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房!囤地!发家!致富!(93)
“我可告诉你, 不许再上山!家里的东西尽是够吃了的, 就算你那兄弟不够吃, 大不了我们补贴他们点就成了!你若是敢再带乖孙上山, 看我不抽死你!”
白金氏此时根本就不顾及白三朝的颜面了。
白三朝万分尴尬,幸好厅堂里只有他跟老婆子, 要不然, 他的脸面真是不知道往哪搁了。
他压低声音,小声地说:“看把你急的, 我这不是没答应吗?”
白金氏冷哼一声,“你那小九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答应,但你也没拒绝!”
小心思被老婆子点破, 白三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他赶紧转移话题,“乖孙不是快十岁了吗?半大小子了,你不是说要给他做那个什么吗?”
说到乖孙, 白金氏的面容和缓了些。十岁, 可以说是一个坎, 农村的孩子, 十二岁就算半个劳动力,可以挣公分了。不过她的乖孙是城里的娃,十六岁才算成年的!
“我当年听说的那法子, 没用过, 这会儿也找不到神婆,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白金氏有些犹豫,当年她还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见过村里地主家儿子十岁的时候找人做的这么个法事,为的就是让他一辈子和乐,得偿所愿。这场法事一直刻在她的记忆里,现在乖孙十岁了,不知道怎么的,从几天前开始,她不时又想起那年的那场法事。
“我这几天,陪你往你家那地界去走走,怎么着也得给乖孙弄齐整了。”白三朝摸了摸茶杯,想了很久,才开口。
白金氏点点头,她家就在大都城外,金家村。家人早已在战乱中死亡的死亡,失散的失散,她已经没有亲人了。这十四年来,她没有再回过金家村,生怕触景伤情,但这一次为了乖孙,她怎么着也得回去看看。
白曙不知道白金氏和白三朝的打算,他这几天正在为刘清和石正快回来的事情而烦恼着。一个月前,立业叔来的时候,就带了个消息,说石正和刘清要在小年这天回来。
现在是冬天,为了节省煤,石正和刘清回来肯定不是住在自己的房间里。白金氏前几日都已经分配好了,石正和白义在后罩房住,刘清跟白曙在西厢房住。说真的,白曙还真是不大愿意跟刘清一块儿住。他可没忘记当初那封信,什么“亲爱的白曙”,什么“我是和你一起夜晚上厕所的刘清”,还有那什么“你的刘清”……真令人牙酸!明明刘清去的是军校,周遭应该都是些阳刚的爷们!可是那信里一股子酸腐气?
白曙还在想着,到底是哪里错了的时候,他听到了白义那大嗓门的叫声。
“曙儿,刘清和石正回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白曙愣了一下,随即从房间走了出去。
大都的冬日异常寒冷,虽然院子里的的积雪已经被白启煌和白启智两兄弟扫干净了,但是核桃树上还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阳光照射在核桃树的冰霜上,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被白昌白仁他们围在正中间的石正和刘清,站得笔直,那身段初看竟然跟他们身边的白立业有些相似。白曙一瞬间有些出神了,才半年没见,他们身上的稚气已经褪去了,十三岁的孩子,竟像个少年一般,玉质兰仪,跟白昌和白仁他们完全不一样。
“那孩子,真的是长大了!”白玉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白曙身边,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替刘清感到高兴。
“果然,还是军校锻炼人,那俩孩子跟家里这些个淘气小子完全不一样!”白启煌环着手臂,看着院子被大伙围在中间的两个少年,心情颇为复杂。白昌和白义站在石正和刘清身边,差距非常明显,白昌白仁还是孩子,石正刘清已经成人。
“曙儿!”石正见到白曙,兴奋地叫了起来,他一个箭步跑到白曙身边,狠狠地搂着他的肩膀,笑得欢心,“半年不见,你长高了呀!”
这话深得他欢心!白曙笑了笑,“你也是呀,半年不见,高了不少!”他这话不是客气,石正的确是高了不少。还没去军校之前,他可能也就一米五多,现在已经超过一米七了吧,看情况应该还能继续长。
“对了,我上次给你寄的饼干和奶糖,你喜欢吗?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再发的话,我还给你寄!”石正搂着白曙的肩膀,笑得灿烂。冬日的阳光和煦,光线照在他的脸上,能温暖人心。
白昌和白仁他们听到这话,可坐不住了,“石正,你小子不够义气呀!光给曙儿写信,寄东西,怎么就没有我们哥几个的份!”
石正哈哈大笑,挤兑他们,“谁让你们没有曙儿那么招人疼呢!”
“你小子!”白昌、白仁哈哈一笑,朝石正扑了过去。
石正就像一个会散发热量的太阳,只要他在,白家就能热闹上很多。
突然,白曙感觉到了一个逼人的视线,那视线既熟悉,又陌生。他无语地循着视线看了过去,果然不出所料,是刘清。这家伙,怎么上了军校,还是这副模样?
刘清面上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却紧张得要死。
“曙,你,你怎么没给我回信?”
刘清本来想像石正那样,开心地和白曙打招呼,也跟他说,以后会给他寄好吃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口说出来的却是质问。话一出来,他就有些懊恼了。
白曙愣了一下,“抱歉,下次我会给你回信。”刚才那些想法肯定是错觉吧,这还是个孩子呢,会跟他计较他没回信的事情。其实,他当初想着反正他们也快回来了,有什么话可以回来再说,不必浪费邮费给他们写信了。
刘清闻言,严肃而认真地点点头,“我等你。”
此时白玉氏从厨房里出来,她围着围裙,抿嘴一笑,“清儿,你呀,还是那么喜欢黏着曙儿。你这次假期正好跟曙儿睡一间房,有什么想说的话,尽管说个够。”她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伸手想要接过刘清的行李。
刘清阻止她,“我,我自己来,重,您别累着了。”
“昌儿、仁儿你们几个别缠着石正和刘清,他们才刚回来,让他们把东西整理一下,快要吃饭了!”白金氏叉着腰,虎着一张脸,站在厅堂门口,朝白昌几个吼道。
白昌和白仁如见到猫儿的老鼠,快速地往后跳了跳,继而推着石正往后罩房去,“你跟白义住后罩房,走,走,走!”他俩现在最怕惹奶奶生气了,若是惹得奶奶生气,被奶奶骂上一顿还没完,晚上肯定要被爸爸/大伯上课,课程的名称就叫做“不能惹奶奶生气”!
刘清乖巧地走到白金氏身旁,“奶奶,我回来了。”他一脸儒慕。
白金氏那张凶狠的脸,难得平和了很多,“回来了就好,曙儿这段时间由你照顾了。”她的声音很小,小得只有她和刘清听得到。
“嗯,我会努力的。”刘清使劲地点头。
白金氏很满意,“乖孩子。”她花了近九年时间,终于养出了一个全心全意念着乖孙的人。有了他,即使将来她和老头子不在了,乖孙也不会孤单。
刘清被白金氏夸奖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闪过了笑意,那完美的粉唇微微上勾,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只可惜,他的表情一闪而过,除了他面前的白金氏,没人看到。
白金氏更加满意了,她拍了拍刘清的脑袋,“好了,快把行李拿到曙儿的房间去,马上就要吃饭了。”
她交代完刘清之后,随即转身对白立业说:“你进来一下,我和你叔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白立业把白义从肩头放了下来,往厅堂走。
白曙看了看白立业和白金氏,到底是没说什么。
刘清把自己的行李抬进了白曙的房间,当刘清和白曙擦肩而过的时候,白曙突然发现,刘清也长高了,甚至长得比石正还高,他得仰头才能看到他。
这一天的晚饭,难得见到了肉丁。白昌他们高兴极了,说来白昌他们几个也是够可怜的,白金氏给他们的定量粮,直到今天才恢复正常。当他们看到自己满满一碗粥,而且能看到里面的米粒和肉丁时,他们激动得眼角含泪,感动地看着白金氏。
白金氏脸上的表情和以往一样,除了凶狠,没有多余的情绪,“看什么看,吃呀。”她扫了一眼这些个愚蠢的孙子后,就非常干脆地转移了视线,眼不见为净。这么多年,她已经认命了,白家产蠢货,哎,蠢货就蠢货吧,只要听话就成。
白曙看了一眼爷爷奶奶,还有白立业,他们三人的表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想不出,他们在厅堂谈了什么。
“啊,肉的味道真是太好了!”白启煌忍不住开口叹道,“弟媳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瞟了冯秋兰一眼。冯秋兰垂着脑袋当作没听到,她的手艺的确不怎么样,但是她最近也有做家务的!真是的,就会敲打她!
白曙看了白启煌和冯秋兰一眼,这俩人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可能是以前经历的事情多了,两人破镜重圆之后,感情似乎不错,冯秋兰的心似乎回到了白家……
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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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白曙生日当天, 恰逢正月十六。他一大早就被白金氏从被窝里抓了起来, 白曙张不开眼睛, 昏昏欲睡,他瞟了一眼窗外,天都还没亮呢。
“清儿,你动作快点。”白金氏催促刘清。
刘清加快了他手里的动作, 这几日,都是他帮白曙穿衣裳的。
这有人疼和没人疼, 差别还是挺大的,上辈子,白曙早早就学会了自己穿衣,但是这辈子,即使他想要自己穿, 但也得看爷爷奶奶他们愿不愿意。
白曙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额头被点了一点, 冰冷的那一点,令他清醒过来。他一睁开眼, 就看到了奶奶手里拿着一个小碗, 碗里有红色的液体,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朱砂,他额头上被点了个朱砂痣!
白曙放弃挣扎, 决定任由奶奶摆布。白金氏分别在乖孙的额头、手背、脚背点上了一颗朱砂痣。等白曙做完这些之后, 白金氏朝门外唤了一声, “白仁,你进来。”
白仁哈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他一大早就被奶奶用一张冷帕子弄醒,但是他又不敢反抗,只能生生受着。
“背白曙从大门那走到后罩房!”白金氏把碗里剩余的朱砂撒在房间里,再从怀中拿出一沓折成铜钱样的黄纸,站在白曙身边。白仁每走一步,她就扔一个黄纸铜钱。刘清站在白曙的另一边,手里捧着一个装着煤灰的盒子,白金氏每扔一个黄纸铜钱,他就撒一把煤灰。
白曙不明白这所谓的“法事”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他只觉得怪折腾人的。他感觉,白仁背着他,似乎有些艰难了。也难怪,白仁和白启后长得挺相似的,虽然俊美,但都非常瘦弱。
终于,白仁背着白曙到了后罩房。
“奶奶,好了吗?”白仁的双腿有些颤巍巍的,他想要把白曙放下了,可是没有奶奶发话,他又不敢。
白金氏白了白仁一眼,软脚虾!“好了,把曙儿放下来。你可以回房了。”
白仁就像是蒙受了大赦一样,快速地把白曙放下,头也不回地回房,砰一声把门关上,就没声儿了。
白曙盯着白金氏,看她还能折腾些什么。
此时白金氏朝白曙递了一根红色的绳子,让白曙拉住绳子的一头,白金氏把绳子的另一头递给刘清。
“去厅堂。”白金氏吩咐走在前面的刘清。
刘清就着这一根红绳,把白曙往厅堂拉。
“荣华富贵,登高望远,平平顺顺,多子多福……”
白金氏嘴里不断喃着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吉利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