
祁良秦每次看到不穿衣服的严柏宗,都感叹于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壮实很多,他平日穿衣服的时候高高瘦瘦的,脱了衣服却肌肉匀称厚实。等到处理完之后,严柏宗将衬衫穿上,问说:“你腿怎么样了?”
“好多了,”祁良秦说着便想要站起来,但是腿一直发抖。严柏宗跳下车,将他从车上接下来放到地上:“你试着活动一下。”
外头在下雨,但是不大。严柏宗过去帮着营救其他人,祁良秦扶着车子在那里活动腿脚。有人过来给了他一身雨衣,说:“这里不能呆,你们跟我们的车子离开这。”
祁良秦就喊道:“大哥!”
“你先跟他们走,”严柏宗说。
“我等你。”
“你先走,我等会就过去。”
严柏宗说完,气喘吁吁地看着祁良秦。车灯照着祁良秦,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宽松的雨衣,看着他。
救援的速度很快,很快所有被困的人都救出来了,幸运的是只有两个人伤势较重,其他都是轻伤而已。他们跟着这些武警官兵上了一辆卡车,去了最近的镇子。这镇子饱受地震危害,房屋损坏严重,政府非常及时地给予了救援,在村子的一处空地上扎了许多帐篷。余震或许还会有,没人敢回家住。
严柏宗的手在参与救援的时候受了伤,右手的中指的手指甲都裂开了。祁良秦都不敢看。这是在营救最后一辆车的时候受的伤。那辆车子受损严重,救援的人不敢再动用机械,全是用手刨的,受伤的也不只是严柏宗一个人,有些人戴了手套,手套都磨破了。
“你也跟他们要一双手套啊,”祁良秦埋怨。
严柏宗讪讪的笑了笑,支着两只缠满绷带的手说:“当时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点没觉得疼,还是后来人救出来之后,我听见一个武警官兵说他手都破了,低头一看我的,才知道比他伤的还厉害……你不用给我包这么多。”
祁良秦还是把绷带都用上了。严柏宗的手指头和手掌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要都包紧了他才安心:“医生说要按时换药换绷带,还得吃药。”
严柏宗伸手去拿水杯,祁良秦却已经拿在手里,药也给他弄好了:“张嘴。”
“我自己来。”
祁良秦就把药放在了他掌心里,但是水杯却没给他。严柏宗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窘迫来。
祁良秦正在纳闷,就听严柏宗抬头笑道:“这药,不吃也没事吧,我看伤口处理的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