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现在,这道菜算是姜蚀最满意的,他多看了独孤霸两眼,没说话,光顾着吃了。
独孤霸嘴角的笑意更深,自诩风流地朝小皇帝抛了个媚眼,奈何姜蚀根本没工夫理他,吃完一抹嘴巴:“你可以下去了,让下一个人来。”
独孤霸:“???”
这种时候皇上难道不该对他予以褒奖,允许他留下近身伺候吗?你不是对我做的菜很满意吗,这就让我走了??
姜蚀见他杵在原地,一脸潇洒的表情都成了纠结,有些不耐烦地瞪了眼独孤霸:“你没听见我刚才的话吗,快点让开,别挡住下一个人的路。”
独孤霸:“……”
敢情你眼里真的只有吃啊!
独孤霸幽怨地看了姜蚀两眼,最终还是没敢说什么,三分纠结三分恼恨四分你怎么能这样地离开了。
姜蚀完全没注意到他眼神里丰富的情绪,下一个人的菜端上来后,他照样吃得很高兴,有了新菜就把旧菜忘到脑后去了。
吃了二十多道菜后,终于轮到了徐云竹。
徐云竹这次做的还是汤,汤水清澈,碗底沉淀着薏米枸杞之类的药材,应该是药膳。
他不像独孤霸那样话多,也没有丰富的表情,但也没跪下,而是平静地站在原地,好像与世隔绝,也没有多看姜蚀一眼。
姜蚀尝了一口他做的汤,表情瞬间有点古怪:“徐……爱卿,这碗汤是你亲手做的?”
徐云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是。”
“那上次在听风馆,也是你做的?”姜蚀问。
“是。”
姜蚀疑惑地皱了皱眉:“不应该啊……同一个人,水平怎么差得这么多。”
徐云竹同样不解地看了过来,目光怀疑。
姜蚀抬起头,老实跟他说:“上次你给我的那碗甜汤还挺好喝的,这次的吧……味道有点寡淡,就比白开水好一点,要不是我知道你们在御膳房不能找人代劳,我都觉得不是一个人的手笔。上次听风馆的确是你自己做的,没有经过别人插手?”
徐云竹仍是摇头,他还以为小皇帝是故意这么说引起他注意,因此嘲讽道:“不是皇上说不管臣做什么,皇上都觉得好吃的吗,臣的手艺就这样,如果皇上觉得不好吃了,那也与臣无关,不过是因为皇上不喜欢臣了而已。喜欢的时候爱屋及乌,不喜的时候百般嫌弃,也是正常。”
说完,他自嘲一笑。
姜蚀觉得状元不愧是状元,想得有点多。
这下姜蚀可以确定,徐云竹的那碗甜汤的确是被掉了包,就不知道是他身边的人掉包的,还是听风馆的宫人掉包的。
不过这下就能排除徐云竹的嫌疑了,本来姜蚀也不觉得他是下毒的那个。
第一次检查后宫众人的功课,大部分的人都不及格,除了独孤霸和另外一个黄侍君以外,独孤霸暂时不能晋封,那位黄侍君因为驴打滚做得挺好吃,被姜蚀赐封号“驴”,成为后宫中第一个有封号的驴侍君,这可是连徐云竹都没有的待遇!
驴侍君叩首谢恩,内心泪流不已。
往好处想,“驴侍君”总比“滚侍君”或“打滚侍君”要好些吧?
作者有话说:
驴侍君:我谢谢你。
第135章 昏君的自我修养(4)
摄政王赵灼与养子兼右相李臻在书房中大吵了一架。
具体是如何吵起来的, 没人能够得知。下人们都被屏退至三舍之外,就连王府梁总管都只能站在门外。
只听得里面噼里啪啦乒乓作响,似是有瓷器陶瓦被砸在地上, 动静不小, 引得下人纷纷缩起脖子,生怕上位者一个不高兴, 就拿他们出气。
忽而, 只见书房大门被“嘭”地一声推开, 从里头大步流星迈出来的正是摄政王,一脸怒发冲冠之相, 虎威震慑得众人都不敢抬头。后头匆匆追出来的则是李臻, 面对满院的人, 有些话碍于他人在场不能开口,只好委婉地劝说:“父亲,此事对您, 对朝堂都有利,何不再考虑一下……”
摄政王挥出蒲扇大的手掌摆了摆:“此事休要再提!”
父子二人面色都不怎么好看,院中人俱是大气不敢出, 针尖落地可闻,就连梁总管也是眼观鼻鼻观心, 只盯着自己的足尖看, 好似自己的鞋子上突然开了一朵花。
而就在此时, 外头有一名小厮莽莽撞撞地进了院子,一进来只拿眼睛去找梁总管, 急得顾不上去看其他人, 锁定梁总管之后便一路小跑:“总管!宫里又出事了……”
梁总管忙给对方打眼色, 小厮却没看懂, 还尽职尽责地想要贴在梁总管的耳边将打听来的消息全部说完,突然后脖领被人拎小鸡般提溜起来,小厮不解转头,才看见原来是自家王爷,登时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王、王王王王王爷!”
赵灼虎着一张脸,瞪了一眼小厮:“有什么事情是梁总管能听,而本王不能听的?说,宫里又出了什么事!”
小厮对着那张战场杀伐宛如修罗转世的凶神,吓得两股战战,差点失禁,说话都说不利索,两眼一翻就要厥过去。
还是梁总管眼疾手快,赶紧上前去掐小厮的人中,又拍着他的后背令他放松,压低嗓音道:“王爷问话,你照实说就是,不要吞吞吐吐的。”
小厮赶忙点头,尽管心中还是很怕,但极强的求生欲挽回了一点理智,磕磕巴巴地说了宫里传出的消息。
消息也不知道是怎么传的,只说皇上将后宫诸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召集起来为他取乐,整个后宫不光鸡飞狗跳,还怨声载道。
皇上丝毫不怜恤,强迫行事,就连曾经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徐公子都无法幸免。
宫里是皇上一人独大,没有太妃敢管他,传信人只能将这消息送出宫,想让摄政王插手去管这事。
赵灼一听,何止是气不打一处来,他都快气吐血了:“孽畜!这个孽畜!”
说着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三尺长的寒锋,喝尽敌人鲜血,最是凶残锋利,一剑横扫,无可匹敌。
李榛则摆出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还有心情展开折扇,看了眼上面隽秀的字迹,眸光微闪,捏着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风,语调不乏兴味:“这昏君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赵灼是个武夫,也不多言,不管皇上闹出什么事,他只要入宫一看不就知道了,于是二话不说提着剑就冲向了皇宫。
李榛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也入了宫。
其他王公大臣想要入宫都得递牌子,得到允许才可入宫,可摄政王不同,先皇临终托孤,也给了赵灼极大的权力,可以自由出入宫中,还允许他的携带兵器,甚至放话:“若小儿昏聩无状,当由摄政王管教。”
所以赵灼进宫,压根没有人敢拦他,一路顺遂地找到了后宫。
哪怕赵灼正在气头上,可他刚踏入后宫,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往日里还会碰上的宫人、巡逻侍卫,此时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后宫空荡荡如同空城一座。
赵灼心下疑惑,与李榛往里又走了好一阵,才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匆匆走过的人影,那宫人灰头土脸的,浑身狼狈,头发散乱,看见赵灼时眼神躲闪,脚下一个踉跄,拔腿就想跑。
“站住!”赵灼哪里会让对方跑掉,长腿一迈将其擒住,怒气上涌,“你是哪个宫的,怎么见到本王还不行礼,这副邋遢形容又是怎么回事,皇上又在哪里?!”
“王、王爷饶命啊!冤枉,小的只是觉得这副尊荣难入贵人之眼,想去梳洗一下才见礼,并无歹心,请王爷恕罪!”那小太监战战兢兢,哭哭啼啼地说,“至于皇上……皇上他与诸位公子、侍君在御花园。”
“御花园?”赵灼瞬间更气了,“那么多人,全都在御花园?!”
小太监点头如捣蒜:“是,是啊……”
“昏君!”赵灼痛心疾首,手中的剑血光更盛,“我东济国怎会出现这么一个昏庸无道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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