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椅子是留给师尊的,大师兄要另找位置坐了。”他出声提醒道,并没有什么给师兄让坐的想法。
吕弘深已经习惯了这个师弟的体弱懒散:“没事,我站着就行。”
“你也已经筑基了,要不要跟师兄弟们一起练练刀?我们可以从最基础的挥刀开始。”
闻言,孟嘉泽眨了眨眼:“可是师尊让我好生休养,天冷了不要乱动免得着凉。”
整个刀峰的弟子都知道,孟师弟的经脉堵塞用不了灵力,一运灵就会经脉胀痛。
但师尊极为喜爱这个徒弟,不仅刚见面就收为了亲传,还愣是硬生生把对方的修为在三年内从练气五层灌到了筑基。
“只是最基础的运刀不会有事的,而且练刀可以强身健体,练着练着自然就不冷了。”吕弘深说道。
他们峰上修为最低的弟子也才练气三层,依然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在大冬天修炼。
只是没等到孟嘉泽回答,另一道从远处传来的声音便替他拒绝了:“不行。”
“修炼也不急于这一时,等天气暖和了再说吧。”
话音落下时,如雪般精致又不失锐气的修士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
吕弘深连忙躬身行礼:“师尊。”
但他这一声师尊几乎被另一道同时响起的声音给压过了。
“师尊!”
吕弘深抬头一看,只见原本还悠闲躺在躺椅上的孟师弟已经挺直腰背坐了起来。身上的毛毯滑落在他的腰间,上面压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他的目光不由得一顿。
孟师弟的手上没有一丝茧子,干净光滑,与他们常年练刀的人很不相同,这一点吕弘深是早就知道的。
但没有茧子并不代表就是弱。
如今细看之时,他莫名感觉到有一丝违和……孟师弟的手,未免过于苍劲有力了一些。
“大师兄快去修炼吧,这边有师尊在呢,不用担心我。”
爽朗带笑的声音传来,让吕弘深募地回神。
在师尊面前时,孟师弟永远都是笑着的。
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能哄得师尊开心是大家对他的一致评价,因此即使孟师弟有点懒爱享受又得了师尊的独宠,吕弘深也觉得这是他应得的。
换作他们,除了修炼和练刀外,根本不知道还能跟师尊说些什么。
而且孟师弟虽然娇奢,但脑子灵活也会赚钱,这三年来帮他们挣回的灵石只多不少。
不过,吕弘深还是觉得他忽略了什么……
*
看着大徒弟回去练刀后,祝悦上下打量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徒弟,关切道:“阿泽冷吗?”
“没事的师尊,我不冷。”孟嘉泽弯了弯好看的眉眼,直接伸出一只手去握师尊的手。
被暖得温热的手拉上来时,像一个小火炉。
“师尊你看,你的手比我冷多了。”孟嘉泽略带埋怨地说道,又拉过了对方的另一只手,两只手紧紧包裹着师尊的手。
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经比师尊的手都要大一些了。
祝悦看着他们相握的手,不知为何有些脸热。
应该是这里太暖和了吧。
“我是水灵根,天生要体寒些,所以才会如此。”他为自己辩解道。
“那也不行,我心疼。”
祝悦心头一跳,耳垂处泛起薄红。
小徒弟怎么这么说话啊……不过也对,阿泽若是着凉,他也会心疼的。
为心爱的徒弟开脱后,祝悦又顺从地被对方拉着坐在另一只躺椅上。
他们这两张椅子并不是位于圆桌两侧,而是摆在同一侧,彼此的扶手紧挨着,略一伸手便能碰到另一张椅子上的人。
祝悦没有注意到椅子摆放位置的不寻常。
一坐下他便感知到了躺椅上的玄机,不由感叹:“这样的椅子在冬日用确实要舒服许多。”
催动灵力护体也是需要消耗精力的,自然是不如现在方便。更何况,这椅子上还铺了兽皮和软垫。
“师尊不嫌我浪费火灵石就好。”
“怎会,本来就是寻来给你用的。”
孟嘉泽眼里的笑意更灿烂了几分,倒了一杯热茶递到祝悦手边:“师尊喝茶。”
“我不爱喝茶,你自己喝吧。”
“这款茶叶好喝的,师尊尝尝吧。”
碍于小徒弟的央求,祝悦终于是接过抿了一小口,毫不意外地被茶水甘甜的口感惊艳:“是甜的!”
他下意识向小徒弟抱怨道:“我印象里,茶水都又苦又涩。”
孟嘉泽含笑看他:“这是我特意为师尊寻来的,师尊喜欢就好。”
温润的嗓音如清风抚柳,让祝悦有种自己的无理取闹被人无限包容的错觉感。
这怎么可以!他才是师尊,应当是他来宠小徒弟才对。
“阿泽用心了,为师下次也给你带好吃的回来。”祝悦许诺道。
孟嘉泽爽快地应了声好,并没有婉拒他的好意。
两人并排坐在雪地里喝茶赏雪,偶尔看见有弟子招式错误,祝悦便会出去指点一番。
他虽身具水灵根,但刀法大气磅礴,一招一式都携带着海潮般的威压,刀气绵延不绝又刀刀致命。
孟嘉泽看得目不转睛。
不多时,雪越下越大,融化出的雪水打湿了不少弟子的肩头发梢。
祝悦站在伞下微微皱眉,转身看向孟嘉泽,面露担忧:“雪势越来越大了,阿泽先进屋去吧,我和你师兄们再练练。”
师尊都不陪他,他为什么要进屋。孟嘉泽脸上依然是笑得温柔:“不了,坐在这里可以看到大家练刀,虽然还不能跟师兄弟们一起修炼,但我也可以先看着学学。”
“就让我也陪师尊和大家一起修炼吧。”
孟嘉泽这么上进的请求,祝悦自然不会再拒绝:“好,小心些盖好毯子,别冻着了。”
他的小徒弟不能运功,祝悦一直是当普通人一样爱护着的,甚至做好了这么照顾对方一辈子的准备。
见到对方如此渴望修炼却又因为身体的缘故只能看着,祝悦心里也不太好受。
他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小徒弟的病的,一定。
*
深夜之时,祝悦正在屋内打坐修炼。
忽然,一阵心猝感将他从入定的状态拉了出来。
祝悦的心头涌上一股不安。
“阿泽?阿泽!”他立即跑了出去,在没得到小徒弟的回应后,直接闯入了对方的寝室。
只见孟嘉泽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双拳紧握,像是正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床铺上的两床被褥也早就在他挣扎之时被踹在了地上。
“阿泽你这么了?生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祝悦连忙上前把孟嘉泽扶进怀里,两人的肌肤相触之时,孟嘉泽大力地握住了他的一只手。
祝悦也因此感觉到了他身上不正常的高温。
这不是普通的发热。
“我这就带你去丹峰治病!”祝悦当机立断道,但却是被孟嘉泽拉了回来。
“别,师尊,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丑态……”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并不虚弱,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祝悦定心一看,这才发现孟嘉泽的状态不想是生病发热,反而像是……中了哪种毒之后的反应。
他一下子呆住了,后知后觉地用灵力把门关紧,又连忙布下了一套隔音阵:“那阿泽你先自己解决一下,为师待会再来……”
随后就是气愤:“竟然有如此恶毒的人敢对你下这种毒,等为师抓住定让他好看!”
“不是、师尊,没人对我下药……”孟嘉泽抓紧了他的手,发热的脸颊不自主地贴在师尊微凉的脖颈肌肤上,竟嗅到了丝微的甜意。“其实我是纯阳之体,天生带了火毒,这么多年来经脉堵塞也一直是因为这个原因。”
“现在火毒压制不住,终于爆发了。”
祝悦被这突然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也没注意到徒弟的小动作:“……火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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