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热了。
“滋啦!”
四条成人手腕粗的大白虫子先是剧烈地弹跳几下,然后弯曲,扭动,再整个身子拉直,接触锅底的一面染上了一层诱人的金黄色。
慢慢地,有一粒一粒的油珠从表皮渗透出来,翻滚着融进下面沸腾的底油中。
异!香!扑!鼻!
宋氏兄妹的口水瞬间就下来了,鼻翼疯狂扇动,再也不觉得自助烧烤有什么可抗拒的,哇啊!炮弹虫真乃人间极品也!怪不得小白总要倾情推荐呢,这味道,谁能把持得住?
可能是受了他们俩的刺激,隔壁桌的大兄弟们也都开了火,将虫宝宝们挨个摆入烤盘放油煎。
然后就跟瘟疫一样,几乎所有点了炮弹虫全家福套餐的食客,都选择了“他娘的怕个卵!一个字,跟它干!”,我们执剑军团铁骨铮铮的汉子,怕什么亲手烤啊!要的就是这个feel!
记时三十六秒翻一翻,等到整条虫都变成金黄色,便开始上调料——
喜欢酥脆口感的撒粉末状的,喜欢油润口感的刷酱汁状的,咸口撒盐,甜口刷蜂蜜,要是中意清爽点的味道,还可以在上面挤点小青柠。
虫宝宝烤好,可以拨到一边,别忘了还有今天的重头戏呢。
那只醉态可掬,十只细长虫腿在空中划拉着,长得又干净又漂亮的炮弹虫成虫。
依然原样炮制,唯一不同的是因为成虫劲儿大,怕它跑了,所以刚入锅的时候要加盖一只特制的透明锅盖,等大概三分钟左右,透过锅盖见里边的虫子不动了,就可以掀开了。
宋李子一边大呼小叫地让她老哥加把力气,一定把锅盖按住了!一边啊呜一口,咬掉虫宝宝几乎三分之一段身子。
宋准斜着眼睛看她:“你能把嘴张的再大点吗?我都看见你扁桃体了!”
宋李子鼓着腮帮子朝他翻白眼:“唔!唔唔!”
宋准递给她一张纸巾,又递给她一瓶饮料:“慢点吧祖宗,又没人跟你抢……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宋李子腾不出功夫说话,只艰难地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好吃!太好吃了啊!满口都是肉,又香又过瘾!比负子沙蝎还好吃,比油炸蛛怪还好吃!软腴肥嫩,又不失弹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啊!
宋准得了准信儿,也连忙叉起一只放进嘴里。
他第一口咬的可比宋李子秀气多了。
但刚嚼两口,便面色一变,不等前面的虫肉咽下,又张大嘴巴追咬一大口!
宋氏兄妹瞬间变成同款仓鼠脸。
太好吃了。
的的确确是太好吃了。
刚出锅还很烫,但也正是因为烫,那股油脂莹润的味道才更突出,叫人一口下去,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了!
宋氏两兄妹此时万分后悔只点了一份全家福套餐,桌上其他食物根本懒得看,光盯着虫宝宝吃,也幸好炮弹虫全家福里是四条虫宝宝,可以做到均分,不然今天就是两兄妹恩断义绝的时候了!
吃完虫宝宝,锅里的成年虫也烤得差不多了。
按照视频教程,吃这种成年炮弹虫,要用螺旋刀在其背上开个圆洞,露出里面洁白紧实的嫩肉,然后再往上边撒调料。
炮弹虫的外壳就像一只量身打造的小炖锅,“锅”里的肉经过高温炙烤,逼出来一汪透明的汁水,虫肉泡在汁水里,颤颤巍巍的,比之虫宝宝,更多了一分纯粹的肉香。
此时早已胃口大开的宋氏兄妹完全不在意什么虫肉不虫肉了——再说虫肉怎么了,虫肉就是最吊的!
见熟得差不多了,便赶紧取了自己的细长合金勺子,你一下我一下地从里边舀肉吃。
第九食堂正式营业,小白总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在每个桌上都投放了简单的调查问卷,等智能感应按钮监控到客人吃饱要走,便会弹出来,请客人留下宝贵意见,方便第九食堂继续改进,精益求精。
这会儿,白亦墨便悠哉悠哉地坐在自己的宝座上,一边等着怨种弟弟隔空施法,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翻看着食客们留下来的建议书。
——什么礼贤下士,都是假的啦~
白亦墨搞出这个环节,只是为了更好地拿捏他的小韭菜们,对自己有利的听,对自己没利的就装瞎。
比如像这一条:自助烧烤的模式好有趣,但实在不敢烤虫子,求普通肉类拼盘!蔬菜拼盘里多加年糕和面皮!
准了。
比如这一条:为什么炮弹虫全家福套餐里,那些虫子都是活的?太吓人了!差评!我的精神遭到重创,必须得到补偿!至于补偿什么……再来一份炮弹虫全家福以毒攻毒吧!
呵,算盘子都崩我脸上来了,不批!
申泽涂版陆秘书在旁边坐着,神态懒洋洋的,他这几天可是累的不轻,被白亦墨榨得都成人干了,还得爬起来处理军务,忙得连去小黑屋忽悠那两只母皇幼虫俘虏的功夫都没有。
这不,第九食堂开业,他只听说反响不错,排队就餐的人差点把餐厅都给挤爆了。
一直到了晚饭的时候,他才换了个身份,过来蹭一顿,顺便放松下精神,准备继续他们的双修大业。
此刻的少帅,就将目光定格在了白亦墨的脸上。
他对这小混蛋刚才那抹坏笑有点在意,总觉得有人要倒霉了,是谁呢——
正有一搭无一搭地想着,他的眼角余光突然留意到旁边的座椅扶手,上边一只做工粗糙的布娃娃好像动了一下?
紧接着,非常突兀的,它本就挺丑的脸上凭空多了一道划痕。
并从划痕里渗出一点发黑的殷红。
像是血。
作者有话说:
新的一个月,我要拿全勤!【振声】
第56章
首都星。
钟南彦正在院子里桀桀怪笑, 脸上满是狂喜。
其实哪怕都到最后一步了,他依然对巫师所谓的巫诅之术将信将疑,就弄点头发指甲血液什么的, 画个阵图念个咒,对方就能附身在布娃娃上,任你想打就打想虐就虐?
总觉得有点太玄幻了。
他又希望是真的,又怕是真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如果枪炮被发明出来已是注定, 那掌握在谁手里不让你担心?
答案很简单,掌握在我自己手里最不让我担心。
钟南彦看着水盆里的布艺小人挣扎两下, 自己坐了起来,白色的拖地长裙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一头黑发披散开, 遮住了头脸,看上去像极了怨气深重的女鬼。
居然真的奏效了?!
他胆子缩了几秒钟, 然后反应过来怕个球啊, 该怕的是白亦墨才对!以后我只要小心点,随时销毁掉落的头发和指甲, 关键再制造一个假的出生日期,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
哦,还有, 巫诅之术要用到被诅咒人的名字对吧?要是我改了名呢?老妈早想让我改姓白,以前我很抗拒——太傻了,抗拒的个什么劲!偏要姓白!给白净先当个大孝子,以后他没了亲儿子, 自己嘎嘣死了, 我就含泪继承白家亿万家财, 葬礼上还要深情讴歌一曲……
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钟南彦笑得愈发得意,自我感觉挣脱了心魔,已经长大了,成熟了,不再是以前光知道愤怒却苦无出路的小破孩了。
他一把将女鬼似的小人偶从水盆里捞出来,拿到自己眼前,从头到脚地打量几遍。
“白亦墨?”
小人偶脑袋微微转动了几度,比正常人比例明显偏大的黑眼珠定定地望过来。
“白亦墨,”钟南彦用指甲在小人偶脸上划了一下,笑声中满带恶意,“真的是你啊,白亦墨,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上次是你运气好,居然虫暴都没死——不对,那怎么能算运气好呢?很快你就会知道,能痛痛快快的死是件多么幸福的事了!”
他不想一刀将他结果掉,那样太便宜他了,对不起自己这么些年活在他阴影下的煎熬。
钟南彦眼珠子转了转,从管家机器人的腹腔里掏出一把非常锋利的小刀,非常克制地在小人偶脸上划了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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