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男主能干出来的事。
慢慢的,那东西不满足于单纯的入侵唇齿,燃灰明显感觉到身上的压迫感越来越重,好像有个无形的、浑身散发着寒气的人慢慢压覆而上。
四周仿佛都是模模糊糊翻滚的黑雾,他什么也看不见,却感觉自己的睡衣被慢慢撩上去,被熟门熟路地衔住。
仿佛是男主铭刻在记忆里的本能,就真的那么喜欢这里吗?
心里疯狂吐槽,燃灰很无奈,手指因为身体反应微微颤动着,指尖却触碰到一片湿润的冰凉。
这是……雾?
新鲜的名词刚从脑海中升起,黑雾沉甸甸地压下来,密不透风将他笼罩在内。
彻底被拽入欲望的漩涡之前,燃灰听见一声吐字古怪的、阴冷的呓语,仿佛近在耳边,又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冷得让人寒毛直竖。
——“你不该忘记我。”
“从假象中醒过来。”
-
天边彻底亮起,一线微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驱散几分室内浓稠的黑暗。
地面干干净净,照旧有乱七八糟的杂物堆叠着,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燃灰的睡衣规规矩矩穿在身上,甚至还在肚脐位置盖了条空调被。
原来是一场悱恻缠绵的梦,但他心知肚明,绝对不止是梦那么简单。
燃灰呆呆看向天花板,好半天不想动一下手指头。
……虽然一直被鬼压床,理论上没出力,但还是好累。
黑雾凝聚出的人形看似没有实体,但坐下来的时候,力道和触感都和之前毫无区别,唯一不同的是温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己正和一只无限流副本里的厉鬼做。
——怎么还有第五个啊?
这破游戏,简直受不了一点,赶紧通关吧。
002慢悠悠地察觉到宿主的苏醒,机械音愉快:【早上好啊宿主,昨晚睡得怎么样?】
燃灰翻了个身继续缓神,叹口气:【挺不好的。】
002:【睡得好就……嗯?】
宿主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缓慢活动着因整晚没能动弹而僵硬发酸的肌肉,燃灰又问:【你昨天晚上听见动静没有?】
002茫然地想了想,认真道:【听见了,隔壁床一直在打小呼噜,还说梦话,算吗?】
燃灰:【……】
这在燃灰的意料之内,但并不妨碍他淡定地逗小系统:【我要你何用。】
002:【嘤!】
闹钟铃响起,被该起床去上早自习了。
燃灰伸手关掉,脸埋进冰冰凉凉的太空被里,假装自己没听见。
昨天晚上只睡了一半,他好困,是真的不想去上课。
宋子椰也醒了,这傻狗身上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在隔壁床伸个懒腰坐起来,精心锻炼出的肌肉蓬勃流畅,连国际男模都会羡慕。
意识彻底清醒,眼中锐利的光芒尽数收敛成一派纯真,他第一时间转过脸趴到床头,蓝眼珠里满盛着亮晶晶的喜爱,语气甜蜜道:“燃灰!”
见燃灰趴在凌乱的被褥间不动弹,宋子椰浓黑的眉毛皱起,顿时担心:“你生病吗?医生看你,好不好?”
“……不好。”
回答一声,燃灰终于懒洋洋支起身,空调被滚落下去,露出他一截精悍的腰腹:“我没事,这就起。”
当着宋子椰隐隐发直的眼神,他毫不避讳地换掉睡衣,穿好夏季校服。
大早上的,男高中生又年轻气盛,狼尾巴顿时就支棱起来。
他咽着疯狂分泌的口水,直接从自己床上跨到燃灰床上。
承担了两个成年男性的体重,不堪重负的床板顿时一沉。
高大阴影笼罩下来围困住他,明明是蓝眼珠,却发着绿油油的光:“燃灰……”
燃灰现在已经一滴都没有,淡定推开他毛绒绒的脑袋:“不行,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早读了。”
宋子椰讨好道:“早读不好,不去吧?我养你呀。”
燃灰动作微顿,回过脸瞥向他,这一眼让宋子椰心高高悬起,像是在等待宣判。
半晌,他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把手感良好的黑卷发:“你志向还挺远大。”
然后直接推开愣在原地的粘人精,踩着扶梯下床:“行了,赶紧去吃饭吧,饿都要饿死了。”
宋子椰呆呆坐在床上,目光追随着燃灰在寝室里走动,那头黑发乱七八糟地支棱着四处炸开,只是面容太优越,身姿太挺拔,于是半点都不显得邋遢,反而是……
中文贫瘠的混血帅哥搜肠刮肚,最后只找到可爱这个词。
没错,就是可爱。
他满心满眼都是可爱到让心脏爆炸的舍友,反应过来后立刻跳下床,亦步亦趋跟着燃灰一起出门刷牙洗脸。
两人隔壁就是盥洗室,盥洗室又正对着楼梯间。那扇浅黄色的消防通道大门半遮半掩,地面上却是一片诡异的黑红色,暗沉阴郁,尽头好像还有什么碎屑之类的东西。
目光在那颜色奇怪的地板上扫过,宋子椰不着痕迹走到燃灰身旁,语气轻松:“早饭吃什么?”
他的身形严实挡住楼梯间,燃灰收回视线,对楼梯间的不对劲视若无睹:“随意。”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走过楼梯间,进了干净敞亮的盥洗室洗漱。
一边刷牙,燃灰一边慢吞吞地想事情。
这次做梦的记忆他倒是留下了,关于那场霸凌的细节历历在目,特别是被欺凌的男生那双黑洞一样的眼,隔着时间和空间,准确无误地投射在燃灰身上,现在回想起来,还让他大白天生出一丝寒气。
很明显,那团黑雾一样的厉鬼又是男主的分身,也是曾经被霸凌致死的男生。
他还让自己“醒过来”……
一直到吃完早饭去上课的路上,燃灰都若有所思。
刚走进教学楼,他很敏锐地发现,今天和前两天有什么不同。
副本仿佛给他打造出了一个虚幻的乌托邦,和其他玩家面对的阴暗截然相反,燃灰所在的这所明德高中一切正常,晚自习结束后,所有尸山血海的狼藉被副本悄无声息清理干净,和真正的高中没什么区别。
但现在,楼梯口还有未洗净的大片血液,甚至还有细碎的毛发血肉。从卫生间走出的一个学生状似游魂,嘴边还带着可疑的痕迹,像是刚啃食过生肉。
像是逐渐丧失掩饰的耐心,副本的恶意终于对着他揭开一角。
这些异样难以忽视,越发让燃灰肯定了心中的某个猜测。
他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淡定地抬脚迈过一截指骨,继续往楼上走。
作为异空间的六楼就彻底干净,不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照旧来到高三一班的教室,今天言晔来得比他早,正在批燃灰的错题试卷。
他垂着眼,神色认真疏离,金色的晨光镀在侧脸上,有种岁月静好的美。
听见动静,言晔抬起脸,冷淡的神色在看见燃灰时,蓦然如冰雪消融。
他甚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很浅,但已经是最明显的情绪外露:“早上好。”
“早上好。”
回应一声,燃灰在课桌上放下书包,坐到言晔身边。
言晔心情明显不错,经过昨晚的事,他像是彻底想通了什么,动作变得大胆奔放许多,直接伸手,在桌下拉住燃灰,十指交扣。
两条紧靠在一起的手臂亲密无间,任凭言晔拉着,燃灰却仿佛心神不宁。
敏锐看出他的不对,学霸笑容收敛:“怎么了?”
燃灰装模作样地逃避:“没事。”
但他越是这样说,言晔越不信,抿起唇盯住燃灰,指尖力道收紧,半晌道:“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是因为和其他男人有关系?”
燃灰:某种程度上,还真是。
他又装了一会儿,等言晔再三追问,才慢慢开口,语气犹豫:“我们教室后面的那张空课桌,之前是不是有人坐?”
本来只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问话,没想到言晔反应很大,攥住他手指的骨节猛然收紧:“你知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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