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斯年扬起唇角,转着方向盘,将车开入商场停车场。
放在以前,打死他也不可能陪郑殊玩这种情趣,但是现在,他瞄了一眼郑殊依旧红润微肿的唇,想着方才的滋味,竟有点想先看电影再吃饭的冲动。
不过可惜,他们最终还是没能体验这场电影。因为吃饭到中途,郑殊和俞斯年的手机一起响了。
前者是秦伯打来的,后者是俞茴雅的来电。
两人一起接听。
“少爷,您的祖母和三位郑先生郑女士来了。”
“斯年,阿殊的祖母来了,还有他三位叔叔伯伯和姑姑。”
挂断之后,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郑殊惊愕之后,接着气得鼻子都冒烟了。
“我应该想到的,这群傻逼怎么会这么轻易消停?合着今天不是来试探的,根本就是在通知我!”
郑殊暴躁地将电梯口发生的事情快速地说了一遍,越想越气,“除非我也是个傻逼,否则我怎么可能会答应?靠,原来是想玩生米煮成熟饭呐!”
“这话好像不是这么用的,阿殊。”俞斯年提醒了一声。
“有区别吗?这老太太一旦进了这个门,哪儿那么容易出去,不把我膈应死,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郑殊拿着叉子使劲戳进牛肉里,一口咬下,然后端起边上的饮品大吸了一口,嘴巴一抹起身,“走,我们回家!”
他磨着牙,一脸凶巴巴,这不像是去赶人的,倒像是去宰人的。
可不是嘛,好不容易俞斯年开了窍,准备了一个浪漫的约会,他正满心欢喜地等待着甜蜜蜜的电影,跟他亲亲贴贴,结果一个老太太突然杵在家里,那种感觉,就跟吃了苍蝇一样,他想原地爆炸,炸死那帮傻逼!
“一个个嫌日子过得太舒服,非得给你添点堵!行啊,老子的脾气可没变好,那就洗干净脖子给我等着!”
俞斯年对郑家人没有任何好感,对那位老太太更是如此,以前每年被郑殊逼着去,为了礼节他没法拒绝,只能听着夹枪带棒地说上一通,也不好跟个老太太计较,全了礼数就立刻连夜离开。
他比郑殊更不希望老太太的到来,但是看郑殊这气势汹汹准备去算账的样子,突然想到在游轮上,这位也是一言不合就跟朱游干起架来,打得人头破血流才结束。
于是立刻拿起自己和郑殊的外套追了上去,“阿殊,对方年纪大了,你可别乱来。”
“我才不乱来,那老胳膊老腿的,稍微碰一下,万一进医院了怎么办?明天晚上咱俩就直飞天涯岛,私人航道我都申请好了,这次约会泡汤了就泡汤了,要是耽误了明天晚上,我非得呕死!”
俞斯年打开车锁,郑殊一屁股坐进副驾驶,双手抱臂,脸上写满了不爽。
他絮絮叨叨道:“我知道,不就是看到你妈住进来了,我亲近你们,不给他们一点机会,于是就想出了这种歪招。切,什么想念我爸,想住一住他住过的房子,看一看他用过的东西,全是骗鬼的!也不看看这帮人都是什么德行,之前差点玩仙人跳没把我坑死,再跟他们混在一起我才是傻缺呢!”
“别生气了,回去好好说,把老太太请走就是。”俞斯年启动车子,朝家里开去。
“可怎么请走她?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一个不好,就能给你躺地上碰瓷,你又不是体会过她的撒泼,这就是个农村老太太,不讲道理的滚刀肉,跟咱妈的素质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别忘了连大总裁你都镇不住!”
俞斯年每年去老房子,都是冷着脸站那儿听一通,等差不多时间,抬脚走人。
但这次恐怕不行。
俞斯年看着满脸犯愁的郑殊,跟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似的,突突突往外喷火气,忍不住笑了。
“还笑?我跟你说,本少爷可不在乎脸面,以前多少荒唐事都干了,还怕把一个老太太赶出家门?大不了医疗费我包了,实在不行连骨灰盒我都给她订最高档的!”郑殊拿出嚣张跋扈的纨绔姿态,谁见谁怕。
俞斯年忍俊不禁地问:“那你顾虑什么?”
郑殊眼睛一睁,“我当然是顾虑你啊!说到底老太太这心愿虽然很扯,但也勉强站得住脚。现在谁不知道我被你迷得要死好活,恨不得栓你身上,万一我把她丢出去之后,外头说是你撺掇的,故意阻止我不让郑家人往来,你俞董的名声就好听了?别忘了,我爸那些兄弟姐妹别的不会,这造谣的本事可是王者段位!”郑殊斜眼打过来,哼唧唧道。
郑殊这小模样,俞斯年是真的忍不住,他趁着红灯,抬手就摸向了郑殊气鼓鼓的脸颊,感受到极佳的手感,又捏了一把,由衷道:“谢谢。”
他虽然也不太在意这种名声,但郑殊维护他的心意让他感激。
郑殊下意识地拿脸蹭了蹭,“所以喽,大总裁,想个兵不血刃的办法吧,拿出你商场上无往不胜的手段,替我灭了他们!”他大手一挥,提醒,“绿灯啦。”
俞斯年随着车流往前开,这个时间点在市区,可以说是龟速前进。
“事情症结似乎就在老太太身上。”
郑殊点头,“嗯,只要她乖乖走了,其余人不足为惧。”
“明白了,不过我有点疑问。”
“什么?”
“一个快九十岁的老人家,平白无故地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跑上四五百公里就是为了给你添堵,似乎也太折腾了吧?”
俞斯年这么一问,郑殊倒是冷静下来,“也是,她吃饱了撑的?”
郑殊说着看向俞斯年,定定地瞧着,后者微微偏头一笑,“看什么?”
“我英俊帅气的斯年哥哥,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俞斯年笑了笑,“这么大年纪了,在乎的东西应该不多,你觉得她会为谁这么拼命?”
“还能有谁,他的大孙子呗……”说到这里,郑殊突然顿住,眯了眯眼睛,“话说回来,郑鸿鸣这厮去哪儿了?好像很久没有他的动静了。”
俞斯年推了推眼镜,淡淡道:“他应该在百汇大都市。”
郑殊一听,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百汇……那不是最有名的赌场吗?”
“因为他把名下那1%的万煌股份给抵押了,有人通过熟人找到我,问我感不感兴趣买下来?”
郑殊瞪了瞪眼睛,震惊道:“真的假的?他是傻逼吗?”
俞斯年深表赞同。
1%看起来不多,但是就万煌现在的股价,足够郑鸿鸣挥霍过一辈子,可要进了赌场,再多的钱也不过是一局□□而已。
郑殊于是淡定下来,好奇地问:“那你买了吗?”
“没有。”
“为什么呀?”
俞斯年摇了摇头,“你知道郑鸿鸣欠了多少?”
“多少?”
“2个亿。”
郑殊瞬间倒抽一口凉气,“我去,这比我还能挥霍!看来这第一纨绔的名头我得让给他了!”
俞斯年笑了笑,揶揄道:“那倒不至于,你谦虚了。”
郑殊闻言就不高兴地瞪向他,眉毛竖起来,“什么意思,你这是嫌弃我败家?”
“没有。”
郑殊不信,“真没有?”
俞斯年摸了摸鼻子,镇定道:“没有,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
郑殊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理直气壮道:“那是,你赚那么多钱不就是给我花的吗?不然你想给谁花?”
俞斯年点点头,“非常有道理。”
但是话又说回来,郑殊摸着下巴不解,“其实2个亿买1个点的股份,似乎也还行,你怎么不买呀,难道咱们手里没钱了?”
“不是。”
新的历年已经重新开始,郑殊那些庞大的投资又开始滚动分红,特别是万煌的大股东红利,陆陆续续进入俞斯年的账户。
说实话,饶是俞斯年已经淡定地将财富当做一组数据来看,依旧被郑殊的身价所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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