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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渊眸色黑沉，话在喉间停顿了许久, 仿佛吞咽着针刺, 终于开口道：“师尊, 你难道真的没察觉吗。”
顾云则一顿, 缓了下才道：“察觉到什么？”
李长渊好似叹了口气, 伸手抚过顾云则的下唇线, 沉郁道：“用口……是只能对爱人做的。”
顾云则心跳登时漏了一拍, 李长渊居然知道？
“……那是情急之下, 不得已而为之。”
他撑起清冷的外表, 试图将这件事情正常化。
然而李长渊盯着他，黑眸忽地紧闭, 片刻后才再睁开, 显出满是情.欲的疯狂神色。
这一幕直接让顾云则浑身发毛，因为他猛然想起了未来那个男人。
现在的李长渊居然露出了那个男人一样的眼神。
一瞬而已, 顾云则瞪大眼睛, 意识到了事态即将失控。
然而来不及了，他才要张口，才要阻止对方。
对方却抢到了先机, 无情地、摧毁性地说出了那句话。
李长渊黑眸晦暗, 低声宣告道：“师尊，我心悦你, 我想你成为我的道侣。”
空气好似被一瞬抽空了。
顾云则登时窒息，眸子剧烈动摇，透露出天崩地裂般的难以置信。
然而，李长渊却继续道：“我想跟你双修，想跟你共度鱼水之欢。”
几句话而已，顾云则的大脑就跟炸了一样，面色瞬间惨白，浑身血液倒流。
李长渊仿佛预见到了他的反应，持续破坏他心中的幻想和不断构思中的借口。
“不是最近才开始的，也许你不记得了，自成年礼第二天起，我就开始对你抱有那种感情了。”
顾云则颤着声，不禁道：“渊儿…你……”
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一定是骗我的吧？
他内心绞痛不已，就好像有人在他面前将他最宝贵的东西砸碎、践踏了一样。
他多么珍惜他们之间的师徒关系，可如今对方却突然告白，一下将他们之间的和谐关系搅乱了。他甚至想不到任何借口，因为对方的说法太过明白，根本没有他进行解释的余地。
顾云则头脑一片混乱，一下炸出了很多画面，他恐惧的那个男人仿佛近在眼前，要支配他的一切，禁锢他惩罚他。
他忍不住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只是师徒关系？”
他对李长渊口中的陌生关系感到恐惧，仿佛那会激起他强烈的心理阴影。
喜欢？爱？那是什么？
道侣？伴侣？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成为那种关系？
你不能乖乖听话，一直当我的徒弟吗？
你不能一直清心寡欲，一直当我所仰慕的主角吗？
顾云则面色难看，眼神流露出明显的无法接受。
“师尊……”
李长渊瞳孔一颤，露出剧烈的痛楚。
目光交错的那刹那，李长渊就知道告白已经失败，他们之间的纯粹师徒关系也不复存在，从此以后再无恢复到过去。
而顾云则看到李长渊的无望、乃至绝望，头脑混乱的同时，又心痛如绞，下意识地想要开口。
儿子别伤心，为师也喜欢——
他的内心登时涌出了言不由衷的想法，居然想要同意对方，因为不想对方失恋而伤心。
然而，李长渊居然预见了他的所想，食指摁住了他的双唇，令他银眸颤抖。
“师尊，我所说的话皆出于真心。”
顾云则瞳孔骤缩。
李长渊盯着他的眼睛，平静道：“我心悦于你，不想再是普通的师徒关系，可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想法。”
顾云则心慌了，预感越来越不妙，而李长渊道：“我知道，以徒弟之身爱恋你、觊觎你，是对你的背叛，我已经无法视而不见，继续着这个背叛。”
知道被最宠爱的孩子觊觎身心，该是何等的冲击和恶心呢。
李长渊强忍着心痛，注视着对方的银眸，心想然而这个人即使如此，也还想着修补我们之间的师徒关系，甚至不惜同意他的告白，忍受他的觊觎。
顾云则越是如此，越是说明他们绝对无法继续下去。
别当我是孩子了好吗？
别如此无底线地宠爱我好吗？
在你眼前的是一个对你只有龌龊思想的男人。
你必须小心我、提防我、远离我，甚至应该因为我产生了不该出现的念头惩罚我。
而不是迁就。
而不是包容。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李长渊眸色晦暗。
他早已下定了决心。
“师尊，”李长渊眼底压着强烈的情感，却极致温柔道：“即使你能容忍我在身边，我也无法容忍自己在你身边了。”即使你能原谅我，我也无法原谅自己。
顾云则心跳骤停，本能地意识到了关系的彻底崩裂。
“如果你不能远离我的话，那就只有我远离你了。”
说完，李长渊露出苦涩一笑，俊美的脸庞覆满阴翳，尽是求之不得的自我折磨。
顾云则大脑空白，喉咙哑着，努力要开口。
不行…绝对不行……所以不要——
然而下一瞬，李长渊沉着眸子，竟将手插.入胸腔，连骨带肉地从中掏出了环形的大道咒文。
那是师徒之间的灵契，是他们初见那天，顾云则好不容易施展成功的决，也是昨天让他及时找到李长渊的特殊链接。
顾云则哑着嗓子，亲眼见李长渊抓着大道咒文，胸口破开血洞，血流不止，染红了他们的道袍。
“不…你不能……”
顾云则瞪大眼睛。
然而李长渊闭眸将其掐灭，银光破碎，灵契从此不复存在。
顾云则浑身一颤，内心何止绞痛，好像李长渊掐灭的不是灵契，而是他的心脏。
李长渊再一睁眸，余下的便是他所看不清的深邃和黑暗。
“别再当我是孩子了，我会离开你，等一切时机成熟，再作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追求你。”
“所以，请不要担心我，请一定要珍惜自己，不要再对不喜欢的男人做那种事了。”
他声线沙哑地低语着。谁都不知道一条初醒龙性的生灵说出这种违反本性的话需要多强的理智和疯狂。然而他还是说出来了。
顾云则眸子颤抖，居然始终说不出话来，只能混乱地看着对方撕裂彼此的联系。
李长渊垂眸看着身下的人，忍不住伸手抚摸对方的脸庞，然后埋首下来，在对方的银发上印上一吻。他本以为这就够了。可他控制不住地继续吻，吻过对方的额头、脸颊……一直向下，回过神时，已经将对方的锁骨啃得全是痕迹，到处樱红，艳色尽出。而他抬眸一看，只见对方衣衫不整，却愣愣地看着他，好像即使如此，他也是可以被包容的，只要他能够继续当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徒弟。
可他强行拔除情.欲后，心底只有无尽的苦涩。
李长渊缓缓起身，恋恋地注视着那双银眸，随后转过身，在那人的错愕中迈入了虚空。
最后只留下一句话。
“徒儿不在，请一定要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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