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诛仙(404)

　　“我做什么了？”他一脸不解的神色看着瞿灏问道，语气单纯而无辜，就好像是受冤被指控的清白犯人一样。

　　看着他这幅纯良天真无辜的表情，瞿灏顿时宛若点燃了导火索的炸弹一样，砰的一下炸了，“你，你居然还有脸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既然是楚然，为何要买自己赢？”瞿灏道。

　　楚然闻言表情比他更诧异，他反问道：“我为何不能买自己赢？”

　　“因为你是楚然啊！”瞿灏说道，他语气理所当然毫无迟疑的说道：“你怎么能买自己赢呢？”

　　他话落地，站在四周的上清宗弟子闻言，脸上纷纷露出赞同的表情。

　　楚然怎么能买楚然赢呢？

　　闻言，楚然的嘴角抽了抽，心道，这群家伙是笨蛋吗？

　　“有哪条规则规定了，我不能买自己赢吗？楚然抬头，目光看着面前的众人问道。

　　“那倒是没有。”瞿灏说道，“不过，你买自己赢，这本身就是破坏规则的吧！”

　　瞿灏抬起头，抱臂看着楚然，冷冷说道：“还从没有人像你这样做过。”

　　这就像是一个游戏，参与者和旁观者，各司其职，互不干涉。

　　结果天定。

　　楚然闻言，顿时笑了，他说道：“以前没有，现在不就是有了？”

　　“规则这种东西，从来就是用来打破的。”楚然说道，他目光扫着面前的众人说道：“我觉得我会赢，所以我买我赢，这有什么问题吗？”

　　有毛病吗？

　　没毛病……

　　从逻辑上来说，这句话是毫无毛病的。

　　但是……

　　“这是何等的狂妄啊！”瞿灏目光盯着他，半响说道。

　　如此的自信，不，说自信不足以来形容，只有……只有狂妄二字才能来形容此人了吧！

　　瞿灏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表情从容笑的一脸灿烂，如同雨后的晴空一般干净毫无阴霾的少年。

　　真是，美好的笑颜啊！

　　很好的表情。

　　即便是瞿灏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个少年纵然狂妄，却一点都不讨人厌，甚至……很迷人。像是在发光一样，金色的曜日之光落在这个少年身上，炫目的让人无法直视。

　　不敢朝前，亦不愿退后。

　　朝前，会被炽日之火灼伤。

　　退后，却会远离那片炫目的金光。

　　他就像是太阳，驱逐一切阴暗不合理之物。

　　这个世界沉寂太久了。

　　瞿灏觉得，面前这个人，或许会带来一些新的东西。

　　不过，那是未来可能的，将会发生的事情，眼下说这些尚且太早了。

　　比起那些，当前更为重要的是，“对于你所说，我姑且信了。”瞿灏目光看着面前的楚然，脸上表情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拭目以待。”

　　“希望如你所说，可别让我失望，否则……”瞿灏看着他，“到时候可不就是输钱那般简单了，我会让你知道，愚弄我是什么代价。”

　　“……”楚然。

　　啥？

　　他脸上表情茫然，茫然不解，我啥时候愚弄你了？

　　四周的上清宗弟子们，在听到了瞿灏的话之后，脸上纷纷露出赞同的神色，“大话已经说出来，你可千万要做到了啊！”

　　“我信了你的邪，你可别让我失望。”

　　“唔……感觉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样子，我也，暂时信你吧！”

　　“……”

　　“……”

　　七嘴八舌的，最终汇成一句话，“可别让我们失望啊！”

　　楚然闻言顿时一脸懵逼，目光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众人，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

　　他是不是快进了跳剧情了？

　　完全不懂啊！

　　站在他身旁的钟英则是不屑的的“切”了一声，嘟囔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楚然闻言，转头，目光看着他，脸上写满了“解释”二字。

　　看着他这样明晃晃毫不掩饰的表情，钟英的嘴角顿时抽了一下，表情有些无力的说道：“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楚然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我不傻，谢谢。”

　　“少废话了，说正事，他们怎么……突然那个反应。”楚然。

　　钟英闻言，抱臂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目光居高临下充满了打量和审视。

　　难得见他露出这么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楚然乍一下还被吓到了，心下有些发紧，难道他们发现了其实我是个叛徒？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钟英目光看着他，说道。

　　“……”楚然。

　　擦，还真发现了啊！

　　亲，我是万年后蹦回来的。

　　“你的理念，你的想法，你的言语……都与常人不一样，该怎么说呢……毫无敬畏，是的。”钟英说道，然后恍然大悟道，“毫无敬畏，虽然你掩饰的很好，但是你这个人，真是一点畏惧之心都没有。”

　　楚然闻言顿时无语，他仔细想了一下，发现……的确是这样。随后觉得理所当然，他有什么好怕的？

　　“这有什么不对吗？”楚然说道，他反问道，“吾等修道之人，不正该是无所畏惧的吗？心无彷徨，一心向道。”

　　钟英闻言，顿时目光鄙夷的看着他，说道：“又来了，就是这样，就是你现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

　　“有时候我甚至想，这世上真有你害怕的东西吗？”钟英说道，然后他真的问了，“你有感到害怕的时候。”

　　他没有等楚然回答，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道：“你刚才说的话是没错啦，不过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其实，大家都是很敬畏天道的，畏惧命运。”

　　“漂亮的大话谁都会说，但是谁又是真正的心无彷徨，坚定无所动摇的？所谓的顺应天命，又何尝不是一种对天道命运的妥协呢？”钟英说道，“在我看来啊，修士其实一群最胆小的人，他们害怕的东西甚至要比普通人更多。天道和命运就像是一条条无形的线，锁链，缠绕住束缚住他们的手脚、身体、乃至是心灵、”

　　“所以，谨言慎行，逆来顺受。所谓无为，何尝不是一种妥协。”钟英说道，然后他目光看着楚然，说道：“你知道为何大家从来不买自己赢吗？因为啊，他们觉得这是没有意义的。”

　　“输赢乃是天定，人力所为无法改变既定的命运。”钟英说道，“真是矛盾，不是吗？彷徨而犹豫不定，懦弱且消极，顺应天命，清静无为，这就是吾等修士啊！”

　　“……”楚然。

　　他抬头，目光看着满脸自嘲笑容的钟英。

　　听了他方才的那番话，楚然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天命吗？

　　楚然再一次深刻的意识到，这是上古，是万年前，是诸神而治的时代。神仙妖魔，乃是支配这个世界的主体，而人族微弱，无法与之反抗，亦不愿妥协。

　　因为无法反抗，故而无为而治，顺应潮流。

　　但却不愿妥协，不愿认命，故而心生彷徨，因此而痛苦。

　　这就是人类啊！

　　永远在痛苦中挣扎从而不断蜕变，成长为强大耀眼美丽的人类啊！

　　每一个人，不论是懦弱的还是坚强的，不论是渺小的还是伟大的，心里都藏着一颗不屈坚韧的反抗的种子。

　　楚然，目光看着钟英，或许不仅是钟英，他听见自己轻声却坚定的说道：“我觉得，你们也可以买自己赢的。”

　　“真的。”楚然说道，他语气真诚的说道，“人生就是一场豪赌，赢了满盘钵，输了大不了重新再来就是。”

　　“你要坚信自己会赢，万一呢？”楚然说道，“反正结果不可能会比输更差了是吧？做和不做，做了，输赢各半。还有一半机会赢得，不做，那就只能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