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中,屋里除了蒋淮的脚步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这让蒋淮内心的担忧更重了些。
站在左云鹤亮灯的房门前,蒋淮攥了下手心,深吸一口气,就要敲门。
“蒋淮?”
突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蒋淮心脏一缩,动作极快转身看过去。
是左云鹤,穿着轻薄的T恤和家居裤,手里还拿着两个厚厚的册子,大概A4纸大小。
蒋淮愣住的时间有些太长,瞪圆的眸子又明显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手还维持着举起的模样。
像炸毛的猫,左云鹤隐约觉得自己看到了对方折到脑后的猫耳朵。
即便心里对蒋淮有意见,左云鹤还是下意识放缓了声音。
“有什么事吗?”
蒋淮嘴唇动了动,想说你怎么从后面出来了,你现在还入戏吗,但他声音还没挤出喉头,熟悉的凉意涌出眼眶。
“蒋——”
蒋淮几乎瞬间就明白自己眼泪又出来了。男生讶然的模样,更是让他想也不想就像躲。他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眶,重又转身,面向身后的房门。
蒋淮:我真的不是被吓的
左云鹤:我信(插上刚买的小夜灯)
第50章 金主6
“别过来!”
他听见自己瓮声瓮气地喊出声。
超凶的
但可惜
即便特意加重了语气,也还是在哭腔的渲染下没有一点蒋淮想要的效果,落在左云鹤耳里反而有些奇奇怪怪的痒意。
莫名想摸摸蒋淮。
左云鹤拿着剧本,这样的蒋淮忽然让他想到恼羞成怒的猫逃跑前扭头咬的最后一口。
没忍住,左云鹤的嘴角微微掀起。
蒋淮不知什么时候姿势换成了双手捂脸,头抵在门板上的模样,左云鹤没再出声,走到几步之外的灯光开关处,打开了走廊的灯。
左云鹤清晰看见,突然亮起的灯光让蒋淮又抖一下。
原先还压抑的笑意彻底崩盘,轻巧泄出左云鹤的嘴角。
“别害怕,我也在这呢。”
蒋淮当然也能听到这笑声。紧接着蒋淮动作慌乱,抹了几把眼睛,转过头就机关枪似的出口:“你懂什么,要不是担心……”
话猛地被蒋淮吞回口中,差点说漏嘴了,蒋淮话锋一转,“我这不是被吓的,是……”泪失禁
蒋淮再次顿住,他为什么要告诉左云鹤因为什么啊,分明他才是金主。
“你管我呢,我今天也要搬过来了,你去车里给我搬行李。”
左云鹤上辈子是个成功的演员,演员或多或少有些喜欢在生活里观察人的习惯。是以,刚刚蒋淮那两次刹车都被他看在眼里,即便最后蒋淮这样命令他干活,左云鹤还是从蒋淮带着水光淡红的上挑眼尾读出些撒娇的意味。
撒娇
左云鹤手下放剧本的动作一顿,要不是现在两手都拿着东西,左云鹤简直想给自己一拳。
在想什么呢,上辈子因为这些有钱人受的苦还不够吗?
再说,要不是蒋淮那张脸,那话放谁身上都沾了些霸凌的味道。
左云鹤收回自己的想法,专注心神搬行李。
蒋淮跟着坐到了沙发上,一边办公,一边看着青年来来回回往楼上主卧搬行李。
看着倒是不像入戏太深的模样,蒋淮来之前揪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刚还能笑话他呢。
想到这,蒋淮又恨恨咬咬牙。
搬行李最好累死他。
蒋淮手下的键盘敲得啪啪作响,看屏幕里的文件都带了仇似的。
“我打算煮个面吃,你吃吗,吃的话帮你煮一碗。”
办完行李的左云鹤重又走进客厅,在经过沙发时脚步一顿还是问出了声。
蒋淮头也没抬,“要细面。”
左云鹤挑眉,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进厨房准备晚餐。
开放式的厨房和宽阔的客厅让两个人的身影一览无余,一站一坐,一动一静,“啪嗒啪嗒”的键盘声和“滋滋”的做饭音在室内轻而易举混作一团,配着落地窗撒进的星光与清辉,一派温馨和睦的景象。
“去洗个手吧,面条煮好了。”
围着围裙的左云鹤一手一个碗端到桌子上,期间还不忘提醒蒋淮洗手吃饭。
“好,这就来。”
蒋淮鼻翼微微耸动,嗅到了空气里弥漫的香气,动作利索合上电脑,钻进盥洗室。
还没坐进餐桌,蒋淮看到左云鹤手上端了两个盘子。蒋淮略一眯眼,看到盘子里的菜——黄瓜卷和炒鸡蛋。
没说什么,蒋淮收回自己的目光,坐进餐椅,热腾腾的面氤氲出热气,一双木制的筷子就这么递到蒋淮面前。
蒋淮抿抿唇,接过筷子的时候又瞥了眼桌上那两盘菜,怎么看怎么不舒坦,垂下头就要去戳面。
对面左云鹤突然出声,“不知道你会来,家里没备什么菜,下次我提前买点别的,好吗?”
蒋淮没说话,耳根子却莫名烧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对方在那么多做黄瓜的方法里,为什么偏偏选了黄瓜卷这么麻烦的做法。
大概也许应该是因为他在这里。
明明他才使唤了对方,大资本家第一次感到良心不安。
说不清是因为意识到对方这样的心意,还是因为对方口里的“家”。
心尖仿佛被面条腾起的水汽濡湿,软软塌下一点。
蒋淮:“没事,这就很好,我不嫌弃。”
话语间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子的动作全然落到对面人的眼里,对面人眼底浮现点点笑意,很快又意识到什么似的,收敛了自己的表情。
饭间无话。
饭后蒋淮主动站起身,打算把碗筷收拾了,做饭不收桌,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但没想到,他刚把碗筷叠摞好端起,忽然就有一双手动作自然地接过了他手里的碗筷。
动作间,左云鹤的手还蹭过了蒋淮的手背,体温偏高的触感相当清晰,蒋淮抬眼,撞进左云鹤眼里。
“怎么了?大金主还想自己干活?”
像是看出蒋淮的疑惑,左云鹤率先开口。
大金主
蒋淮被烫到似的移开了目光,也不想着收拾碗筷的事了,从桌边站起,“我去工作了。”
左云鹤留在原地,看着蒋淮的背影,目光忽明忽暗,脱出碗筷的手指搓了搓,刚刚蹭过手背那一下确实也让他心尖一颤。
左云鹤强迫自己把目光放回到自己眼前的碗筷上,蒋淮和奉寻差不了太多,他告诉自己。
但,左云鹤手下动作不停,却又想到自己对着蒋淮一次又一次心软。
他忍不住想到刚刚蒋淮在房前落泪的模样,差一点,左云鹤深呼一口气,想起了自己刚刚的冲动,差一点他就要抬手轻轻为对方拭去眼泪。
特地没有使用洗碗机,连橡胶手套也没有使用,把开关开的大些,左云鹤任由水龙头里流出的凉水打在自己的手上,凉意显然。
这是正常的,左云鹤看着水流过自己的手指,他安慰自己,毕竟自己收了蒋淮的钱,左云鹤忽然握紧拳头,小臂手背青筋乍现。
蒋淮和自己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是金主与情人的关系。
左云鹤再次提醒自己,却因为情人二字,思绪却再次飘远,像奉寻那般,包.养人给自己演戏以解相思之苦毕竟在少数。
情人的职责,左云鹤舔舔唇,没忍住抬头看了眼沙发上蒋淮的背影,蒋淮包.养他应该是因为那种事吧。
灯光中,蒋淮的背影泛着一圈光晕,和周边空气划出边界,平直宽厚的肩膀露出沙发,纯黑的碎发下,脖颈显得长而纤细。
“哗啦啦”的水声不停,冰凉的水依旧打在左云鹤手背上。左云鹤却一点凉意也没能感受到,他被自己脑海里的想象灼烧到,全身都泛起些热意。
左云鹤又把水龙头开得大了些,要命,他猛地转头,把目光从蒋淮的背后移开,胸腔大幅度上下起落,左云鹤死死盯住自己冲在水里的手背。
在过强的水压下,手背已然开始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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