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分开两个字,大少爷捏着杯子的修长手指突兀一颤。
难道真的就这么算了?
可说不清是气恼还是不甘心,总觉得胸腔里哪哪都憋闷,一股子郁气亟待发泄,只能继续喝闷酒。
苏展苦劝云曳无果,愁眉苦脸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和那姓陆的沾上边准没好事。
只是他想不通:不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男人吗,云曳当初说的也是随便玩玩而已。
分就分了,下一个更乖,至于那么生气?
尝试了各种逗云曳高兴的法子,都没能成功,苏二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突然灵光一现。
他借口上厕所出去了一趟,等再回来时,身后却跟了个高挑俊秀的青年人,因为昏暗的光线看不清脸,模模糊糊的身影柔韧漂亮。
云曳瞥了一眼就垂下眼皮,语气厌恶之意明显:“要玩自己滚回去玩。”
苏展忙道:“别啊,这是我特地给你找的,绝对干净,保证是头一次。”
“你看,长得也不比姓陆的差吧?”
他回头示意,那个青年顺从地走近,坐到了云曳附近。
光源下,云曳看清了他的长相。
天知道苏展是怎么找到的,这人和陆燃灰长得起码有三分相似,只是轮廓明显更柔和,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中性。
因为苏展特地交代过大少爷的洁癖,所以他坐的位置很谨慎,举止规矩,声音也干净好听:“云少。”
云曳审视的目光冷冷睨过去,青年微微瑟缩,低下头,露出一截白皙柔韧的后颈。
苏展趁热打铁:“姓陆的不愿意被你压,多的是愿意的,何必生那么大气。”
“两条腿的□□找不着,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凭你这条件,想睡什么样的人没有?”
他说得天花乱坠,云曳双眼微眯,冷硬的神情看不出喜怒。
半晌,他手指转动着酒杯,冷不丁出声:“你叫什么?”
青年垂着头,细声细气道:“我叫小年。”
云曳并不在意他的姓名,转而问:“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太突兀,小年愣了愣,才嗓音轻柔地回答:“……喜欢的。”
“为什么?”
小年:?你这是在考验我的演技啊。
他为难地抬头看了眼苏展,得到对方带着威胁的瞪视,硬着头皮说:“因为……因为云少年少有为,我很仰慕……”
说得磕磕绊绊口不对心,假到令人作呕。
不过也再正常不过,毕竟他们两个今天刚遇见,又怎么可能喜欢云曳。
……可是陆燃灰说他对他一见钟情。
云曳点燃根烟,压低了锋利如刀的眉眼,黑漆漆的眼珠里翻滚着无边的阴郁,漠然道:“滚。”
有一瞬间,小年简直以为他想动手杀人。
他后背瞬间出了一片冷汗,说什么也不敢再继续留下,瞬间跑得比兔子还快。
苏展:“……”
自认为最有效的一招也宣告失败,苏展是彻底没了辙。
爱咋咋地吧,反正他尽力了。大少爷的道德标准是真的高,非要找个真心实意喜欢自己的,那苏展可没那么大本事。
他给云曳倒了杯酒,干脆开始诋毁,试图通过说陆燃灰的坏话来让他解气:“他凭什么这么硬气,刚在一起就敢恃宠而骄?”
“分了也好,这种人给他点甜头,以后也少不了作妖。反正分了有损失的是他,以后他要是后悔了,有他好哭的。”
“……你说得对。”
好半晌,云曳眯起眼,一饮而尽后重重砸下酒杯,冷冷一笑:“是他不懂把握机会,吃亏的又不是我。”
他手指重重摩挲着酒杯,低声说:“——分了就分了。”
-
燃灰又等了两天,云曳那边彻底没有了后续的动静,生活平静如湖。
看来是真的分了,那就好。
燃灰心里的重石这才落地,又快乐地回到酒吧去继续打工,暗中准备再找个机会重新撮合男女主。
他还有些唏嘘:【等这个世界任务结束之后,我就再也打不到工了,想想还怪不舍得的。】
002:【……】
打工就这么好玩吗?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天傍晚,云曳就给他发了消息,言辞冷淡地约他见面。
至于这个地址……
燃灰看着手机屏幕,再三确认:“这是男主的房子没错吧?”
002:【对的呢宿主,应该是男主最喜欢的一套房产~】
奇了怪了,男主约他在自己家做什么,他俩不算是分了吗?
燃灰不是很懂,但冥冥中有种预感:今天这次见面很重要。
所以他没怎么纠结,很快和王哥请好假,从零度里出门后,就扫了辆共享单车,匆匆往市中心赶。
因为大少爷要求的时间很紧,他没来得及换衣服,只能把酒吧那身侍者服给穿了出来。
云曳的房产在三环,是套极简风的大平层,也是他无数房产中微不足道的一套,黑色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
燃灰:开始仇富。
保镖确认了他的身份后,陆燃灰才得以进入室内。
因为长时间运动,他出了一身汗,被发胶定型的黑发略微散乱,硬挺的白色衬衫贴到后背上,洇出深浅不一的颜色,胸口起伏,肌肉在半透光材质的布料下越发若隐若现。
属于男性的荷尔蒙溢出,燃灰本人对此一无所知,只是暗暗担心大少爷可能嫌弃他出的汗脏。
等见到云曳,对方似乎是刚刚加班回来,还穿着白天的西装,领带略微松垮,露出半片锁骨。
大少爷的视线牢牢盯紧在陆燃灰被汗洇湿的几块位置,眼神说不上是嫌弃还是什么,隐隐暗沉,总觉得有几分微妙。
燃灰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稍微侧了侧身挡住,故作镇定:“曳哥,你找我?”
语气暗含忐忑,毕竟上次闹得太僵,他还是担心大少爷会突然发难。
云曳隐隐约约“啧”了声,移开视线,冷淡道:“坐。”
燃灰看了眼身后奢华得像张大床的真皮沙发,抱歉笑笑:“不用了曳哥,我身上都是汗,万一把你的沙发弄脏就不好了。”
云曳语气不耐:“叫你坐你就坐,哪那么多废话?沙发脏了就换。”
这句话有那么点似曾相识。
燃灰并不想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忤逆他,无奈地坐到沙发边缘,半个臀部悬空在外,尽可能不去接触到那昂贵的真皮。
云曳冲他抬了抬下巴,指向眼前桌面上摆着的红酒杯,言简意赅:“喝。”
燃灰:“……?”
他能喝酒,但是对喝酒没那么热衷。刚想拒绝,却又想起来大少爷的恶劣脾气。
得,那还是喝吧。反正一杯红酒,也醉不了。
燃灰不愿意多待,端起酒杯一口闷完。
云曳支着下巴,狭长凤眼直勾勾盯着他滚动的喉结,直到红酒一滴不剩。
放下杯子,燃灰直奔主题,谨慎地问:“曳哥,你找我……还是因为分手的事?”
云曳被戳到了痛处,语气骤然冷沉,带着一分不易察觉的气急败坏:“分个屁,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
竟然还不算分手吗!
燃灰震惊地瞪大了眼:“可你当时说过,不让我再来找你……”
云曳嗤了声:“不想见你而已,和分不分没关系。”
什么叫从天堂掉到地狱,就是如此。
燃灰眼前一黑,迟疑道:“那曳哥,你的意思是……”
云曳抿唇,片刻后开口,语气有些难以启齿的古怪:“……你还是那么想的?”
非要做1不可?
燃灰毫不犹豫:“对!”
然后为了人设,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一句:“我是真的喜欢曳哥,但是也真的不能接受在下面……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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