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笙很奇怪:“你以前不是不爱学习么,怎么突然对外公这么感兴趣了?”
闻言幽幽叹了口气:“这可能就是大彻大悟吧,你周末去看表舅公他老人家吗?我跟你一起吧!”
郑笙觉得很古怪,又说不上哪里怪:“……行。”
这时两人出了校门口,迎面正好来了两人,吊儿郎当,嬉皮笑脸,见了闻言就招呼。
“沈少好久不见,哟,这你新朋友啊?”
“三少,你这两天没去新世界,玛丽可想死你了!”
闻言目不斜视,仿佛没看见他们俩,拉着郑笙就往司机小吴那里走。
郑笙打从很久以前就看不上他这些猪朋狗友,见状忍不住阴阳怪气:“沈少,你不跟他们说两句?”
闻言正色:“昨天的我跟今天的我不是一个我,我已经彻底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从今天起,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请叫我,沈同学!”
郑笙:这鬼上身了吧?
第11章
沈太太听说儿子今天要带郑笙回家吃饭,也不出门打麻将了,直接坐镇家里,让佣人做上一桌好菜,还亲自迎到门口。
“笙笙,好久不见,真是大变样了,你这样貌随了你妈,鼻子又挺又秀气,家里订亲了吗?”她拉着郑笙,笑容满面,热情寒暄。
郑笙看见沈公馆的牌子时,已经有点后悔跟着闻言回来了,但沈太太是长辈,他也不能摆脸色,只得一一答了。
“姨母,我现在还是学生,以后可能还要出洋,不着急订亲。”
沈太太不以为然:“学可以上,亲事也可以先订,这也不耽误你学业的。”
郑笙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时下年轻人都崇尚自由恋爱,谁要是提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就是落后于时代,要被同辈耻笑的,不过也不乏男女之间门当户对结合,而后男方又为了“追求自由”而跟女学生在一块的。有的人可能离婚再娶,有的人则“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总之,这是一个破旧立新的时代,也是一个混乱的时代,它有文青想要追求的自由奔放,也有遍地饿殍民不聊生的现状,两者割裂对立,却偏偏又在同一个世界。
郑家跟沈家虽然是亲戚,但关系很一般。
因为郑家书香门第,不大看得起沈家这种攀附权贵起家的商贾,更何况沈魄大伯所在的上海市政府,名声不是太好,如今世情纷纷扰扰,能当到沈家大伯这种官儿的,背后多少有立场,有的亲日,有的亲美,有的亲英,虽说都是列强,彼此利益不同,诉求还不一样,这恰恰是郑家不想沾边的。
受到家里长辈影响,加上看不惯沈魄的作派,郑笙除了小时候上门做客,近些年还真没来过。
入目所见,沈家果然如他所料,还是那么金碧辉煌,奢华豪丽。
但,好像还是有点不一样。
饭桌上,闻言的嘴巴就没停过。
不是忙着吃菜,而是忙着询问郑笙。
“你家那东方图书馆晚上还开吗?”
“那图书馆一次能借几本书啊?”
“是不是所有书都能借?”
沈太太嗔怪:“你这孩子,食不言寝不语,让人家笙笙好好吃饭,哪有这样的?”
郑笙只好道:“没事的,姨母,沈魄愿意读书是好事。图书馆开到九点半,晚上一般只有半公开阅览,有特殊会员证的才能进去。”
闻言眼睛一亮:“那要怎么办特殊会员证?”
郑笙:……有那么急切吗?
他忍不住问:“你想找哪本书?”
这要是放在刚过来的时候,闻言还真答不上,他之前虽然知道东方图书馆很有名,可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馆藏,又珍贵在哪,但那天发现自己处于历史分叉点之后,就对一二八事变的相关资料都翻找一遍,当即回答得很溜。
“我最近不是转系了么,我想认真学习,表舅公的图书馆里书籍齐全,特别是各国报纸,还有宋代出版元代编修的《资治通鉴》,文史不分家么,我多看点时政新闻和史书不是坏事,万一将来留洋,或者多读一个历史学学位,也用得上呢!”
郑笙张了张口,心想你这刚转系第一天,大学都还没读几天,就想着多读一个学位,真够好高骛远的!
可当着人家母亲的面,他不能嘲笑讥讽,再说了郑笙也不是个刻薄的性格。
他想了想道:“今晚图书馆倒是会举办一个私人沙龙,不少有学问的先生都在,外公也会去,你要是有兴趣,不妨去看看。”
郑笙的想法是,等沈魄见了高人,发现自己参与不进话题,就会知难而退,不会再缠着自己了。
闻言眼前一亮,正中下怀:“那太好了,我跟你去长长见识!”
沈太太是很乐于让儿子跟郑笙交往的,饭刚吃完就催着他们出发,生怕闻言反悔,又去跟朋友鬼混。
这时闻言望一眼家里座钟。
晚上六点,夜幕刚刚降临。
按理说他一个白天都待在这里,晚上应该回去了,但是并没有。
他既没有困意,也没有任何时空交换的预兆,闻言依旧好端端待在沈魄身体里,扮演着迷途知返的沈家少爷。
他不担心待会在沙龙上丢脸,反正丢的也是沈魄的脸,闻言是担心自己到时候挽回不了图书馆的损失,又回不去。
虽然支教生活不是一帆风顺,但比起待在这里,他还是更愿意当个现代人。
东方图书馆的沙龙并非每晚举办,而是一周举办一次,时间大多是周末,但有时也会加办一场。
今晚就属于加场,郑笙和闻言到的时候,花园里已经有不少人,有的三五成群,有的两人在角落喁喁私语,氛围轻松自由,属于是举办方给大家提供一个场地,负责宣布主题,大家围绕主题讨论,也可以自己私下另行讨论。
闻言不认识张元济的长相,但是看郑笙径自走向几名老者,闻言也知道里面必定有张元济,忙跟在后面。
“外公!傅先生好!周先生好!”
郑笙对张元济身边几个老朋友都很熟悉,一一招呼问候。
张元济膝下,最得意就是这小外孙,见状乐呵呵,招手让他过去说话,又看见郑笙后面的闻言,觉得有点眼熟。
“这位小朋友是……”
“表舅公,是我啊,沈魄!”闻言忙跟着喊人。
这两爷孙很多年没见,名为亲戚,实际上跟路人差不多,张元济认不出来也正常。
他听见郑笙介绍,这才恍然。
“沈魄啊,都长这么大了!”
张元济笑呵呵问了他两句,又转头开始跟老友聊起来。
闻言在旁边听他们讲某本宋代孤本的真伪,听得满头雾水。
郑笙对他们的话题也觉得有些枯燥,就找自己朋友聊天去了,闻言却不肯走,还跟尾巴一样跟在张元济身后,人家走哪他跟哪,也不插话,就在旁边安安静静当个摆件。
久了张元济自然觉得奇怪。
“你是不是有事找我?”他问闻言。
闻言摇头:“我转系之后有很多学不懂,表舅公是大学问家,跟着您能学很多东西。”
他其实是想跟张元济搞好关系,找机会把图书转移一批出来,能抢救多少就抢救多少,只不过这些话不好说。
张元济一听就乐了:“你跟着我囫囵吞枣的,能听懂多少,不如自己看看书,或者去找郑笙,你们年轻人聊得来!”
闻言:“我就是想沾沾您老人家的文气,您就让我跟着吧,我也不会打扰您的!”
旁边几个老先生都笑起来。
“菊生兄,你家这小娃娃有点意思,好像想溜须拍马,但我也不知道他所图为何!”
张元济也笑:“我这辈子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个印书馆,又不是美女佳酿,他小娃娃看不上眼的!”
闻言:“其实你们几位老先生讲的话题,我大都听不明白,不过我想着近水楼台,多听听也没坏事,听多了再回去翻书,总能看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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