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元白转过头,看着嵌在后面墙上的显眼至极的壁挂式饮水机,但还是说道:“那边,柜子里有水杯。”
路千云有些迟钝的看向那个饮水机,他是真的没有注意到那个饮水机,光是忍耐疼痛就已经让他快要用尽所有心力了。
在学院门口的时候,后颈就在发烫,头也隐隐作痛,坐上悬浮车后疼痛感越发鲜明,路千云知道这是被那名alpha和王老师信息素攻击过导致的。
下车时没话找话的那两句,不是他真的不知道这里能不能进来,而是他痛得不能立刻起身,怕简元白看出什么,才随口问了两句。
路千云缓了缓,想要起身接水时,简元白就已经大步流星走到饮水机前了,接了杯水递到了他手上。
水温是恰到好处的温度,温热的水流划过喉咙流进胃里,与此同时简元白温热的手贴上了路千云的额头。
“是不舒服吗?”
路千云抬头,视线撞进了简元白的眼神里,他突然意识到,他没有必要在简元白面前强撑。
他伸出手,握住了简元白覆在他额头上的手,微微带了点力,牵着那只手贴上了被医用绷带盖住了后颈。
“这里,很疼。”
简元白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他揭开了绷带,被高级治疗液喷过的伤口在愈合结痂,白皙修长的脖颈上,一个硬币大小的深深伤疤和它周围的刀痕显得格外刺眼。
刀划过的伤痕会在结痂脱落后看不出痕迹,但是腺体处被挖开的硬币大小的深深伤疤,恐怕会在路千云的后颈留下长久的烙印。
伤口愈合的情况很好,简元白也看不出什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路千云摇了摇头,“是刚刚的信息素影响到了。”
他眼神落寞脸上却带着强撑出来的释然笑意,“毕竟我没有腺体了,肯定会有一点影响的。”
简元白沉默了片刻,伸手将人带进了怀里,“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用逞强。”
路千云的身体在他怀里一僵,然后慢慢放松下来,简元白抱着他,恍然觉得在自己怀里路千云像是小小一只。
他因为疼痛而细微的颤抖着,像极了一只受惊了的幼鹿。
简元白想到了在教室后门看到的路千云,脸上染血,眼神狠戾,冰冷的短刃被他稳稳的握在手里,一点点的,极具压迫性地刺破被他死死摁在地上的alpha的脖子,无形的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而同一个人,此时却身体轻颤着,依赖的靠在他怀里,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在旁人面前,狂妄冷戾的路龙龙,只会在自己面前露出柔软脆弱的一面,是惹人怜惜的小鹿。
是路千云,是路龙龙,也是他独一份的小路。
“简元白。”
怀里的人轻声叫他,路千云抬起头,露出因为疼痛而有些发白但毫无瑕疵的漂亮脸庞,他犹豫着,嗫嚅的说道:“可不可以亲一亲它。”
他反手摸索到简元白的手指,引领着,让简元白的指尖落在他残缺的伤处,“听说亲亲能缓解疼痛。”
简元白不假思索的拒绝了,“不行。”
“这里不行。”
虽然路千云已经没有腺体了,但是这里毕竟特殊。
他语重心长的开口:“亲亲能治痛都是,”
“小叔,”路千云打断了他的话,直直的看向简元白,漂亮的眸子里是迅速蔓延的水汽,他声音又软又低,可怜又委屈的:“好疼啊。”
骗小孩的....
四个字彻底没有说出去的机会,简元白绷着一张脸,不让自己有一点心软的痕迹,“你知不知道让别人亲在腺体是什么意思?”
幼鹿在他怀里懵懂的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啊?”
然后又低垂着眼帘,抿着唇,修长白皙的手指攥住了简元白的衣袖,“而且也不是别人。”
路千云抬眸,眼中的泪欲落未落的含在眼眶里打转,看向简元白的眼神带着期待和委屈,“是小叔啊。”
简元白空着的那只手骤然握紧,心里的天平摇摇欲坠。
亲腺体太过敏感私密,他不能这样。
但是他是路千云的小叔,亲一亲哄一哄小孩也没关系。
小孩,哪有十八岁的小孩。
路千云什么都不懂,不就是小孩?说来说去都是路家的教育有问题。
有大问题!
千错万错,都是路家空白的性教育有错。
天平的摇晃猛然停下,只有路家有错这一块砝码放下去,简元白顿时没有了摇摆。
他将路千云抱起,徒然让人转了个身,路千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到,发出惊呼:“欸?”
路千云被扣在简元白怀里,后背贴着坚硬的胸膛,而自己的腰上,一只坚实的手臂横过。
下一秒,他的碎发被人撩起,温热柔软的吻落在了隐隐作痛的后颈伤疤上。
“唔...”
路千云下意识仰起了头,一直没落的晶莹泪滴在此时从眼角坠落。
他没有想到,已经失去了腺体的那里还那么敏感,在简元白亲上去时,他整个人都为之一颤,那种致命处被人吻过的感觉,刺激又紧张,让他下意识想逃,心跳乱了节拍。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谁都没有动。
直到“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简元白才像惊醒一般猛地放开了路千云。
简元白清了清嗓子,道:“进来。”
他没有看路千云,直接朝着打开办公室门的人走去,脚步镇定,鼻尖却好像还萦绕着他闻到的极浅极淡的雪山清香。
那是路千云的信息素的味道。
带着文件的士兵刚扭开门,还没走进来,就被他的长官带着出去了,“算了,我跟你出去说。”
被留在办公室里的路千云慢慢伸出手摸向了自己的脖子,指尖刚碰到,就像被烫到一般陡然远离,漂亮白皙的脸热度快速升腾。
胸腔的心脏一下快过一下的跳动,声声如鼓点,在路千云一个人的世界里震耳欲聋。
为了在简元白回来之前让自己平复下来,路千云起身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走,他脑子是空白的,头已经不怎么疼了,脸却热得吓人。
发软的腿走着走着突然一软,脚将旁边的垃圾桶踢翻。
路千云心里更加懊恼,半蹲在地上捂住了脸,都两个世界了,该做的不该做的做了个彻彻底底,自己还在脸红什么啊。
心里这样想着,失控的心跳却难以平复,耳根红得好像能滴出血来。
没办法,只能伸手收拾自己踢翻的垃圾桶,说是垃圾桶,其实准确来说应该是纸篓才对,不用来扔垃圾,只是扔用过的废纸或不要的文件。
一团团被揉成团的纸团从踢翻的纸篓里滚出来,路千云挨个去捡起,一张没有被揉得过分的纸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格外明显。
性爱。
性的利与弊。
如何做性开蒙。
十八岁的小孩能否尝试性。这句话后面还写着简元白打得一把叉,(x,太小,不合适,不讲。)
路千云越看,表情越复杂,脸上的红晕也逐渐消退,心跳越发平稳。
何止是平稳,他要是被简元白这些“煞费苦心”的纸张搞得心跳不动了都正常。
又好气又好笑,路千云有时候真想钻到简元白的脑子里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75章 被挖掉腺体的小可怜
咚、咚、咚
高帮军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在走廊上回响,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冷硬的军装越发衬得他宽肩长腿,比例出众。
他一只手拿着一份纸质文件,似乎是在边走边看,可那短短几行字的纸张,迟迟不见翻页。
白皙的脖颈,结痂的伤疤,越发逼近的距离,低沉的吐息似乎都通过脖颈后那一小片皮肤的回弹让靠近的人感知到自己。
最后,唇亲上了那块伤疤。
那块伤疤覆盖之下的地方,是曾经的腺体所在。
哪怕失去了腺体,亲上这里,似乎也还能闻到属于路千云的味道,好似雪山冷香般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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