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夏兰白皙清秀的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会做很多好吃的。”
沈阿爹道:“今年这喜酒,你是一定能吃上的,含茗的亲事已经说定了,定在十一月。”
“???”楚含岫觉得,怎么自己三年没回来,家里变化这么大。
沈阿爹瞅着他:“你去了三年,不是三个月,算算含茗他们什么年纪了?”
楚含岫一想,三年多之前,他来侯府的时候,楚含清楚含茗就只比他小一岁半岁,自己今年已经二十出头了,那他们两个……
这个时候,哥儿和女娘成亲的年纪大多是在十五十六岁,楚含茗今年成亲,已经算是很晚的了。
他忍不住问楚含茗的阿爹,赵叔:“赵叔,含茗的郎君是哪里人?”
赵夫郎道:“就是京都人士,住在东城的玉兴街。”
“东城?”
“他家中有人在朝为官?”
赵夫郎点头,显然对这儿婿十分满意:“是,不过到他父亲那辈已经没落了些,他自己争气,书念得好,定王叛乱之前考上举人,若是再开科举,还想去考一考进士。”
沈阿爹在旁边道:“我跟你陈叔也看过,是个不错的,虽然出身不错,从小却过个苦日子,人谦逊,踏实,待人接物都没得说。”
“最为重要的,他和含茗是自己看对眼的,就在定王叛乱,咱们一大堆人乱糟糟地住在宫里的时候,含茗不是帮着去救治受伤的人吗,他恰好在那儿记一些东西,一来二去看对眼了。”
经他们一说,楚含岫更放心了。
楚含茗性子单纯,温和,最怕遇到一颗心百八十个眼的。
现在这个年轻举子就不错,对他有感情,学问还不错,日后日子差不了。
望着满满当当一屋子的家人,各个脸上都遮掩不住的笑意,楚含岫那颗在回来路上微微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
而另一边,赫连曜一回宫,还没跟老侯爷侯夫人见上面,便与几个大臣见面。
急待处理的事务有二。
一,逃往南方的周行建立了大越小朝廷,他们抗击齐国东来国第一年的时候,那边没有传出一点声音,直到第二年,乃至今年,频频差人送所谓的圣旨过来,赐封赫连曜为曜王,掌管十五万大军。
意思不言而喻,想试探赫连曜的态度,他们那边先让步,封赫连曜为王,让他遵周行为皇。
毕竟赫连曜这个曜王是自封的,名不正言不顺,估计南方小朝廷不知道骂了他多少声乱臣贼子。
这件事,赫连曜态度明确,随意放在那儿就成。
如今北方各州府,兼之南方半部,都已在他的控制之下,区区曲缩在南方苟延残喘的旧朝廷,不足为惧随便什么时候,找个由头收了便是。
二,就是何时登基称帝,改国号一事。
当初他们徐徐图之,只举曜王大旗,现在齐国东来国已败,天下安定,登基一事就是议程上最最重要的一件事。
赫连曜坐在秩己殿内的首位上,对站出来的立祯道:“责令钦天监推算吉日,此事无需再议。”
“是。”
第145章
最先知道赫连曜不日将登基称帝消息的,是那些着手办理此事的大臣,其次,便是大臣的家属,京中权贵。
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想钻营的,自然削尖了脑袋地走门路,想在新朝有立足之地。
而普通百姓,是在朝廷有意放出风声的两三天后,才听到一些消息。
回来三天,就在家里窝了三天的楚含岫还是从家里人的口中知道的,却并不诧异,“外边说的人很多?”
出门一趟,就从街坊邻居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沈阿爹点头:“多,听说官府已经往各家各户送二尺红绸,新皇登基前几日就要挂在门楣上,城中各式铺子也要减免商税,其他各地方也要减免赋税。”
“含岫……”沈阿爹坐到楚含岫身边,声音稍稍压低,“你跟阿爹透个底,你跟……他……”
到底是未来的皇帝,沈阿爹没有直呼其名。
楚含岫身体顿了顿,两只灵秀的眼睛望着自家阿爹,老老实实交代:“前不久,还没什么,跟我表明过心意,但是我没应下。”
沈阿爹松了一口气:“那也好……”
“他从前是侯爷还好,现在是皇帝了,后宫之中……”
“但是临回来的时候,我答应了他。”楚含岫眨眨眼睛,把话说完。
沈阿爹的嘴张着就没闭上,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楚含岫挨近他一些,道:“我知道阿爹你的顾虑,只是我跟他相处时日不短,也知晓他的脾性,若他是坐上那位置,就变了性情的人,我就不会答应他。”
“再者,”楚含岫声音平静,“一个人过日子,也不能把所有的盼头都放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他要是真有变了的那日,我不还有你们,我自己也能过活。”
都活了三世了,生生死死都经历过,楚含岫真没什么好担忧和惧怕的。
现在阿爹和含玉都好好的,四处安定,他所要,所想的,不过是安安生生,舒舒服服地过完这辈子。
沈阿爹被他这番话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掐了掐他的脸:“真该叫那些老道高僧来看看我家这哥儿,活脱脱的修行悟道的好苗子!”
沈阿爹道:“那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将你和他的亲事办一办?”
“还有,他那后宫里,可有人?”
楚含岫头都被问大了,赶紧把锅往赫连曜身上推,“没说亲事,后宫里没人。”
他跟赫连曜确实没说过亲事,这几天,赫连曜估计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时间来找他说了。
所以,这锅,还是给赫连曜背一背吧。
他现在真是日子美滋滋,乐不思蜀,不想被自家阿爹揪着耳朵念了。
望着自家阿爹微微皱的眉头,楚含岫在心里摸了摸赫连曜的脑袋,拉开门往外溜:“阿爹,我去找含玉含清含茗说说话。”
话一说完,他撒开脚就溜,慢慢悠悠地往主屋旁边的侧厢房走去。
忽然,就在他快到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楚含清扣着手,站在侧厢房后边的梅子树下,也不知道想什么,连他这么重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他一步步走过去,站在楚含清背后:“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
“啊——”楚含清被吓了一跳,看到是他,眼睫毛颤了颤,“也没什么。”
“含清,我去给你打盆水。”
“什么?”楚含清疑惑。
楚含岫指着他左边脸:“你这边脸写着,我有事。”
然后指着他右边脸:“这边脸写着,我烦恼。”
最后指着他额头:“这儿横批,怎么办。”
“说吧,有什么烦心事了,咱们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楚含清咬了咬嘴唇,艳丽漂亮的脸上露出挣扎之色,然后抬头:“哥,那个……那个青管家,在军营里还好吗?”
“???”楚含岫反应了一下,“你问的是青然?”
“嗯。”
“就是青然青管家。”
“……”楚含岫拉上楚含清的手,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不是,怎么我一走咱们家就撞进桃花窝了,夏兰嫁给了平安,含茗下半年要成亲,你这会儿又问起青然。”
“难道我是什么寡王转世,我在的时候压着你们呢?”
楚含清已经习惯自己哥哥时不时说些自己似懂非懂的话了,垂着眼睛道:“这几年我想跟你打听打听他,但是一来名不正言不顺,二来也怕哥哥你忙,所以就没说过。”
楚含岫脑袋晕晕的:“我记得你跟青然,没见过几面吧。”
楚含清点头:“那时候哥哥你让他去接我们来京都,恰好我被许给知府做侍君,强绑着押上马车,是青管家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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